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

作品:《公主的替身驸马

    徐朝在陈月知床边坐了足足一个时辰,等陈月知彻底睡沉了,无意识将他手松开,他才离开。


    他身上伤势原本便不轻,这般折腾一遭,想要痊愈,更是需得好生将养了。


    徐朝明白轻视不得,所以一回侯府就令人唤了周恪过来。


    只是不想镇南侯喻元青竟也一同来了。


    徐朝向他行了礼,“侯爷。”


    喻元青抬手,“你伤重未愈,不必在意这些礼节。”


    徐朝应道:“是。”


    “今夜你这一遭……”喻元青的目光落在周恪正给他包扎的伤口处,原本包扎的巾布已是被鲜血浸透,因为耽搁的时间有些久了,上边的血迹许多已经干涸,周恪不得不拿了剪刀一点点将伤口处细碎的布料挑出来,显然是极为折磨人的。


    瞧着不过是个文弱书生,竟是能将这样的疼痛生生忍下。


    喻元青稍稍一顿,才又接着道:“昭华殿下性子娇蛮,你这一遭在她手中,吃了不少苦头罢?”


    徐朝虽还不曾提起此事,可喻元青显然已经知晓其中始末了。


    毕竟是在侯府,又是陈月知贴身的宫人柳枝亲自过来的,喻元青知晓自然也并不奇怪。


    只是他这话不好回答,徐朝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只能含糊道:“侯爷说笑了。”


    而后又转了话题道:“徐某在侯府叨唠多时,今日恰好向侯爷告辞,明日一早便归家去。”


    喻元青原想着这徐朝无论是否心中存了他念,既然有此机会久居侯府,定然是不会轻易离开。


    不想他方才住了两日,连身上伤势都不曾好全,竟就提了归家之事。


    难道当真连攀附的心思也没有?


    要知道,徐朝虽是新科状元,在朝中也算势头不错,可毕竟出身寻常,想要在这朝堂中站稳脚跟也并非易事。


    而镇南侯喻元青虽是草莽出身,可这些年屡立战功,手中更是握着兵权,身份地位自然不同。


    这些年来,喻元青见了不少存了攀附心思的人,所以初见徐朝,自然也不免以这种想法揣测。


    如此徐朝这般说法,倒是稀奇。


    他心下如此想着,复又试探道:“徐大人身上伤势还不曾好全,怎地这样着急,明日就要走?”


    “多些侯爷关心。”徐朝拱手道:“只是徐某身上不过是些皮肉外伤罢了,加之虽因伤势向陛下告了三日假,可手中还有些琐碎事务不曾处理妥当,若是继续留在侯府心中也是难安的。”


    喻元青眼睛微微眯起,他这般说辞,倒不似伪装,于是也没再试探,索性应道:“既然徐大人有事务再身,若我再强留反而不合适,如此,明日我便安排底下备好车马。”


    徐朝又客气道:“多谢侯爷。”


    如此,两人再说了些场面话,喻元青才告辞离开。


    ***


    陈月知在重景楼歇了一宿,却是第二日巳时一刻才醒来。


    她这一夜难得的睡得极好,就这般一夜睡到了天明。


    就连惯常的梦魇,也罕见地并未入梦来。


    对于昨夜之事,她其实记得恍惚,只隐约想起似乎见到了那人,他还是从前模样,一身藏青色衣袍,眉目隽秀而略有锋芒,她好像拉着他的手,与他说了好些话,可到底说了什么她却是有些记不清了。


    柳枝在这时推门进来,见陈月知醒来,忙上前道:“殿下醒来了,时辰不早了,怕是要回宫去。”


    陈临与刘太后其实对陈月知约束不多。


    或是说,他们即便有心约束,却也是管束不住她的,只会平白更添怨怼。


    所以陈月知多是由着自己性子来。


    像昨夜一般住在宫外其实并非头一回。


    只是柳枝心里不安,总想着即便陛下与太后那边不会怪罪,可这事落于外人眼中,大约又是不免要说些闲话,所以念着还是早些回去。


    陈月知知她心思,虽心底并不在意,可也没为难她,颔首道:“伺候我梳洗。”


    柳枝连忙应下,上前侍奉。


    “昨日夜里,是徐朝过来了?”陈月知虽因醉酒记不清昨夜之事,可却记得昨日到重景楼,原本就是要徐朝作陪的,且也当真令柳枝去侯府走了一遭。


    加之昨日夜里见着的那人。


    没有人比她更是清楚,他早已死了。


    昨日夜里见着的,要么只是她做的一场梦,要么……便是徐朝了。


    柳枝想起昨夜之事,手中动作不由一顿,而后道:“是,徐大人这回倒是没怎么推脱,奴婢去了侯府没说几句话,他便应了下来。”


