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 43 章

作品:《天然黑养成手札

    入秋后,天气一日日转凉,黛鹿山上更甚,晨曦未现时,林子中还弥漫着淡淡薄雾。


    对话声是从来时的另一个方向传来的,听着还有些熟悉。


    钟溪语颇为稀奇,没想到除自己之外还有人大早上来围场。


    随即她就从那二人的对话中听到了自己名字。


    “……我记得应该就在这一带了,怎么没有?”


    “钟二小姐如此紧张,可是那荷包里头放了什么贵重东西?”


    女子依稀叹了口气:“是护身符。小语此前几次三番出事,家中祖母没少忧心,在我们出发来黛鹿山之前特意去祈安寺待了几日,替小语求了个护身符,让我代为转交,不过一路上都没找到机会,如今却因我的过失将那护身符掉了,实在寓意不好,昨夜念着此事,心下焦急如焚,总算挨到天亮,便急急出来找了。”


    钟溪语眼睛微微睁大,除认出二人的身份外,更加诧异的是凝霜阿姊口中那个替她忧心,为她祈福,慈爱非常的的祖母。


    不是,她怎么不知道一向对她不假辞色的祖母什么时候这么在乎自己了?


    难不成祖母是个外冷内热之人,自己一直以来都误会她了?


    钟溪语闭上眼沉思片刻,努力从过往的记忆碎片中找出零星能展现她们祖孙情的画面,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毕竟有凝霜阿姊的对此在前,之前自己傻乎乎的觉察不出来,如今想来,对方明显不喜欢自己。


    如此,方才凝霜阿姊说的祈福一事实属可疑。


    果然长脑子了就是不一样,钟溪语半欣慰半怅惘地自我腹诽了句,放以前她哪里会怀疑凝霜阿姊说的话啊。


    脚步声由远而近,白雾后依稀勾勒出两道人影的轮廓。


    钟溪语心中一紧,立即四下张望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不知为何,她并不想让凝霜阿姊在这时知道自己的存在。


    钟溪语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好的藏身之处,最后抬起头,视线落在枝繁叶茂的树冠上。


    她转头巴巴看向冷衫。


    后者会意,提着她轻轻一跃,两人就这样落在了一根粗壮的枝干上。


    钟凝霜和太子的身影从白雾中走出来,逐渐变得清晰,身后遥遥坠着几个随从。


    两人保持着半臂的距离,不远不近。


    “已经麻烦殿下一路了,接下来还是臣女自己找吧。”钟凝霜停下脚步,脸上透着些许窘意。


    太子脚下步伐未停,神色淡淡:“无妨,孤本来也是出来散心,顺路罢了。”


    钟凝霜闻言,小跑几步追上他,柔声道:“多谢殿下。”


    两人似乎都将注意力放在寻物上,周遭一下子安静下来。


    太子闲聊般随意提起:“听说此前不少商铺围堵在贵府门前,可是出什么事了?”


    “是家里一个下人胆大包天……”钟凝霜一脸赧然,将此前在白鹤书院的说辞重新同太子复述了遍,“府内治家不言,这才闹出这种笑话,让太子见笑了。”


    钟溪语脑子里冒出一个问号。


    不是三叔赊了太多账才引得人上门催债吗?这下人是哪儿冒出来的?


    二人从钟溪语藏身的大树下经过,渐行渐远。


    不知不觉间太阳也出来了,光束落下,顷刻间就驱散了蒙蒙白雾。


    钟溪语正要让冷衫带她下去,就看见一人从树后走出,竟然是沈翊。


    只见他望着二人离开的方向注视良久,眉心微拧,眸光深幽,看不出具体情绪。


    半晌,转身朝围场外走去。


    见他走远,这次钟溪语没有急着下树,而是认真将周围一圈都观察了个遍。


    这下总不会再冒出个人了吧。


    这一想法刚冒头,余光中就有一道蓝影一闪而逝。


    钟溪语:“……”


    果然,光天化日下是没有隐私可言的。


    等钟溪语重新在地上站定时,已经没了打兔兔的心情,只剩一肚子的问号。


    在她印象中,凝霜阿姊和太子哥哥应该没有任何交集才对。


    还有那个说是祖母给她求的平安符,以及替三叔背锅的下人……


    可是,凝霜阿姊为什么要撒谎呢?


