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养病
作品:《渣了偏执权臣后》 这阵烦躁与不耐意外持续了很久,直至房门推开,孙大夫提着药箱小跑着进来,取出那一小盏心头血。
“主上恕罪,顾娘子身骨实在太弱,我让芸娘用了最细的铜管取血,确保创口尽快恢复,因而耽误了一些时辰。”
既然取血成功,那徐妙宜情况如何?
卫栩剑眉微蹙,孙大夫瞬息读懂了他的心思,继续禀道:“顾娘子没什么大碍,不过得好生修养一段时日。”
卫栩重又靠在圈椅上,紧抿薄唇,耐着性子等待孙大夫下一步行动。
孙大夫取一滴血滴入盆中,灵蛊慢慢蠕动过来,似是在试探。
房中几人俱是静默,倒是卫栩这会儿神色松缓了些,微微垂眸,琉璃瞳似一方幽潭,瞧不出什么情绪来。
踏入这间药堂时,他已做好最坏打算,万一此次失败,左不过再等上段时日,万春谷已经找来药人试第二幅方子了。
第二幅药方更加凶险,以徐妙宜的病弱身骨多半熬不过去,为求最快达成目的解毒,他不会再用她。
卫栩眸光幽寂,忽然孙大夫面露喜色,“主上,您快来看,成了!”
灵蛊吸食了那滴心头血,淡碧色身体泛出微微绯色,孙大夫又将盏中剩下的血一滴滴喂食给它,虫身越涨越大,通体变成猩红色,看起来狰狞骇人。
孙大夫欣喜若狂,眼里带上泪光:“恭贺主上,从今往后,您不用再受隐月带来的噬心之痛了。稍后我按照法子会将灵蛊炮制入药,主上再服三日就能药到病除。”
卫栩却比意料中平静许多,“有劳孙叔和谷主,待来日,我必定重谢。”
后山是炼药的场所,各种药材气味混杂,闻久了教人头晕脑胀,卫栩起身便要走,却被孙大夫唤住:“主上要不要去看看顾娘子?”
他主动提出,卫栩没有回绝,迟疑一瞬,往隔壁厢房去了。
芸娘已经帮徐妙宜缠好药纱,换上新的衣裳,她睡得很沉,气息微弱,几乎看不到心口起伏。
小娘子宛若一尊冰冷的、没有生气的白玉雕,静卧在床上。
卫栩只遥遥望着。
“等麻沸散的功效散去,娘子才能醒来。”孙大夫解释道,“不过心口取血极其凶险,稍有不慎便危及性命,伤口恢复不好也有损身骨康健,在顾娘子能下地行走前不能轻易挪动,主上,您先让她留在后山药堂罢。”
“你看着办。”卫栩顿了顿,“她何时能醒?”
“快的话,今夜便能醒来。”孙叔送他出门,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午后日头正暖,前来晒晾炮制药材的郎中很多,及至行到无人处,卫栩才淡淡开口:“孙叔,有事直说。”
孙大夫拱手向他行礼,压低声音道:“属下确有一事想求侯爷应允。”
卫栩心下一动,猜到他是为什么事而来,眼眸微睐。
“若侯爷未曾考虑给顾娘子一个名分,不如将她拘在万春谷罢,属下会看管好她,待事成之后,侯爷再处置也不迟。”孙大夫说,“除了宝珠的事,我没有求过侯爷其他什么,这一次,恳请侯爷看在我追随您多年,准许我这个请求。”
果真是为此事,药引已成,徐妙宜对他来说失去了利用价值,但他绝无可能放她离开,这个小娘子心思聪慧,知道太多有关他的秘密。
孙大夫素来心软,想留她性命在情理之中,不如顺水推舟做个人情成全。
卫栩淡漠道:“既然你想留她一命,那就留下,不过顾氏看似柔弱,实则心思机敏,千万别让她跑了。”
否则他只能杀了徐妙宜。
孙大夫没有料到他居然答应得这样快,忙不迭点头:“属下一定看管好顾娘子,绝不让她离开万春谷半步。”
顿了顿,又想起陈茵:“茵儿的事,有劳侯爷不与这她计较,侯爷想要的断骨重生药方,师兄已经让人拟好了,药膏正在炮制,等准备好了一并交给侯爷,送去定州。”
卫栩颔首,带着关九郎下山离开了。
孙大夫回到厢房,芸娘迎上来,面露焦急之色,“师叔,顾娘子情况不太好,今夜不知能不能醒来。”
“先等着吧,这几日我都会在后山。”
孙大夫说完摇头叹气,懊悔不已,他也真是老糊涂,情急之下居然想到让顾娘子向镇北侯开口求情。
这一求情又求到了榻上去,把事情弄得更糟了。
顾娘子默默咽下委屈什么也没说,是芸娘主动与他提起,顾娘子年纪小不懂事也就罢了,偏偏镇北侯不知分寸没个克制。
所以方才他故意提起顾娘子体弱,好把她留在后山药堂,与镇北侯隔开一段时日先别见面。
小女郎体弱多病,是胎里带来的弱症,留在万春谷定能慢慢调理好。
**
徐妙宜再醒来,已是次日黄昏。
尽管睡了很长的一觉,恢复神识时,她却只觉浑身疲惫,提不起什么力气。
芸娘高兴地请来孙大夫为她把脉,孙大夫提笔写了张方子交给芸娘,温言叮嘱她安心静养,便去盯着那些小学徒碾药了。
徐妙宜问芸娘:“阿芸姐姐,我昏睡这两日,可有人来探望过?”