    陈月知轻轻“嗯”了一声,本欲再细问昨夜之事,可又想着左右不过是她说了几句梦话罢了,依着徐朝那般性子,想来二人也做不了什么出格之事,便也没再多问。


    原本柳枝见自家殿下提及昨夜之事,心已经是不由得提了起来,又连忙想着如何斟酌解释,可不想陈月知却又没再细问,她悄悄松了口气,否则她当真不知如何说清昨夜二人间那暧昧至极的相处。


    梳洗妥当,重景楼的小二送了些精细的点心上来,只是陈月知觉得过于甜腻,只用了两口便放下了。


    不多时,二人乘了马车回宫。


    到了常宁宫正是午时,柳枝念着陈月知早上用得不多,便问是否要传午膳,但陈月知这会儿没什么胃口,道晚些时候再看。


    柳枝只得应下。


    桃枝从昨日听了陈月知吩咐回宫去请了周恪之后便留于宫中,虽知后头殿下又出了宫去,但却不知其中具体。


    不过方才她在外头,倒是听来了另一桩事,这会儿到了陈月知跟前,忙不迭便说了,“太后娘娘有心想在文宣宫开日讲,令宫中的两位殿下,再从朝臣年龄相仿的女儿中挑选些品貌端正的进宫伴读……”


    陈月知微微一愣,心中却想到刘太后此举可能的用意。


    譬如她催促了好几番的陈临立后之事,再譬如她与陈雪知也到了议亲年岁。


    如此安排,未尝没有要替她定下亲事的念头。


    想到此处,陈月知冷笑一声,“我不去。”


    拿捏不住她便要将她打发出去,倒也算是个法子,只是她却不是这么好打发的。


    便是太后的旨意又如何,她若不愿,没人能逼着她做任何事。


    “殿下怎地这样着急?”桃枝一笑,“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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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讲学,总是要安排老师的,除却翰林院那些个迂腐之外,还安排了一人,正是徐大人。”


    徐朝是去岁的新科状元,才学自是不必多说,让他来讲学其实是再合适不过的。


    柳枝听到此处也不由笑了,再看向陈月知,打趣道:“那殿下还去吗?”


    “如此,那就去吧。”陈月知果然转了心思。


    旁的或许她不在意,可能时时见到徐朝,确实对她颇有些诱惑力,只凭着那张脸,她便拒绝不了。


    应下也就不奇怪了。


    听得这话,桃枝柳枝又是相视一笑。


    其实刘太后有心作此安排也是与昨日陈月知与陈雪知二人闹腾那一遭有脱不了的关系。


    昨日陈月知走了之后,刘太后虽是生气,可心下也当真生出几分愧疚来。


    陈月知这一番直接承认了今日之事是她在背后驱使,所以陈雪知即便再有心将这事揽在自己身上也是无益。


    刘太后原本便不相信此事与陈月知无关,陈月知如此说了之后,她便更是笃定心中所想。


    毕竟陈雪知是那样乖顺的性子,若无人在背后逼迫,她如何会生出这般心思来?


    再者,刘太后也实在不信,这世上有人会愿意舍弃金尊玉贵的生活,反而要做回那食不果腹的乞儿去。


    陈雪知依旧立在殿内,她张了张嘴,似乎想作些解释,可酝酿了几番,却始终不知再如何开口。


    “你先回去吧。”刘太后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有些疲累道:“今日这般折腾了一整天了,你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


    这是不愿再与她多说的意思。


    可陈雪知却还是再度开了口,“母后,今日之事……”


    刘太后身边的宫人兰盈一边上前替太后按捏头部,一边出声打断陈雪知的话,“殿下还是先回去吧,太后娘娘也乏了,怕是没有心力再听殿下说这些是非。”


    陈雪知下意识往刘太后的方向瞧了一眼,见她已经阖目养神,也只得行礼告退。


    等她走了,刘太后才缓缓睁开眼,叹气道:“这一个两个都不是让人省心的。”


    “方才昭华殿下的话,您别往心里去。”兰盈在刘太后身边伺候已有些年岁,即便此时太后并不曾说什么,可她也能觉察出太后心里真正在意的到底是什么,“您不是不想与殿下亲近,只是殿下往日在南靖受了苦,心里总还是有些怨念的,这种事谁也无法,只能等着再过些时日,殿下将那几年的事尽数淡忘了,便能想起您的好来。”


    “说到底您是她的母亲,血脉亲情是最斩不断的。”


    兰盈是个会说话的,这几句话说得恰到好处,刘太后听得“血脉亲情”这几个字时,神色便松缓了许多,但想起陈雪知,又有些发愁道:“她们姐妹二人日日如此,岂非让外边人看了笑话?”


    即便寻常官宦人家中闹出姐妹不和,传闻出去也少不得要被笑话,她们身份更是不同,天天这般闹着,总归是伤了体面。


    陈雪知倒是个乖顺的,也愿意亲近陈月知。


    只是陈月知那个性子……


    刘太后想到这,又是幽幽叹了口气,“得想个法子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