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醋意

作品:《渣了偏执权臣后

    五郎?这个称呼,听起来比起郎君更显亲密。


    卫栩眸光清冷,陆五爷是他在外行走时的化名,徐妙宜不清楚他的真实姓名,他也没打算让她知道。


    故而他没有纠正,更默许了她壯着胆子继续。


    卫栩慵懒靠着椅背,微微垂下琉璃眸,好整以暇望着怀里的小女郎。


    徐妙宜知晓他更喜欢自己主动,攀着他宽阔有力的双肩,仰起雪颈亲上那薄唇,学着他在榻上的样子吻他,试着用舌尖撬开他的唇。


    男人虽抱着她,却表现得兴致缺缺,眼眸一瞬不瞬,如深不见底的寒潭,吞噬了所有情绪。


    若不是隔着衣袍感受到那抹昂然,徐妙宜差点以为他半点欲念也没有。


    她知道,他一贯是很能忍的,尤其当他有要事在身的时候,绝不会分心。


    但今日为了获得出府的机会,她必须哄着他先沉沦。


    思及此,徐妙宜轻轻咬了咬朱唇,眸中氤氲淡淡水雾,顾不得羞赧,微微颤着手,探入那衣袍之下。


    ……


    卫栩一只手扶着那细腰,免得她乏力从膝上滑落,另一只手肆意慵懒搭在紫光檀螭龙纹扶手上。


    徐妙宜有事求他,无非就那么一种方式,且每次都是他在出力,这次倒想看看,她究竟能进步成什么样。


    隔着衣料,温热柔软触感将他包裹,如抚琴般轻轻拨弄。


    卫栩手背青筋暴起,攥紧掌下紫檀木扶手,轻嘶一声。


    在他膝上为非作歹的小娘子被吓到,立即停止了动作,抬起一双雾蒙蒙的眼。是弄疼他了吗?她分明没用什么力气。


    卫栩眸光不复清醒,那簇火最初从她掌中烧起,须臾燃遍全身。


    因动了情,他瞳中侵略之意更重,喑哑着声开口,“将我弄成这样,待会儿怎么出去见人,嗯?”


    徐妙宜后知后觉想起来,郭恒好似还在外头候着,双颊腾地晕开绯色。


    青天白日的做这种事已经很让人无地自容,若是再教他的属下发觉,她真得寻道地缝钻进去躲起来。


    “您先去忙吧。”


    她忙不迭抽回手,却被男人按住。


    卫栩并未说话,唇角挑了挑,噙一抹凉薄淡笑。


    那意思,是要她继续。


    徐妙宜垂下头,不愿再看他,指尖慢慢开始动作。


    好在这次他并未激狂地吻她,也没有剥她衣裳,似乎一切都很温吞。


    只是在她没轻没重不小心弄疼他时,男人掐住下巴,抬起了那张芙蓉面,“你……”


    卫栩顿了顿,改口,“你那夫君,没教过你怎么伺候人吗?”


    徐妙宜一紧张,便又停下,支支吾吾骗他,“夫君他……他病得厉害,我们……还没来得及行周公之礼。”


    她将初次给了他,他亲眼瞧见过的。


    他瞳中欲/念翻涌,却又藏着一抹无名怒意:“继续。”


    徐妙宜背脊浮上一层细汗,气息微乱,小心翼翼控着力道,哪敢再惹他不快。


    卫栩死死盯着她,脑子里却浮现出卫三郎那张萎靡好色的脸,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闭了闭眸,嗓音染上寒意,“他没碰过你?”


    徐妙宜微怔,他平时一向不爱在这种时候说话,今天当真很奇怪,还问了那么多有的没的。


    “夫君一直病着,我除了侍奉他喝药,并无肌肤之亲。”徐妙宜柔声道,“除了和郎君,我没有与其他男人有过。”


    卫栩心知肚明她在撒谎,逃离徐家前,她与卫霄那厮接触过,而且不止一次。


    可她与卫霄究竟到了哪一步?


