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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阳光拂过香樟叶脉络，热气在操场上弥散。


    广播声中男生又提了速，几秒之后那道身影飞快从观众席这边略过，径直冲过了终点。


    大家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我靠！闻游超过了八班！”


    “我们班第一！是第一！”


    一班的所有人都大喊起来，纷纷鼓着掌向终点跑去。云听轻轻吐出一口气，肩膀也随之松下来。


    她被人潮推着向终点走去，红色跑道处，男生正弯着腰喘气，还没来得及抬起头，便被大家零零散散地围在中间。


    他像被星星簇拥的月亮。


    很耀眼，也同样，遥不可及。


    而她，只能停在不远处。


    欢呼声中，云听想起自己手里的那瓶水，下意识环顾了一下四周。


    “蒋洵也这个人太不靠谱了，云云，要不我陪你把水送去吧。”黎漾搭着她的肩也找了一圈，无力吐槽。


    云听张了张嘴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她望向跑道那头的人，点点头道。


    “好。”


    闻游身姿挺拔站在最中间，乌黑的瞳眸此刻带着笑意，他与几个相熟的男生说着什么，一举一动在人群里格外惹眼。


    突然，一阵起哄声在不远处响起。云听和黎漾同时抬头看向前方，人群恰好微微散开，而庄诗婷正举着矿泉水，笑着递给闻游。


    “庄诗婷？她怎么来了。”


    云听先停住了脚步，不知怎的，自己会下意识撇开了视线。


    她有些不敢、亦或者说是不愿意。


    不愿意看到闻游接过庄诗婷的水。


    “庄诗婷上去送水了，我们这水...”


    “漾漾，我先去趟卫生间。”


    云听只觉得心头空落落的，她转过身将矿泉水塞给了黎漾，无意识地打断了黎漾的后半句话。


    “诶云云，你等等我啊，我也去。”


    黎漾收回视线，看了看怀里的矿泉水，又小跑跟上云听。


    ...


    接力赛结束后，还没等到闭幕式，大家就已经算好班级最后的总分是段里第二，段博很开心，便组织班长去小卖部买饮料送给全班。


    “段老师，小卖部饮料都喝腻了。”


    “对啊，我们接力赛可是第一，能不能换成奶茶啊！”


    几道男声率先响起，而后半个班的人都纷纷附和道，段博无奈笑了笑，“那我也得问问接力赛的四位朋友啊，第一可大部分是他们的功劳。”


    大家也觉得有道理，便寻找着四人的身影。


    “你们参加的四位，先说吧想喝什么？别客气，毕竟我可能只请这一次。”段博摇着手机，先开口问道。


    “段老师你这么说，我们可就不客气了啊。”徐昊搭着闻游的肩膀，“那当然是替全班谋个福利了。”


    闻游懒散地站在一旁没出声，视线已经游离在人群中，寻找着那三人的影子。


    “那班长统计一下奶茶数量，我等下下单。”大家都到班长那报好了自己想喝的，便等着之后的闭幕仪式。


    蒋洵也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瞧见大家热情的讨论声，“怎么了这是，大家这么开心？”


    闻游没先回答，而是出声提问，“她们两个呢？”


    “她们两个？我不知道啊，”蒋洵也看了一圈，“我刚肚子痛跑厕所了，但云听应该把水给你送去了吧。”


    闻游微微皱了眉，拳头在人的肩膀上落下，“没有。你什么时候说让她送水了？”


    蒋洵也还没回答，班长就拿着手机过来问两人要喝什么，“有看到黎漾和云听吗？就差你们四个没点了。”


    蒋洵也看了眼大家点的奶茶，“我要西瓜啵啵，黎漾也喜欢喝这个。”


    “行，那闻游你呢？”


    闻游没作声，反而指了指手机，“我找段老师有事，要不要我帮你把手机还给他？”


    “可以啊，那你记得帮云听也选一份。”


    闻游点点头，接过手机边往下划着，边提步朝段博那走去。


    等云听和黎漾回到操场时，闭幕会的音乐刚好响起，大家已经排好集会的队伍。


    蒋洵也趁段博没注意时，拍了拍黎漾，小声说道，“你们去哪了？刚刚老段请我们喝果茶，你们不在我就都选了一样的。”


