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鲤鱼话(七)
作品:《炮灰跑堂撕定BE剧本(快穿)》 家宴上,县令一人在此仰天大笑,其余人则只能在这尴尬气氛中相顾失色。
万哲不知该如何行事。
他们初来乍到,突遇此县县令亲自前来说亲,若是拒绝,就是叫县令难堪,此后他们在此地行商定不会便利;
可若允了这婚事,于万勉而言却显得不公,兴许还会毁掉县令千金的往后余生。
这思来想去,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叫万哲好生为难。
“老爷不妨给我们几日时间,毕竟是儿女的终生大事,丝毫不得马虎。”
万哲好不容易才想出理由将徐徽的请求推脱掉,心里也在反复斟酌此事。
徐徽倒还是个明眼人,他看出了万哲的心思,也并未再咄咄逼人,反倒另提了一个请求:“那不如这般,明日正午我定了醉仙居的位子,正好叫两孩子吃个饭见一面,也算是相互认识了。”
“这……”
万哲心中深觉这也不妥,可又不好再次回绝。
他本以为,朝堂之事是再难花落他家了,却不曾想过,竟得了县令青睐。
可细细想来,这县令无非就是见着他竟能从那般背景的前人手中抢来这生意,如此之下,必有朝中大官作保,且关系之深不容小觑。
而转眼他这一边陲之地的小小县令,不过是想借儿女婚事,找个靠山,攀个亲戚罢了。
“好。”万勉突如其来的发话打破了此刻的尴尬,“在下愿意,与千金一见。”
方静玗闻之,心间一怵。
徐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复,冁然而笑,随意补了几嘴具体事宜,便干脆利落拱手告别,留下的只一阵渐渐远去的爽朗笑声。
被县令这一闹,这一桌饭菜都不香了。
一时之间,桌上剩下的只有万哲的思虑、万勉的放空、方澈的懵懂及方静玗的呆滞。
悄然之中,月儿浮出了云层,给芜县这片大地洒下了银白的霜。
来此地也有些时日了,这晚是难得的清朗,可惜青石板上蓄着的雨水还不曾有干涸的迹象。
自从家中下人散了后,服侍万家父子的重担就由兄妹二人扛起,洗衣做饭样样都为这对父子打理得条理分明,却也累惨了他俩。
“哥。”方静玗洗着换洗下来的衣物,忽地冒出一句来,“你说,阿勉是想成亲了吗?”
方澈听着,放下了手中的皂角,直起身子来答道:“也许吧,阿勉毕竟也到成家的年龄了,我们万家也该有一位少夫人了。”
“可我们都不知阿勉会不会喜欢县太爷家的小姐,就这般让他们成亲,对两人都不好吧?”
“阿静啊。”方澈甩了甩手上的水,将左手放到了方静玗的头上,满脸温柔,“古来婚姻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老爷想让阿勉娶,那他便得娶,这事,由不得他。”
方静玗听后,却难过得嘟起嘴来。
她并非大家闺秀,不懂这些文人雅士的相敬如宾和传统礼俗,她只知相爱之人方可相守,她的阿勉也应当和他真正喜爱的女子共度余生。
哪怕,那个人不是她,她也不想见着万勉为了父辈的颜面,娶一个两看相厌之人回家。
不知方澈是否瞧出了方静玗暗藏多年的心思,他没来由地道了句:“别想了,我们不过是万家的下人,与他们不会有结果的。”
“什么?”方静玗心跳骤停,恍惚抬眼。
“没什么。”方澈揭下搭在方静玗头顶的手掌,背过身去,“我的意思是,我们没资格管阿勉的私事。”
方静玗神色没落,心不在焉地继续揉搓盆内的衣物。
