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来的很快，天气息怒无常的变换，每到傍晚寒意便随着风一起到来，孟惊羽脑袋靠在墓碑上，地面放着少了一半的白酒，墓碑上的照片是年轻的路斯修，板着一张脸神态却很温和。


    听他们说，墓碑上的照片是他死前特意要求的。


    夕阳洒落在大地上，金灿灿，暖洋洋。


    谈了恋爱之后孟惊羽才知道顾津舟有多啰里啰嗦，哪怕已经出院也按照食谱严格要求着她的饮食，凉水不能喝，油腻的物品要少吃，辛辣物品更是不能碰，连小六都看不过去揭竿起义，被顾津舟无情卸了电池才老实了一阵。


    李恩念在他家中有事特意批了两个月长假，谁料她好了顾津舟也不肯上班，一大早还是魏轩强制将他拖去办公地方。


    孟惊羽想着想着笑出了声，视线落在照片上，笑意收回，过了很久她叹着气往玻璃杯里倒了些酒，又把酒洒在墓碑前：“喝吧，放了快有十多年了吧，也不知道有没有保质期。”


    孟惊羽举起酒瓶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字体已经消磨成一片白，又叹气：“随便吧，你又喝不死。”


    太阳渐渐落山，孟惊羽感觉到一丝丝凉意，收拾了一下墓碑旁的垃圾往出走。


    路斯修的墓碑选址也可以说是非常有眼光，在这里住的不是非富即贵，就是达官显贵，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还能住到这个地方也算是首领念在往日情分。


    孟惊羽往下走，便有一男一女往上走，男人嗓门挺高，隔着三五米的距离她都听到了声音。


    男人怒道：“你找好新的墓地了吗，让我爸和那样一个人渣葬在同一个地方，我都怕影响家里的风水。”


    女人道：“看了几个，要不就是环境不好，要不就是距离太远，挑来选去我还是觉得这里不错，况且你做生意，没事干往这里走走，没准能遇到对你有帮助的人呢。”


    男人呸了一声：“自从姓路的那个死东西墓碑落在这，我的生意是一天比一天烂，什么倒霉鬼挨着他都能倒霉，你瞧瞧孟惊羽，都被他害成什么样了，被关在实验室四年，我真的想都不敢想世界上能有这种人。”


    女人附和：“哎，谁能想到孟少将这么可怜，所走的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下，连捡她回家都是因为她身体里的异能太过稀有和强大，等训练好了便设局把孟少将抓回实验室进行异能抽取，为了提取异能真是连人都不做了，九一五全员身亡，你说孟少将有这么一个老师得有多自责啊。”


    “行了行了别说了，有人来了……哎你看见了吗，她好像是孟惊羽，她来这干什么。”


    女人嘟囔：“谁知道呢，八成是来骂路斯修的，好了我们快点走，看这天气好像要刮风……”


    孟惊羽沿着道路往出走，身后的声音也渐渐小了起来，穿过水泥路她看见了熟悉的车辆，车内的人似感受到她的视线，隔着玻璃两人对视着。


    孟惊羽笑了一下，顾津舟则是蹙眉，打开车门手上拿着浅蓝色牛仔外套：“怎么不穿外套就出来了。”


    孟惊羽伸出胳膊伸进袖子里，低头拉拉链：“出来的时候好好的，谁知道这么一会儿就凉起来了，刚忙完？”


    顾津舟点头，打开副驾驶车门道：“回家发现你不在，问了小六才知道你来这了，安全带系好了吗，出发？”


    “出发。”


    顾津舟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内视镜观察孟惊羽的神色，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就是脸圆了些，嗯，他一顿一顿饭养的。


    顾津舟偷偷勾起唇角，就被孟惊羽抓了个正着：“看什么看，好好开车。”


    顾津舟道：“你好看，我喜欢看。”


    孟惊羽啧了一声白了他一眼，礼尚往来夸赞：“你也好看。”


    顾津舟拉长声音哦了一声，认真问：“你觉得我哪里最好看。”


    孟惊羽也认真回答：“哪都好看。”


    “啧，”顾津舟有些不爽，“你不会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才喜欢我的吧。”


    孟惊羽道：“是啊，你猜对了。”


    顾津舟知道孟惊羽只是随口说说，但这个回答他并不满意，车子脱离主干道停了下来，孟惊羽抬眼：“停车干什么，你要在这住吗。”


    顾津舟解开安全带右手撑着座位，一脸认真：“假如我不好看你还喜欢我吗。”


