28. 机遇
作品:《成为血族的小新娘[西幻]》 “您的意思是,有人蓄意破坏封印,企图放出魔族?”
莉莉娅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一股寒凉的感觉冲刷过脊柱,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希尔芙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指尖点点那棵由魔力流绘制出的参天巨树,磅礴的能量倾泻而出,这树的姿态在她手下变换起来。
她耐心地解释道。
“你看这棵树,若是只损伤了几片叶子,那在根系的滋养下,总会有新生的叶片抽芽。”
话落,柔和的魔力拂过这棵巨树,吹落几片光芒暗淡的叶子,而后这棵光华璀璨的巨树枝蔓舒展间,抽生出新芽。
“潮涨潮落,生命往复循环,但如今这棵树却不是正常的走向衰败。”
一点绿芒似萤火般,在生命之树的根系间亮起,而后星星点点的萤火呈燎原之势,覆盖了这树的大半根系。
当根系不再稳固,枝叶飘摇间,那被压制在生命之树下的东西就开始蠢蠢欲动。
倒背如流的精灵史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莉莉娅顺着刚刚希尔芙指出的贡朗城位置,依次找到了耶合拉城和精灵圣庭。
毫无疑问,这几座城市都在那片绿色萤火覆盖的范围内。
蓄谋如此久,针对性又如此强,这绝不可能是个人的力量。
莉莉娅一瞬间反应过来,是有一股势力,妄图打破如今平和的局面,重新洗牌。
“我被这些魔气牵制许久,一直无法将这个消息送出去。”
希尔芙凝视着眼前的这棵巨树,她苍翠的眸子像是透过这树看到了极为遥远的过去。
那时生命之树才初具雏形,为了稳固封印,身为风精灵一族圣女的她无法拥有自由,精灵圣庭就是她能探索到的全部世界。
她不甘心被困在如此小的天地里,她可是最向往自由的风精灵啊。
可当她逃出精灵圣庭,用自己的眼睛,亲自丈量走过的每一片土地,用自己的心,共情过这片大地的苦难和欢欣,她突然就明白了自己的责任。
她获得了生命给予的馈赠,就应当要将这份馈赠,播撒于更多的人。
她的目光投向身旁的莉莉娅,内心泛起柔软又复杂的思绪。
这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后辈是如此的出色,在尚且懵懂于追求什么的年纪,已经尝试着扛起责任,去走一条只属于自己的道路。
“啪嚓!”
一声细微的碎裂声突然响起。
下一瞬,眼前开满鲜花的山坡突然被一阵黑色的飓风寸寸搅碎,温馨美好的景象霎时间荡然无存。
希尔芙紧紧地握着莉莉娅的手。
“莉莉娅,不要害怕。闭上眼睛,就像我教你的那样,释放你的魔力,这场风暴很快就要平息了。”
神殿后花园中,浓烈的黑气来势汹汹,遮天蔽日般笼罩了整座神殿。
密勒卡和两位神父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
被魔气层层包裹的像一个黑色巨茧的封印中心,突然爆发出一阵极为耀眼的魔力流。
灿若银河的魔力流携着一阵锐不可当的烈风,从黑色巨茧里撕开道道口子,原本嚣张至极的黑气节节败退,被磅礴的魔力反扑压制。
无数的城中树叶片像是收到了指令般,纷纷颤动着漂浮起来。
叶片与叶片间串连起细密如网的能量,将浓郁的黑气切割、包裹,坠向地面处浮现出来的巨大封印阵法中。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是眨眼一瞬。遮天蔽日的黑气彻底散去,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这棵枝干枯死,树叶凋零的城中树,在这场雨中,舒展了枝蔓,长出了新芽,重获新生。
沉寂了许久的魔力流如波纹般荡开,密勒卡他们感觉,自己消耗过度的魔力顷刻间就补满了。
“她真的做到了。”密勒卡喃喃低语。
沉重感如潮水般褪去,莉莉娅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看见自己又回到了那处开满鲜花的小山坡。
只是她眼前的希尔芙,却身形虚幻到马上就要消失了。
“还有一点时间。”希尔芙温柔地看着她,“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莉莉娅张了张嘴,早就想好的问题像是泡泡一样,争相恐后的冒头,却一个也没能想起来。
她有些慌乱地伸手,凭着心意抱住了希尔芙。
希尔芙让她想起罗茜姑妈,想起从未见过面的母亲,她不想希尔芙就这样消失,但又不得不看着她消失。
因为这只是希尔芙留下的一缕意识。
希尔芙安抚地摸了摸莉莉娅的长发。
“不要难过,我沉睡在一座很漂亮的森林里,也许现在已经化作那片森林的一部分了。”
“那我记下来,以后去看看那座森林。”莉莉娅吸了吸鼻子。
“您知道我的母亲是谁吗?我从没见过我的父母,在被米拉之石选中之前,他们只希望我以普通人的身份活下去。”
希尔芙拉着莉莉娅,靠坐在那棵枝繁叶茂的城中树下。
她抬手轻轻抚过莉莉娅的额头,一道繁复的法阵浮现出来,法阵中心包裹着一颗银色的小石头。
“我并不知晓你母亲的身份,事实上关于你的父亲贝尔亚斯·阿萨迈特,我对他的经历也知之甚少,因为我陷入沉睡已经是一百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谈起过往,希尔芙脸上露出颇为怀念的神情。
“不过神殿的藏书室里有很多关于人类魔法师的书,你的魔力流很特殊,说不定能从中找到方向。”
说完,希尔芙顿了顿,她摸着那道法阵问:“这应该是只有高阶魔法师才能画出来的守心阵,是你母亲给你留下的吗?”