    黎漾点点头，“没事，我们刚刚去厕所了。你们选了什么？”


    “西瓜啵啵，云听那杯是闻游点的，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黎漾点点头，将这个消息传给前面的云听，云听眼睫微动，她微微侧过身，轻声对黎漾说道，“漾漾，等下我那杯能不能给你喝呀。”


    “怎么了？你不喜欢喝吗？”


    云听摸了摸鼻子，身子微微向后靠，“我...不太喜欢西瓜。”


    “啊，那现在和段老师说一声，应该还来得及的。”


    见黎漾作势要叫来段博，云听连忙伸手拉住她的手，压低了声音解释道，“没事的漾漾，不用这么麻烦了，也许我等下尝一下就喜欢上了呢？”


    见云听这样说，黎漾也没多想，“那你等下试一试！”


    /


    集会音乐减弱，操场慢慢安静下来，闭幕仪式正式开始。


    一班虽然没有拿第一，但大家也很满意这个成绩，各班领了相应的锦旗和奖状后，便可以原地解散。


    噪杂声中，段博组织大家集中拍几张大合照留作纪念。


    “女生前两排，男生后两排啊，大家自己看着站好啊。”


    云听慢吞吞地跟着大部队走去，黎漾没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挽着她站在第二排。由于是身高排的位置，两人自然而然站在了比较中间部分。


    “诶，女生都站好了，男生往中间靠拢一下。”段博站在一旁看着取景框里的队伍，不断调整着大家的位置。


    “换个位置不？”


    “干嘛，你不是C位了，还和我换位置。”


    男生的声音带着笑，似乎从他喉头出闷出声来。


    “C位这么好的位置，还是你站这吧。”


    蒋洵也不知道闻游又在计划什么，趁着段博没出声催促，拉着他换好了位置，“行行行，满意了吧，哥。”


    闻游低下头看着站在自己下一排的人，头发被扎成丸子，碎发落下露出白皙的脖颈，他撇开视线，笑着吐出两个字。


    “谢了。”


    ...


    女生们正摸出小镜子看着自己的仪容仪表，有几个偷偷抹上些口红。黎漾微微侧过身却发现云听的兴致不太高。虽然是扬着笑，但好像只是为了拍照而微微牵上的那么点弧度。


    还没来得及问，段博就先喊下了倒数。


    “三、二、一。”


    “咔嚓。”


    后面大家又拉上段博一起拍了好几张大合照，直到奶茶店的外卖电话打来。


    “闻游、徐昊你们中间几个男生过来帮忙拿奶茶。”


    其他同学则是零零散散地朝教室走去，等着老师们布置国庆假期的作业。


    学校的香樟树浓荫密布，阳光从缝隙里穿过，微微洒在小道上。黎漾观察了身旁的人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鱼鱼，你不开心吗？”


    “啊，没有啊。”云听的指节无意识地收紧，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尖。


    “你就差把这几个字写到脸上了哦。”黎漾凑到她面前，鼓励她道，“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说说，我或许可以帮你想办法。”


    该怎么和第二个人讲自己此刻莫名其妙的情绪作祟呢，云听安静了几秒仍摇了摇头。


    “没事漾漾，我就是有些累了，我们先回教室吧。”


    “好吧，那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一定要告诉我。”


    -


    两人前一步到教室，男生们后一步就提着四十几杯奶茶走进门。


    “好了，大家都坐下吧。”


    段博抬手示意，“明天开始就是我们的国庆假期了，刚刚已经让学习委员把各科作业都写在黑板上了，大家记得记下来。”


    “这次运动会我们班的成绩很不错，希望我们的第一次月考成绩也这么漂亮。”


    大家的兴奋劲还没起，就被这句话给浇灭了一半。段博笑了笑，示意闻游他们发奶茶。空气中渐渐飘散开果茶的香气，云听对照着黑板默默将作业都整理好。


    一道身影在旁边落下，椅子被轻松拉开。


    紧接着一杯奶茶被放置桌边，云听顿了顿，目光落在奶茶上，这不是熟悉的果茶包装。她看了看闻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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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疑惑将那杯奶茶拿起。


