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会。”陆湮摇摇头，“还有很多疑问没有弄清楚。”


    他的意思是，疑问弄清楚了，就会杀掉我吗？


    苏雾开始逐渐拉远自己和陆湮之间的距离。


    这个地方本就很古怪了，还跟着一个随时可能会取自己性命的人在一起。果然，好奇害死猫。


    昨天就不应该对这个情绪值为0的人感到好奇，也不会引出这一系列的事情了。


    为了工作丢掉性命，属实不值得。


    苏雾慢慢地往两个人进来的入口挪，她除了血液可以降低人的情绪值外，全身上下再无其他的长处。但面前的这个人情绪稳定的很，自己对上他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还不如溜之大吉。


    但是到了入口处，却发现原本上来的那金属楼梯已经消失不见，整个二楼成为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密室逃脱？


    苏雾在心底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都什么时候了自己还想着开玩笑。


    她试着给庄誉发信号，让他找人过来救自己，但一直显示信号无法链接。


    这下好了，只能靠自己了。


    苏雾又偷偷地挪回照片墙的地方，发现陆湮还在看着那张五个人的合照。算了，这里面只有他一个活人，只能先和陆湮一起合作出去，再想着怎么不被他杀掉的事情了。


    “你在想什么？有什么线索了吗？”苏雾试探地问着。


    陆湮暂时还不知道那个年轻的女性就是自己的所长邱容，苏雾打算先隐瞒着这个讯息，从他的话里套一些信息。


    “你和这两个人什么关系？”


    修长的指节在照片上敲了两下。陆湮指的正是苏雾的所长和第一排的那位不知道姓名的老人。


    他刚刚一直在琢磨几个人之间的关系，很明显骆依和褚博延是认识他和苏雾的，并且是有意设计了眼前的一切引他们过来。那两人和邓肯都在这照片上，看苏雾之前的表现，应该是和邓肯完全不认识，那只能是和照片上剩下的两人有关系。


    苏雾没想到陆湮竟然如此敏锐，直接抓住了核心。心下一紧，呼吸都凝滞了几秒钟，左胸前的情绪值正在不断攀升，已经到达了26%，如果再继续升高，恐怕有实体化的风险。


    “这个人是我研究所的所长。”苏雾干脆眼一闭，将自己唯一的底牌全盘托出。


    陆湮翻过照片，看了一眼名字：“邱容。”


    思考了片刻：“就是那个把你从福利院接出来的人？”


    “嗯。”


    “你什么时候进的福利院？”


    “我自己没有记忆，听院长他们说我从小就是在那里长大的。”


    “你们那个研究所，平时主要是做什么？”


    “就是收容一些极端情绪的人，或者说是情绪实体化后的产生的蝴蝶、蛇或者是其他的一些东西。”


    “你呢？你主要做什么？”陆湮如鹰一般的眼睛盯着苏雾，试图从她身上找出答案。


    “我就是研制抑制情绪的药物。”苏雾说，“我是到了研究所后，才偶然间发现我的血液可以抑制情绪。”


    苏雾眼睛逐渐没有焦点，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邱容的那个下午。


    那天她午睡醒来后，照例坐在福利院门口的长凳上晒太阳。


    阳光照在她白色的头发上，闪着银光。苏雾将头仰起，闭上眼睛，享受着阳光的洗礼。午后是她每天最开心的时刻，也是她唯一能够感受到幸福的时刻。


    整个福利院基本上都是几岁的小孩子，而她已经十六岁了，过了和小孩子们玩沙子、捉迷藏的年纪。最开始她也试图去和小孩子交朋友，但是大家每次见到她都大哭，喊她“白毛怪”。


    那时候的苏雾，被整个幼儿园的小孩儿“孤立”，后面干脆自己就躲开他们，也省得自己听到哭声心烦。


    就是在这样一个阳光的午后，她遇到了邱容，那个将自己从枯燥孤独的泥潭中拉出来的人。


    那天的邱容还穿着白大褂，从远处匆匆走来。干练的短发随着走路的步调上下抖动着，苏雾透过福利院的栏杆望过去，满眼的羡慕之意。


    可能是自己的视线太过热烈，也可能是满头的白发吸引了邱容的注意力，她竟然在自己的面前放慢了脚步，瞟了一眼福利院的牌子后，冲她微微一笑，就走了。


    本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遇见，结果第二天邱容再次来到了福利院。


    “你好，请问你们的院长办公室在哪？”这是邱容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声音温柔，像自己每天晒的太阳一样包裹着自己。苏雾拘谨地在前面带路，在一扇朱红色的木门前停下：“院长就在这里面。”