    孟惊羽眨了眨眼，轻轻推了他一下：“别离我这么近，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这还分真话假话？！！”


    孟惊羽认真点头，顾津舟泄了气收回手，又重新系上安全带：“算了算了，这个世上就没有假如，我的脸就该放进博物馆好好珍藏，让后人知道世上还有如此帅气逼人的面庞，和你们这种没品的人说不到一起。”


    孟惊羽白了他一眼还不解气，扭着身子留给他一个背影，哪来的自恋狂，狂犬疫苗能不能给他打一针。


    两人到家已经快七点，顾津舟洗了洗手去厨房做饭，孟惊羽对厨艺依旧一窍不通，只有坐着吃的份，刚开始孟惊羽会接手洗碗的工作，后来小六干的蛮勤快，唯一的工作也交给了下六，气的小六开始喊她大名。


    “孟惊羽出来吃饭。”


    孟惊羽应了一声，把手里的资料按照顺序放回盒子里，开门扫了一眼饭桌：“这么丰盛，你有喜事吗。”


    顾津舟把孟惊羽面前的菜挪到自己面前，把青菜粥移到了她的右手边，贴心的放了一个勺子：“这是你的。”


    孟惊羽拿着勺子戳向粥底，与陶瓷碰撞发出声响，闷闷道：“我都喝了七天粥了，虽然每一种的口味都不一样，但我真的不想喝了。”


    顾津舟不顾她祈求的眼神，十分尖酸刻薄：“你在医院躺了几天，你又出院几天，你再喝三天凑个整数我们就不喝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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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学会四舍五入，七天不就是十天吗，差不了多少。”


    “数学这么好，按你说的昏迷六十八天就是一百天，一百再舍一下就是零，哇，你提取了异能居然没有昏迷就清醒了，用我去你工作的地方发个锦旗赞美你吗。”


    孟惊羽不搭理他，只是默默反驳：“只提取了三分之二，我还是保留了一些异能。”


    提起异能，她有抑制不住想到路斯修。


    许是心情十分低落，也可能是顾津舟是一个同理心很强的人，孟惊羽只是愣了一下神碗里便多出了一只剥了壳的虾：“吃吧，只有一个。”


    话虽这么说，顾津舟还是不忍心看她只喝粥，又频频夹了好几筷子菜，在谨遵医嘱和心疼之间反复横跳。


    在家的这几天两人养成了看电影的习惯，顾津舟高价买来一些光盘，在之前光盘是被人淘汰了的东西，在这里受到了人人追捧，顾津舟一手举着一个盒子：“想看哪个。”


    孟惊羽对着封面看了好长时间，最后挑了一张背景最好看的电影，一部文艺片，看的她有点打瞌睡，顾津舟提议换一个，孟惊羽坚持就看这个。


    一个半小时漫长过去，顾津舟前去抽出光盘：“我买光盘的时候店长说我眼光特别好，一眼就挑到了他们店里的老古董，合着是卖不出去成为的古董。”


    孟惊羽笑了起来，摸了一把两块五的毛，看着顾津舟的背影道：“我要搬家。”


    咔嚓一声，光盘被捏成两半，顾津舟愣了一会儿，艰难地回头：“我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吗，明天就不喝粥了好不好，小六和两块五都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你一走他们肯定烦我，他们离不开你，我也是。”


    孟惊羽张了好几次嘴都没有找到机会插口，还是等他停下才揉了揉他的脑袋，头发变得乱糟糟竖了起来，像是一只耷拉着尾巴垂头丧气的小狗，她笑了笑：“我们又没有结婚，住在一起总归不好。”


    顾津舟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你是在暗示我向你求婚吗。”


    “……”


    合着他只听自己想听的，孟惊羽呼出了一口气，没忍住笑出了声。


    顾津舟见她笑了起来，觉得自己是猜对了，握住她的手也眯起了眼：“其实我有个礼物一直想送给你，就是没有机会。”


    孟惊羽问：“什么？”


    顾津舟迅速跑回房间，神秘兮兮提着一个袋子走了过来，袋子看上去有些眼熟，孟惊羽想了想，是恋综里的袋子。


    孟惊羽在顾津舟的注视下拿出盒子掀起，看见那一抹绿宝石手链愣了愣神，是她觉得能买一套房的昂贵手链。


    “喜欢吗。”


    “……这很贵。”


    顾津舟笑的如沐春风，开口就是一股贱嗖嗖的味：“别的没有，钱我有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