    ——豆乳米麻薯、五分甜、温热。


    “喝点甜的，是不是心情就会好点？”


    “这是我的吗？”


    两道话音一同落下，闻游点点头将吸管递过去，看着云听没有接下去的动作，又温声道：“不喜欢吗？那我这杯呢？喜欢的话跟你换。”


    云听这才缓过神，连忙朝人摆着手，“没有没有，只是，漾漾不是说是西瓜啵啵吗？”


    那眼下这杯，是怎么回事。


    而且，自己脸上的坏情绪有这么明显吗？


    云听揉了揉脸颊，带着些懊恼。


    “我不爱喝那款，那时候就剩你们两个没点，我不知道你爱喝什么，就挑了款还算热门的。”


    闻游侧着头，耐心解释道。


    云听将吸管插进去，还是温热的。奶茶的甜味划过喉头，她的双眸亮起，那些乱糟糟的情绪也暂时被抛下。


    “喜欢的，很好喝。”


    闻游看着身边人露出的唇角弧度，悄悄松了一口气，他将奶茶倾斜，轻轻碰了一下云听的那杯，“那干杯，同桌。”


    “你们两个干嘛呢，干杯不叫上我们？”


    “干杯你也要来啊。”


    蒋洵也自动忽视闻游的嫌弃，他侧过身又喊上了黎漾，四杯奶茶整齐地撞在一起。


    “诶，云云，你这杯怎么是热饮啊，”黎漾看着云听手里的纸杯壳，摸了摸杯壁，“不过刚好你不喜欢西瓜，而且这几天也不适合喝冰的东西。”


    经黎漾这么一说，云听才想起自己这几天确实不能喝冰的。她握着温热的奶茶，目光落在随意靠着椅背的闻游身上。


    她点了点头，有些庆幸。


    还好闻游也不爱喝西瓜啵啵。


    ...


    国庆假期高二只放四天，卷子倒是一叠一叠的发来，四人便又约好假期去图书馆学习。


    云听回到家时，奚宛和庄明烨正坐在沙发上聊着天，见云听回来，连忙招手让她过去。


    “云云，我和你庄叔叔想着国庆带你一起去江城玩，你想去吗？”


    云听看着两人紧握的手，思索了几秒后还是摇了摇头，“妈妈、庄叔叔，过几天就要月考了，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


    见奚宛又要张嘴劝说，云听先指了指自己的书包，“你们两个人去吧，不用担心我的，我卷子都来不及做呢。”


    两人见云听坚持便也不再说了，只是叮嘱。


    “那我们买后天的票，大概玩个三四天回来，你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


    “知道啦，你们好好玩。”


    云听陪着他们又看了一会儿电视才安静回房间，她洗完澡后，拿起手机半躺到床上。


    四人群里早就聊成了99+，她点开聊天框，跳转到里面@她的记录。


    【群聊YYYY（4）】


    19：33


    幸运梨：明天我们在外边吃晚饭吗？


    蒋洵也：吃什么


    闻游：随意。


    幸运梨：@Cloud云云你呢？


    19：41


    Cloud：可以呀


    幸运梨：那我们去嘉临中心那逛逛吧顺便还能吃个饭呢


    蒋洵也：行。


    Cloud：好


    闻游：可以


    退出群聊后，班级群里突然跳出来好多消息，是段博在群里发了下午班级的合照。


    照片一张张被翻过，云听停在最后一张上。一中老树作为背景，大家都洋溢着笑容，云听很快就找到了自己。


    还好，没有闭眼。就是看上去表情有些勉强。


    视线随之移到身后，云听微微发愣，她又放大了些照片确定自己没看错。闻游身姿挺拔，站在她身后，那双丹凤眼带着笑意，清澈明亮，直直地看着镜头。


    他是什么时候换的位置？


    印象里，排队的时候他和她还隔了好几个人的距离。


    云听将合照都一一保存下来，又盯着看了好久。直到黑屏的前一秒，一条新消息在上方跳出。


    振动声像抛上空的硬币，啪的一声，又稳稳地落在她的心上，强烈地振着心弦。


    【闻游】：同桌。


    【闻游】：明天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