    -


    钟凝霜神思不属地从一个个营帐前经过,手上无意识地摩挲着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


    就在这时,身后一道声音叫住她。


    钟凝霜立即将荷包一捏,不动神色地收回袖中,转过头,就看见沈翊长身玉立,站在一处掀起的营帐内。


    光束斜着从他腰间照进帐篷,光影交错间,面容衬得晦暗不明。


    片刻后,二人一前一后进入营帐。


    钟凝霜转过身,脸上带着清浅笑意,笑吟吟开口:“听说你最近开悟了?小语到底是孩子心性,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和你重修旧好了。”


    沈翊没接过这个话题,沉默许久,才说:“听说钟府近日在相看人家。”


    钟府一共有三位小姐,钟溪语最小,钟凝霜行二,最大的在大房,如今已经嫁人了,显然这相看的只有钟凝霜。


    “祖母年纪大了,开始担心我以后的去处,便大张旗鼓地张罗着替我相看,想让我尽早找个心仪之人。”钟凝霜无奈笑笑,脸上却融着浓浓暖意。


    沈翊抿唇,眸色深得不见底:“那你找到了吗?是……太子?”


    钟凝霜摇了摇头,目光定定地看了他许久,随即释然一笑:“大抵是找不到了,毕竟我心仪之人早有婚约在身。”


    沈翊动了动唇,却没说话。


    钟凝霜也不在意,转过身漫不经心地在营帐内打转,边走边说:“既然左右都不是心仪之人,不如选个权势最高能给自己带来最大助力的,不是吗?”


    他们心知肚明,就像沈翊放不开长公主府的权势,她也不可能脱下锦衣华服委身于贫门寒户。


    他们不可能站在原地为彼此做无谓的等待。


    因为,从始至终,他们都是同一种人。


    钟凝霜在数米开外站住,转过头冲沈翊嫣然一笑:“你知道的,我素来要强,什么都喜欢最好的,而非屈居人下。”


    “所以你选了太子?”沈翊蹙眉,几步上前抓住她手腕,正要说什么,突然听见一道突兀的声响从附近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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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立即松手,眸光一凛,如刀子般锐利地朝辕门扫去。


    只见原本平整的帷帐此刻向里凹出一个印记。


    有人?


    沈翊心中微沉。


    紧接着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喧闹声。


    “这谁的马啊,怎么在营地内乱闯?!”


    “啊啊啊!快来人保护夫人,它冲我们营帐来了!”


    沈翊听见外头的动静无声松了口气,回过神来继续方才的话题,看着钟凝霜正色道,“有些混水不是好淌的。”


    钟凝霜不以为然地笑笑:“我知道,皇后一心想让太子妃出在秦家……”


    “你不知道。”沈翊打断她未尽的话语,眸色深深地望着她,良久直视这她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大皇子的正妃为谁根本不重要。”


    听到他口中乍然更改的称呼,钟凝霜的心猛然一跳,顿时有种头皮发麻之感。


    抬头再看他时,瞳孔轻颤。


    钟凝霜秀眉拧起,沉默片刻语气艰涩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翊脸上神色未变,平静异常:“就是你想的那样。”


    钟凝霜只觉得这一刻大脑嗡嗡响,巨大的信息量瞬间颠覆了她往日的认知。


    她张了张嘴,半晌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为何?他明明……”


    沈翊却没有多说,只道:“陛下如今正值盛年,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最终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会是谁。”


    钟凝霜眸光闪烁:“可那终归是中宫所出……”


    当今圣上皇嗣稀薄,其中三皇子因为其母涟妃的外族血脉,那个位置注定与他无缘,剩下便只有二皇子和尚是稚童的四皇子,二者均是瑾妃所出。


    瑾妃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身后的魏家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全靠家中出了位妃子,饶是如此也只是表面风光,其父只有一个永昌伯的名头,实则手上并无太大实权,其兄倒是领了个禁军监军的职位,但在真正的权势面前依旧不值一提,除此之外,背后再无其他势力……


    怎么看,太子都该是胜券在握才是。


    顷刻间,钟凝霜就将众皇子的关系脉络在脑海中梳理了一番,并未发现什么漏洞,这也是她当初毅然决定将筹码压在太子身上的原因。


    在她看来,只要能拿下太子,这便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总之,有些事情并不想你想的这般简单,趁现在还来得及,不要再掺和进来了。”沈翊面容沉肃,语气中满是劝诫的意味。


    钟凝霜清楚沈翊,他向来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既然会这般说定是知道一些内情。


    钟凝霜见他笃定的模样,嘴唇嗫嚅了下,眼皮直跳。


    可是,真的还来得及吗?


    她伸手一把抓住沈翊的袖子,脸色发白:“阿钰,你帮帮我!”


    沈翊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你做了什么?”


    “我……”钟凝霜死死捏住袖中的荷包,里头硬物在她手心印出一道深痕,她颤着声音道,“我同太子交换了信物,他说……他说,他会让我取代秦绾,成为东宫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她已经半只脚踏上太子的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