翌日,雨又下了起来,暗青色的天叫人心中郁闷丛生。
万勉换了身衣裳,抬头望了望天中止不住下落的雨滴,叹了口气,然后打着油纸伞出了门。
这头,穆宥正坐在窗前观摩站在窗台上避雨的小麻雀,一个劲儿地嘟囔着“好无聊好无聊”。
没错,前段时日,他捣鼓的奶茶生意,由于掌握不好火候与调料比例,以及错用了留襄居里发霉的陈茶,不到一日光景就泡了汤,还由于浪费牛乳和不少好茶而挨了楚陌好一顿痛骂。
屡屡受挫之下,他不得不干回老本行,顺道还得还上几坛牛乳钱。
本以为能学着小说里的逆袭主角,白手起家一举干出一番事业,好在萧霖面前出一遭风头,谁想却白白泡了汤,还得了萧霖的不屑。
没法子,他只好暂收锋芒,另寻他路。
于是,有了目标,便有了干劲。
一气之下,他索性在一日里找了两份工,交替着给人家跑堂,也费了大半月,才凑齐欠楚陌的债款。
要不说穆宥体内涌动着熊熊牛马之魂呢,当他把欠款还清后,当即辞去了夜工。
本以为会舒坦些,却在舒坦了几日后,恬不知耻地喃起了“无聊”之辞。
这一月里,靠跑堂也攒了不少钱,因此,他才和萧霖商议着,给自己放个假,好将心思回归到万家人身上。
不过谈及万家人倒也奇怪,这过了好些时日,也不见他们那头有分毫动静。
当初高青高卉的故事,进展得可谓是相当迅速,不时就会打得二人措手不及。
可反观当下,迟迟没有消息,实在叫萧霖和穆宥心急如焚。
听见穆宥趴在窗边的唧哝,萧霖也自言自语起来:“奇怪,之前跟方静玗打了招呼啊,她当时还说要请我吃饭呢,结果在留襄居守了大半月了,也没见到她的光顾……”
“她会不会只是客气客气而已?”穆宥这时倒比萧霖清醒,一语道破真相,“就像平时大人们总是说的什么‘改日请你吃饭’之类的,也不见得真的请了客。”
话虽如此,但萧霖总归是不甘心的。
她不愿相信,好不容易和攻略对象搭上线,结果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此时,楚陌瞥了眼两小只,浅笑一声。
随后起身,理了理衣冠,对他们说道:“走吧,今日我请你们吃餐饭。”
一听抠搜惯了的楚陌这回竟一改常态,愿意花钱请吃饭了,穆宥必是不会放过这样大好的敲诈机会,直接从座位上窜天而起,眼中满是兴奋之情:“好啊好啊!这些天为了攒赔你的钱,吃的太寡淡了,今天小爷我可是要开荤的楚老板!”
“还是楚老板好心,知道可怜我们,好人一生平安呜呜呜……”萧霖瘪下嘴来做出哭相,随即附和道。
见楚陌毫无反应,穆宥眼珠子骨碌一转,立马说道:“要不我们挑饭店,楚老板您来出钱?”
楚陌背对着穆宥翻了个白眼,深吐一口气,点了点头。
穆宥想着这可占了大便宜,毫不犹豫地回道:“这些天我也不是白白在街上跑,我可是瞧见了一个大酒楼,一直想进去瞧瞧!”
“什么酒楼?”萧霖发问。
“醉仙居。”
走了一段路程,萧霖一行人先后踏入了醉仙居。
一眼望去,虽说这酒楼看上去并不似天陵的酒楼那般气派,但在这小县还算是不错的,起码楼中的戏台还唱着一出好戏,客人也边看边拍手叫绝。
几人刚踏进来未走上几步,便有一小二快步迎上前来:“客官几位?”
“三位三位!小二,我们要坐你们这最好的位子!”穆宥趾高气昂地挥着他的三根手指,鼻头险要翘到天上去。
“抱歉啊客官。”小二搓了搓手,露出满脸的歉意,“本店最佳观位已被咱县太爷预定了。”
“县太爷?县太爷怎的也会来此地吃饭?”
“这……小的就不知了。”
穆宥瘪了瘪嘴,挥挥手说:“罢了罢了,你们的最佳观位在哪?”