    他绝无可能问她这种蠢问题,更不会承认自己因为一个该死的卫家纨绔心生不快,那样的人还不够资格入他眼。


    之后很久卫栩都没有再开口,徐妙宜手腕酸疼,腿也跪坐麻了,浑身无力几乎快要从他身上滑下去,终于得了解脱。


    卫栩从她怀里取出帕子揩试干净,又将帕子扔回给她,沉着脸色起身便要走。


    徐妙宜迅速擦了擦手,手疾眼快勾住他的颈,再次央求道:“晚上一起去看花灯,好不好?”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求他了,卫栩心情不快,自不会开口。


    情急之下,徐妙宜轻踮脚尖亲吻他下颔,“郎君,求求您。”


    卫栩神色肃然,冷冷道:“晚点再说。”


    听他的语气应当是有希望,徐妙宜见好即收,乖乖松手不再阻拦,“郎君快去罢。”


    卫栩疾步离去,打起门帘时,北风呼啸而入,卷起一阵雪花。


    被寒意一激,徐妙宜全身顿时凉透,她将那脏了污秽的帕子掷到地上,慢慢扶着圈椅坐下,实在不明白究竟是哪一步做得不好,教他又生气了。


    最开始时,他分明是欢愉的,问及她所谓的“夫君”时才渐渐显露不悦。是因为嫌弃她信口编造嫁过人有过夫君的寡妇身份?还是因为其他?


    思来想去没个头绪,徐妙宜压住心中起伏不定,唤来侍女:“知微,帮我打盆热水,取点澡豆和香胰过来。”


    独属于他的浓烈气息经久不散,着实令人难受。


    **


    卫栩自主屋出来后,神色阴沉。


    李朝亭抖落肩上的雪迎上去,压低声音请示:“侯爷现在要走吗?”


    卫栩却顿了顿,道:“去将军府。”


    将军府是李朝亭的住所。


    “正好,阿芙听说侯爷要来,老早就叮嘱我请侯爷来府上坐坐。”李朝亭笑道,“瞧我这记性,老是忘了。”


    倒也不是他故意忘记,只是卫栩昨夜才抵达溧阳,今早巡完城防又要动身,哪有时间与故人叙旧。


    卫栩缓了缓神色,问他:“越娘子快生了罢。”


    “产期在花朝节前后,到时还要请侯爷光临寒舍喝杯喜酒。”想到妻子,李朝亭眸光柔和,“当年要是没有侯爷相助,也成不了我和阿芙这段姻缘。”


    提及往事,卫栩眸光晦暗。


    当初李朝亭在回雁关一战立下重功,身为军中新秀前途正好,却昏了头迷上花楼妓子,为给她赎身和一位胡商大打出手,险些闹出人命来。


    卫栩得知此事,让郭恒把他丢到地牢里冷静五日,故意拖着不给他治那条被打断的伤腿。


    为情所困自毁前程,实在不应该。


    五日后,他去到阴暗潮湿的地牢,兵士把受了伤狼狈不堪的李朝亭架上前。


    他问李朝亭想明白没有。


    李朝亭气息微弱,苦苦哀求他放自己离开,说再不去的话,越芙一定会被胡商带去西境小国,到那时就找不到了。


    卫栩恨铁不成钢,横刀贴近李朝亭的喉咙,终是忍住了杀他的冲动,让他滚去溧阳驻守。


    那时的溧阳刚被卫栩夺回,北狄撤退前纵火焚城,哀鸿遍野,百废待兴,所谓将军府不过是一座临时搭建起来的简陋草庐,也没剩下多少百姓。


    李朝亭拖着断腿赶去花楼接回越芙,将她带到了这里。


    五年过去,溧阳完成重建,李朝亭也再未回过凉州。而这几年无论过得有多艰难,越芙始终不离不弃,她并不是一个爱慕虚荣攀附权贵的娘子。


    “罢了。”卫栩改变主意,“不去你府上,我随便在城里走走。”


    他一身煞气,贸然到访,恐会惊扰孕妇和腹中胎儿。


    李朝亭愣了愣,明白镇北侯今日不打算去回雁关了,原本打算作陪,卫栩却让他先去忙自己的事。


    上元佳节,城中开设数条集市,甚是热闹。


    卫栩领着郭恒转了一圈,去到天香楼。


    天香楼是城中最大酒楼,天南地北的佳肴应有尽有,郭恒定了个临街雅间。


    卫栩坐在窗前,长眺远方皑皑雪山,眸光幽寂,修长指骨肆意搭在食案。


    良久后,他屈指轻扣了两下,询问郭恒:“当时她与卫霄的事,洛京城里都是怎么传的?”