    “谢谢你。”邱容冲她笑笑，摸了摸她的头，“乖，在外面等一下我。”


    苏雾真的听话地站在了门口。


    邱容一进去就是四个多小时，苏雾一直站在门外，她担心邱容出来找不到自己。


    木门终于打开了，出来的是邱容和院长。


    苏雾看得很真切，邱容看到她还等在门口的时候，明显神色一楞。下一秒，院长就乐呵呵地对她说：“恭喜你啊，苏雾。这位女士很喜欢你，她已经和我们申请了收养你啦。”


    “等过几天手续办完了，你就可以和她一起走了。”


    苏雾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院长的意思是，她可以从福利院出去了吗？


    一瞬间鼻子一酸，泪水就朦胧了双眼。


    她转过身去，仰起头逼着眼泪再流回去，手还不停地在眼睛一旁扇着。她怕自己一哭，邱容就不带她走了。


    还好，后面的一切都很顺利。苏雾如愿跟着邱容走了，等到十八岁的时候第一次被带进了研究所。


    “小苏，以后这里就是你的研究室啦。开心吗？”


    “嗯嗯嗯！”苏雾还是第一次有了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兴奋地直点头，“谢谢邱所。”


    “乖。”


    ......


    “在想什么？”陆湮的声音打断了苏雾的回忆。


    她回过神来：“没什么。”


    他们已经在这照片前停留了很久了，依旧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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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雾提议道：“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好。”


    陆湮也答应了。他们又重新回到了玻璃走廊，仔细地看着里面的每一个生物标本。


    /


    从苏雾研究室里出来的邱容，心里升起了一丝不安。她立马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在书柜的一个格子上轻轻一按，一道暗门就出现在了眼前。等她进去后，书柜又恢复了原样。


    邱容进去的，是一个监控室。


    里面一共有三块屏幕，第一块、第二块分别显示的是苏雾研究室和苏雾家里的画面，第三块此时已经是漆黑一片了。


    “信号是什么时候断的？”邱容内心一慌，立马跑到控制台调试了一番，依旧没能恢复第三块屏幕的画面。


    邱容记得自己昨天中午还看了这些监控，都没有什么异常。那只可能是从昨天下午到现在，苏雾发生了什么事情。


    邱容坐在椅子上，开始思考昨天最后一次见到苏雾是什么时候。


    昨天她是五点从所里出去的，那时苏雾还在研究所，看上去没什么异常。


    邱容立刻将监控的视频画面调至昨天下午五点，开始看过去一段时间的回放。监控显示，苏雾是七点多从研究室出去的，她从研究室之后出去遇到了什么？


    由于监视苏雾的那个监控已经没有信号，无法进行回放，邱容只能盯着另外两个画面，等待着苏雾再次出现。


    如她所愿，苏雾在离开研究所后又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个陌生人，正是跟着苏雾回研究所的陆湮。


    当陆湮摘下帽子露出自己的面容的时候，邱容完全呆住了。


    她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能见到陆湮。


    过去的一切，全都又朝她袭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邱容发疯似的在密室里嚎叫，“他怎么还会出现？他怎么还能出现！”


    邱容的情绪值上升地过快，恨意已经达到了实体化的临界点。


    原本还在研究室里吃着面包的庄誉，突然听到了周围有嘶嘶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几条蛇正在地上摇动着身体，朝他爬来。


    “啊！！！”庄誉丢掉了手上的面包，立马打开了柜子穿上了防护服。


    他虽然刚来研究所没多久，但还是可以认得出这些蛇是由恨意实体化的。


    “雾姐，快来救救我啊。”庄誉一边穿防护服，一边试图联系苏雾，结果一直是无法连接的状态，“雾姐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庄誉想到昨天那个诡异的别墅，担心苏雾遇到危险，赶忙跑到邱容的办公室去。


    连门也顾不上敲，直接转动了把手。


    结果刚拉开门的瞬间，叠得半人高的蛇堆就朝他砸来。


    庄誉全身发麻，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蛇。就算是隔着防护服，依旧可以感受到蛇从他身上爬过。


    他透过护目镜，勉强从蛇堆中站了起来。在邱容的办公室看到了他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一幕：


    蛇源源不断地从书柜后面窜出来，而他的所长邱容，身上挂满了蛇，正冲他阴邪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