小二伸手指了指二楼的一个位子。
顺着小二的指尖,穆宥眯起眼来瞧了瞧那所谓的最佳观位,接着顺着那位子找到了它的对角。
是个正巧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的角度。
然后他抓着萧霖的胳膊就上了楼,找到刚刚看中的对角位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们就坐这儿,小二你快去将菜谱拿来。”
“好的客官,客官先坐着,我等会儿给您上壶茶来。”
看着小二离去的背影,萧霖不自觉地发问:“你为什么要坐这儿啊?”
“哎呀,坐这儿正好可以看见那个县太爷嘛!我就想瞧瞧这县太爷长啥样……欸欸欸!快看!来人了!”
顺着穆宥的目光,萧霖往上一看,那个座位的确来人了,可却是一位女子,身边还带着丫鬟,想来是一位大家小姐。
这时,小二正巧将茶壶端了上来,刚欲为他们斟茶,却被穆宥打住:“伙计,你可知那女子是谁?”
小二疑惑地转过头去。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穆宥所指的女子身上时,立马松了口气:“回客官,那位是县太爷家的千金。”
县太爷家的千金?她来这儿吃饭?家宴?
萧霖坐在一旁听着,一边给自己斟了杯茶,一边斜眼看去。
几人说话功夫,那位上又来了一位公子,两人双双行过礼后缓缓落座。
穆宥刚想再逮着小二问话,却被萧霖抢先答道:“我记得他!他是万家公子,万勉。”
等了一月余,可算是找到他们了,萧霖心中既激动又慌张。
穆宥神色僵住了刹那,回过神来赶忙招呼小二退下。
接着他便凑近身子,好奇地问楚陌:“楚老板,他们两家什么时候攀上关系了?”
楚陌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水,再悠悠答道:“万家可将会是这城中最富有的人家,但凡有些路子之人都会想尽办法攀上一层关系吧?”
“一钱一权啊……”穆宥摸了摸下巴,口中呢喃,“想必是来相亲的咯?”
穆宥此话一出,当即点醒了萧霖。
她赶忙将手中的茶水放下,瞪圆了眼睛看向穆宥:“等等!你说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相亲啊。”穆宥被萧霖突然的惊叫吓到,说话都有些磕巴起来,“怎……怎么了……这很难理解吗?”
“不是。”萧霖心脏跳得厉害,径直站起了身,“穆宥,这个故事原先的结局是什么?”
谈起正事儿,穆宥才正经起来,他随即挠了挠鬓角,回想他们刚选中这个册子时楚陌的说法——
“原故事之终章,乃是一昭昭赤子之心,本勤勉不懈,奈何利诱如海,渐染金钱之欲。终至,携手良朋共赴邪途,致使百姓苦不堪言,愁云密布……”
对!故事结局正是万勉因为贪财,害了一城的百姓!
这时,穆宥才反应过来,不自觉跟着萧霖一起高呼一声。
“就是这次!”二人不约而同地齐声高呼。
想想都知道,如若当真要达成毁掉一城百姓的惨痛结局,光是一个自顾自赚钱的商贾是断然不可能的,其中必有坐于高堂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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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幕后协助。
一切不良的走向,怕就是从这场两姓联姻开始的。
不行!一定要阻止他们!
说来这二人也是莽得很,意识到当下正是故事的第二转折点,二话不说即刻朝对面狂奔而去。
可想而知,这般硬闯是决计没有结果的。
萧霖和穆宥刚绕过转角,就被同行的护卫给拦了下来:“走一边去!那可是县太爷家的千金!你们两个小孩要做什么!”
“不行!这场交易不能进行下去!”
“去去去!小屁孩在这胡说什么!再不离开,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罢,几个护卫一起握住手中的刀柄,从鞘中拉出几寸,欲威慑二人。
但即便他们说得如此直白,萧霖和穆宥依旧誓不罢休,一边被几个护卫挡在外头,一边又扒住他们的手极力想闯进去。
可怎奈力量悬殊,穆宥甚至都一口咬上了一护卫的手,却也只能被生生推倒在地。
“谁家的疯子!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气了!”