芸娘摇头。
果然,胡商不会过问她的安危,徐妙宜微微垂眸,暗自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
“也不是没有人过问娘子。”芸娘误以为她因为卫栩的态度伤了心,找补道,“五爷……派人来打听过娘子的消息。”
其实也不是卫栩打听,而是午后郭恒奉命来取断骨重生药方,顺带问了下徐妙宜的情况。
芸娘如实相告,郭恒面露忧色,追问为什么顾娘子还没醒。
芸娘又解释,说她因为取心头血元气大伤,不过从脉象来看暂无危险。
因男女之别,郭恒不便进来探视,又着急回去复命,故而没有久留。
徐妙宜并不知其中弯弯绕绕,听到胡商的名讳,原本容色清淡没什么反映,思虑片刻,还是装作欢喜笑了一笑,“多谢阿姐。”
芸娘握了握她的手,只觉得这小娘子生得貌若天仙,却着实可怜,摊上这么一个冷心冷情的郎君,利用完她便弃之不顾。
正因多了几分怜惜同情,芸娘照顾她时越发用心,见徐妙宜卧床数日很是乏闷,于是问她要不要看些解闷的书?
徐妙宜点头,芸娘找来一些时兴的话本子,小娘子略微翻了几页,俱是些恨海情天、旖旎缠绵的才子佳人故事。
徐妙宜实在提不起兴趣,柔声道:“不如阿姐帮我找些医书来看罢。”
万春谷的医书浩如烟海,芸娘帮她挑了些简单易入门的,徐妙宜读的仔细,遇到不懂之处便向芸娘请教。
又过两日,她渐渐能下地行走,芸娘怕她闷着,带她在药堂附近转转散心。
前堂晾晒草药,后堂炮制饮片丸剂,徐妙宜跟着芸娘学着辨别药草,日子过得充实,只是难免思念外祖和舅舅。
顾家经营的正是药材生意,名下几间药堂在凉州城里也小有名气。
离开徐家已有四个多月,不知何时才能与亲人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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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念又想到,为何胡商迟迟不露面?他的病,到底是治好了,还是没治好?
没治好的话,是不是还要将她拘在万春谷,继续忍受痛楚试药。
徐妙宜微不可闻叹息。
这模样落在芸娘眼里,平白又添误会,心疼地为小娘子打抱不平。
于是某日遇到郭恒时,芸娘委婉说了几句,让他帮忙请卫栩过来探视,免得小娘子伤心落寞,这样委实不利于修养康复。
郭恒寻了个机会,将这番话禀给卫栩。
卫栩听完,讥笑,“谁教你这么说的?”
郭恒一惊,单膝跪地请罪,“主上息怒,没有人教唆属下这样说,今天属下意外遇到了芸娘。”
担心卫栩不认得芸娘是谁,郭恒补充道:“就是陈谷主的徒弟,孙叔的师侄,先前照顾过徐娘子一段时日的那位女医。芸娘跟属下提起了此事,属下一时失言,请主上恕罪。”
卫栩想起那个女医,性格憨厚老实,看起来的确像是会被骗的。
他眸光幽冷,沉默挥手屏退郭恒。
这几日他一直在服药诊治,脱不开身,一时忘记了徐妙宜还被安置在后山药堂。
隐月之毒已解,孙大夫又主动开口将她讨要过去看管起来,他不日将回溧阳城,的确没必要再与这小娘子纠缠下去。
露水情缘而已,何须当真,更没必要因为一个女人分心乱神。
今夜是最后一次药浴,卫栩解开衣袍,倏地望见左肩那圈小小牙印。
想起他一味地折腾发泄,哪里还顾得上徐妙宜,小娘子实在受不了便咬他泄愤,人生得温婉貌美,牙倒是挺尖的。
印记已经淡了,褪去深紫色,再过几日便能恢复如初。
卫栩轻嗤一声,抬腿跨进木桶,闭目凝神。
小半个时辰后,药汤彻底凉透,他抓过巾怕擦拭干净,重新换过寝衣,回到胡床上躺下时,意外嗅到一阵清淡药草香。
约莫七八日前,她曾在这张胡床与他同宿,应是那时留下的。
那夜欢好过后,小娘子与他十指交握,期待又隐晦地央求他来看望她。
他一次也没有露面。
卫栩被这阵陌生的、清幽的气味扰得睡意全无,翌日晨起,自是神色不虞。
郭恒自知昨夜说错话惹怒了他,小心谨慎禀报准备启程事宜,说约莫五日后便能出发,届时小公子是随他们一起回凉州,还是继续留在万春谷。
“把阿珩留在万春谷,交给孙叔照看。”卫栩抬手揉按眉心,又道,“她怎么样了?”
郭恒先是一愣,才反应过来,“听闻徐娘子这几日已经能够下地行走,应当好了些。”
这么快便能下地行走,足见孙大夫用心调理,却不知这小娘子装作为情所困,葫芦里又卖得什么药。
卫栩起身离开,郭恒以为他要去探望胞弟卫珩,急忙跟上,走出百来步才发现,竟是往后山的方向去。
**
今日意外落雨,前堂晾晒的那些草药沾了水,徐妙宜本来要帮那些学徒小郎中收拾,芸娘将她拉到一旁:“娘子才好没几日,劳累不得,还是在这里待着吧。”
徐妙宜点了点头,她气力没有完全恢复,还是莫要添乱好。
一时间药堂人仰马翻,徐妙宜全然没有注意到卫栩。
直至郭恒清了清嗓子,主动唤她:“顾娘子。”
徐妙宜回眸望去,山雾缭绕,漫天烟雨,男人一袭肃杀黑衣,眉宇间笼着阴郁。
他看起来,像是很生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