    郭恒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他在府邸时为何面露不悦,多半因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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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事与徐娘子置气。


    “侯爷,传言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不可信。”


    卫栩道:“说。”


    郭恒不敢隐瞒,捡了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两人何时在哪里见的面等等,至于外界编排的徐姑娘与卫三公子滚到榻上这种荤话,他自是不敢提起。


    卫栩心脏剧烈跳动,琉璃瞳愈发深邃,执着茶盏的手骤然青筋暴起、指节泛白。


    “就这些?”


    他语气听起来似乎很平静,却在无形中散发出浓烈的威严和压迫感。


    郭恒紧张到咽了咽口水,点头,“侯爷,属下不敢有所隐瞒。”


    “啪”地一声,茶盏在他掌中四分五裂,碎片深深扎入手心。


    “侯爷息怒。”郭恒单膝跪地冷汗涔涔,想起徐妙宜那柔美面容,硬着头皮劝道,“属下自知不该过问侯爷的私事,但有几句话不得不说,于徐娘子而言,世道艰难,她一个弱女子无力自保,若非如此,实在没法逃出洛京。”


    “望侯爷看在徐娘子年少,莫要与她计较了。”


    卫栩垂下眼眸,拔去掌心碎片,鲜血汩汩淌到案上,他却神色淡漠,恍若没有痛觉。


    今日已是十分失常,因她误了公事,流露不悦,甚至丑态百出,与当年地牢里的李朝亭又有何区别?


    见他血流不止,郭恒磕磕巴巴请示,“属下……属下去找金疮药和止血带。”


    “不必了。”卫栩按住那伤口,指尖浸在血中,“她年少不知事,有何可计较的?”


    郭恒知道他怒意未消,又担心他伤着手,“属下还是找个郎中过来替侯爷瞧瞧吧。”


    一点皮外伤而已,未伤着筋骨,何至于如此大惊小怪。


    不过卫栩倒也没拦着,淡淡道:“叫黎志过来一趟。”


    静默片刻,又说:“她想看花灯,接她出来罢。”


    郭恒领命飞快离去。


    卫栩抬起手,伤口复又流血,他眼底杀气翻涌,恍若又回到隐月发作那时。


    他的东西,卫三郎既然染了指,那便碎尸万段来偿。


    **


    黄昏将近,郭恒去而复返回到小院,带回卫栩的吩咐。


    徐妙宜不敢置信睁大双眸,“他同意放我出门了?”


    郭恒道:“娘子快些随我走吧,主上还在等着您。”


    知微忙帮她准备好手炉、狐裘、耳衣等御寒之物,让关九郎备车。


    马车行至天香楼时,天色已经黑了,道旁花灯次第点亮,蜿蜒数里,汇聚成璀璨流动的灯河。


    徐妙宜卷起车帘,一时看得怔住,又想起年幼时与母亲出游赏灯,忍不住鼻头发酸,眼眸微微泛红。


    知微扶她下车,甫一进入,满堂沸腾欢呼。


    正堂中央摆了张长案,说书人一拍醒木,眉飞色舞讲起了庆历二十三年收复溧阳城之战。


    徐妙宜虽感兴趣,可无暇细听,提着裙摆疾步上楼。


    雅间的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望见卫栩肆意慵懒屈膝,斜坐在矮榻上,右手掌心缠了一圈布条,搭在膝上。


    窗牖大开,寒风瑟瑟,吹得他那袭玄色翻领胡袍猎猎作响。


    徐妙宜迎着风雪向他走去,轻轻捧起他的右手,主动开口,“郎君怎么受伤了?”


    分明他从宅邸离开时都还好好的。


    卫栩却未解释,伸手揽过她的腰,将小娘子捞到怀里。


    他慢慢坐直身子,坚实宽厚如铁壁般的胸膛抵着她纤弱背脊,抬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脸望向窗外,“不是想看灯吗,此处景致最佳。”


    满城花灯如昼,如天际流淌的银河落入凡间。


    男人用力桎梏着她,炙热呼吸落在耳畔,似要将她灼烧。


    徐妙宜忍不住战栗,纤纤十指抓着裙摆,尝试着安抚他,“郎君,我错了,您不要再生气了。”


    “生气?”卫栩低笑,“窈娘,我没有在生气。”


    这是他第二次唤她窈娘,且他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