莉莉娅摇了摇头,震惊于罗茜姑妈高阶魔法师的身份。
这道用血画出来的法阵,正是她离开西弗里镇的前一天,罗茜姑妈特意留下的。
莉莉娅于是将她如何被米拉之石选中,又如何机缘巧合下成为了圣女的故事一一道出。
在描述自己经历的过程中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毫无保留地对着某个人诉说了。
希尔芙无疑是个非常好的倾听者。
“我有时候还是会以为自己在做一场梦,梦醒了我还留在西弗里镇上,没有被米拉之石选中,也没有缔结这份不平等的血誓。”
莉莉娅说着,忍不住笑了笑,她那双浅灰色的眸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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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出希尔芙的身影。
“但我不后悔,如果不是这份血誓,我没有学习魔法,不会成为圣女,也就无法与您相遇。”
希尔芙眨了眨眼,也跟着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份血誓于你而言确实是机遇,而我恰好知道一个方式,能将它的不平等抹去。”
神殿的后花园中,莉莉娅倚靠着城中树,迟迟没有醒来。
魔气消散后,那场雨下了足足有一天一夜,城中树焕发新生,也将树下的莉莉娅遮得严严实实。
后花园的入口被密勒卡下了禁制,不允许任何人惊扰圣女。
以至于莉莉娅睁眼的时候,偌大的一个神殿后花园,竟然寂静无声。
雨已经停了,清晨的露水在城中树新生的叶片上颤颤巍巍的滚过一圈,滴落到她的额头上。
莉莉娅还有些迷蒙的脑海瞬间清明起来。
封印不是加固成功了吗?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预想中的欢呼被一片寂静所取代,莉莉娅颇为疑惑地挠了挠头。
她站起身来,满意地打量了几眼这棵大变模样的城中树,而后迈步走出了神殿的后花园。
我要去见见密勒卡,问问清楚怎么个事。
她可是加固封印的大功臣,醒来的时候身边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结果还没等她踏上长廊,不知谁喊了一句。
“圣女殿下醒了!”
四面八方就呼呼啦啦冒出来一堆人,他们也不敢上前,就这么里三层外三层的堵住了她的去路。
“圣女殿下,听说是您拯救了贡朗的城中树。”
“圣女殿下,这是我家新烤的面包,您一定饿了吧。”
“圣女殿下,您能给我们讲讲当天凶险的情况吗?”
一个身影费劲地拨开人群走到莉莉娅身边。
太好了,是琳娅,我有救了。
莉莉娅握着琳娅的手,将自己往琳娅身后藏了藏,长舒了一口气。
“感谢各位的关心,圣女殿下仍需要充分的休息,请各位不要再围在这里了,一会会有教廷人员指引你们去接受圣光沐浴。”
琳娅说完,拉着莉莉娅走出包围圈,终于是迈上了长廊。
“琳娅,神殿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贡朗城的居民啊,还有圣光沐浴又是什么?”
莉莉娅边走边好奇地问。
“您难道不应该先问问您沉睡了多久吗?”琳娅颇感无奈,她伸手帮莉莉娅理了理头发,“加固封印完成后,您沉睡了足足七天。”
竟然过了这么久吗。
莉莉娅略微窘迫地笑了笑。
难怪神殿后花园一个人都没有,看来是为了不惊扰她特意清的场,还好没有直接去质问密勒卡。
“在加固封印的时候,魔气四溢,有不少魔气甚至逃出了神殿的范畴。加固成功后,贡朗城的能源运转也恢复了正常,为了祛除居民身上可能存在的魔气,这几天神殿对外开放了圣光沐浴。”
琳娅细细地解释道。
交谈之间,她已经把莉莉娅引到了议会厅的门前。
“去吧,主教和神父们都在等着您呢,贡朗城的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