显然,二人的坚持不懈惹恼了一众护卫,他们也不再顾着颜面,拔出了整把反着白光的刀剑。
萧霖见状赶忙将栽倒在地的穆宥扶起,抬头看向几位睥睨而下的护卫,眼底溢满了慌乱无措。
眼看实在没了法子,萧霖只好朝谈笑正欢的万勉及县令千金看去,扯着嗓子,极尽全力高声喊道:“不能答应!万勉!不能答应!”
但酒楼喧闹,人声鼎沸,万勉趁交谈间隙,偶然听到一丝陌生的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
可回头看去,他只见到被护卫押走的两个生人,在向他这边竭力呼喊着什么。
他们在喊什么?他听不清。
“公子?公子?”县令千金唤了万勉几声,这才将他的注意拉回了当下。
意识到分神的不妥,万勉立马着手为县令千金斟起茶来。
与此同时,她开了口:“小女姓徐名袅,有幸能够同公子见上一面,早些听家父描述,万家公子风度翩翩气宇轩昂,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万勉轻笑一声,将斟好的茶递到徐袅面前,回道:“姑娘谬赞,姑娘才是顾盼生姿,国色天香。”
将手中的两盏茶添满后,万勉才正式观察了一番眼前的徐袅——她模样长得算是清秀可人,但却与所谓的佳人相差甚远。
大抵是大家闺秀的缘故,她的肤色还是较浅的,看起来还算细嫩,但却无法令万勉一见钟情,久久难忘。
但徐袅恰恰相反,对于自小在此地长大的她而言,从未见过贵人公子,而万勉气质卓然,同她身旁那些干着粗活儿的男人全然不同。
她只一眼,便相中了眼前这位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儒雅的公子。
接下来的谈话中,徐袅一直掌着谈话的主流。
从诗词歌赋谈到日常喜好,万勉都一一礼貌回应,可即使两人有许多共同爱好,万勉还是无法对眼前的姑娘提起兴致。
一餐饭很快就吃完了,徐袅同万勉行了个礼便悠悠离去。
万勉也保持着风雅,待徐袅离开后自行结了帐。
然而,二人的会面未曾聊到一句嫁娶之事。
兴许是徐袅害羞不愿提及,又或许是万勉心中存百般思量难下决定,成亲这事的八字,还是没能写下那一撇来。
回到家中,万勉抖了抖身上沾着的雨珠,方静玗也匆匆赶来为万勉收伞,看着万勉若有所思的神色,她耐不住性子问了起来:“阿勉,你见着那位小姐了?”
万勉微微点了点头。
“那小姐如何?”
“甚好,应是个知书达理之人,嫁我倒是怕是要糟践了人家。”
方静玗想说些什么,话却停在唇齿间,只能继续干着自己手头上的事,也帮着万勉拍落他身上沾着的水珠。
万勉走到大堂,见着万哲正坐在厅中,他便知晓万哲要说些什么了。
“见着小姐了?”
“嗯。”
“你有何想法?”
“小姐是个好姑娘,今后必是个贤妻良母,可嫁我,怕是会亏了小姐。”
“那这可正好相反。”万哲起身,走到万勉身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方才县太爷那边捎话来了,人家小姐很喜欢你,想同你谈谈婚事。”
万勉挤出笑颜,心中想着,他其实从未想过自己能够自主同哪家姑娘成亲。
就像他父母一般,两姓联姻,都是为了利益。
而他与徐袅的婚事,也是为了万家的生意,期望他家能在县令的护佑下,顺风顺水。
“勉儿,你作何想法?”
方静玗鼻息一滞,愁思如絮。
她从未如此清晰地听见自己内心的声音——一声接一声的“不要”。
可她并未说出口。
万勉思虑片刻,这才抬起头来,满面笑意答道:“我无任何异议,爹您觉着合适足矣。”
值此,方静玗的心可算是碎了。
那场做了十几年的虚妄梦,也彻底散于万勉的尾音之中。
他应下后,万哲满脸生花,拍了拍万勉的肩头,随后动身去给县太爷回话。
可方静玗却瞧得清楚,万勉勾起的嘴角下,赫然藏着牵强之意。
很细微,旁人察觉不到,惟有她这位自小同他长大的玩伴,才看得破他的伪装。
女有情而郎无意,此桩姻缘,怕难得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