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显，光线穿过窗帘不规则的孔洞溜进室内，周悦被手机“嗡嗡”的震动音吵醒。


    她掀开被子，盯着一头乱糟糟的杂毛，双手摸索到放在床头柜的眼镜，戴上眼镜，视线顷刻间清晰起来。


    掏出手机看，哎嘿，一觉睡到大中午。


    许清还在睡觉，周悦捂严实被子，下床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带上卧室门，只留下一条小缝。


    房子里自备锅碗瓢盆，考虑到不能天天在外面吃饭，周悦昨晚在超市里买了一捆面条和杂七杂八的调味料。


    往锅里倒入一半的冷水，周悦拧动开关生火烧水，锅底咕噜噜冒起小泡，她把面条放进锅里搅和，调小火势，转去厕所里洗脸刷牙。


    洗漱完，面条煮的差不多了，周悦拿出两个碗，依次放入调料，用勺子倒入一勺开水将调料化开，再挑出面条到碗里。


    端着面条走到茶几前，周悦还没坐下，瞥到茶几上放着一分牛皮文件袋。


    想到昨晚夜里与系统的交谈，周悦放下碗，双手拿起文件袋，扯开红色的蜡封线。


    开口向下，倒出里面的东西。


    最先展示在周悦眼前的是一封红色的收养登记证书，表皮烫金的徽印闪着暖光。


    叠在后面的是一张户口本，户主页面是周悦，往后翻则是许清，户口本里夹着周悦的身份证，户籍和她在原世界时略有不同，其他信息完全相符。


    指腹摩擦到粗糙凸起的印记，，周悦赶紧翻到背面，她指尖正压着一张绿色的银行卡，卡面贴着小纸条。


    助学资金：5万元。


    密码：020***


    系统温馨提示：请优先支付反派一号幼儿园时期的学杂费，多余金额宿主任意支配。


    为了方便支付，周悦把银行卡和支付账号相互绑定，收捡好证件，叫醒许清起床吃饭。


    “唔——”


    许清爬下床，踩着拖鞋来到客厅，她揉揉眼睛喊道：“姐姐早上好。”


    “早呀，清清快来吃早……”周悦停顿，感觉这个点说吃早饭不太对劲，立马改口，“快来吃午饭。”


    许清坐到专属于她的小板凳上，抓住筷子慢腾腾地搅拌面汤，呼呼吹散热气，开始小口吃面。


    周悦等到许清吃完午饭，清理完碗筷，和她坐一块儿消食，再度提起上学的事情。


    许是昨晚的铺垫起作用了，许清没表现出太抗拒的神色，唯一的顾虑在周悦向她展示银行APP余额后被打消了，“我听姐姐的。”


    有许清这句话就好办了，接下来筛选出离家近，评价好的幼儿园，和招生老师联系，没问题就可以办理入学了。


    【我来啦亲！】系统屁颠颠出现了，【这是我为您在附近街区筛选出最符合条件的一所幼儿园，您看看呢。】


    怕引起许清怀疑，周悦打开地图导航，假装在上面搜索信息，实则目光停留在旁边的小窗口。


    系统推荐的幼儿园名叫“金樟幼儿园”，距离小区仅隔三条街道，大约2公里，附近有公交车站点，来回方便。


    幼儿园的有关信息被综合在一起，周悦一目十行，感觉这所幼儿园不错，就是不知道实际情况如何。


    周悦拨打招生老师留下的联系方式。


    “嘟嘟嘟。”


    电话很快接通，对面传来女生甜美的声音。


    “喂，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周悦简单说明来意，“我想送我妹妹来上学。”


    “当然可以，我们处在招生阶段，再过一周就得等到下学期了，请问您是孩子的母亲吗？”


    ”不不，不是，我是她姐姐。”对方误会了周悦和许清的关系，她解释道，“这是我，我收养的妹妹。”


    招生老师理解，“噢，是这样啊，幼儿园接收特殊家庭的孩子需要提供街区证明……”


    “我有合法收养文件等资料。”周悦适时打断对方。


    “好的，那您看今天下午方便带孩子来一趟学校吗？”


    “当然可以。”


    双方约定好下午两点在幼儿园招生办公室见面。


    现在一点多了，周悦结束通话，低头正对许清好奇的目光。


    许清懵懂：“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办的收养证啊？”


    周悦：“……”


    “哈哈哈。”周悦偏头不敢直视许清，讪笑着打马虎眼，“那个嘛，因为我，姐姐比较厉害，走关系办理的，没来得及告诉你。”


    “真的吗？”


    周悦肯定：“当然是真的，不信我带你去看。”


    等会儿出门要带上这些东西，周悦没必要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把东西翻出来给许清看，“都是合法的哦。”


    许清能认出小册子上大部分字，看到收养人后面跟着周悦的名字，下面的被收养人是她，证书盖着红印章。


    周悦晃晃户口本，严肃道：“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受法律认可的那种。”


    “嗯！”许清郑重点头，不舍地把小本本还给周悦。


    “时间不早了，咱们出发吧。”周悦把东西塞回牛皮袋里包好，和许清下楼乘公交车晃晃悠悠到学校。


    “金樟幼儿园”放大加粗的门派格外显眼，周悦刚下车就看到了。


    幼儿园装修的五颜六色，大门口画满可爱的涂鸦，两尊塑料人偶伫立在大门两侧，像捍卫幼儿园安全的守卫。


    周悦跟门卫表明来意，登记完身份信息成功进入园内。


    幼儿园场地不大，通过两米长的走廊，有两个拐角，一边是铺满绿色草坪的操场，一边是往上的楼梯，指示牌贴心提示上面是孩子们的教室。


    周悦要找的招生办公室则在拐角对面，独立在操场旁边，被粉刷成浅黄色像面包的矮小平房。


    “叩叩。”周悦屈指敲门。


    “请进。”招生老师放下手里的工作，打开门迎她们进来。


    “随便坐。”招生老师是为卷着大波浪的成熟女性，她倒了两杯温水递到周悦面前，“您就是刚才打电话咨询的家长吧。”


    “对，是我。”周悦手心冒汗，比她自己上学进办公室还要拘谨。


    “这位就是要上学的小朋友吧。”招生老师看出周悦太紧张，摸摸许清的脸蛋，轻笑两声，“我姓林，您叫我林老师就好。”


    “林老师你好，我叫周悦。”周悦将文件袋递给林老师，“我第一次送孩子上学不太懂，麻烦你看看有什么遗漏。”


    林老师接过文件袋，“您先休息会儿，我看完再叫您。”


    许清偶尔转动眼睛看墙上各种奇形怪状的剪纸，剪纸表面被鬼画符占据，墙壁正中央贴着巨大的警示牌，密密麻麻标注着注意事项。


    周悦安静坐着，许清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变，她勾勾周悦的手指。


    周悦侧目，无声问她要做什么。


    许清眨巴眼睛，脑袋一歪，靠在周悦胳膊上。


    等待的时间总是无比煎熬，仿佛过去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周悦感觉她的屁股快坐死了，林老师终于开口：“资料没问题，我们来说说幼儿园的相关事宜吧。”


    文件袋置于一边，林老师拉开抽屉，抽出幼儿园招生表，“您看看这上面写的。”


    金樟幼儿园分别有小班、中班、大班，三个学级，每个学级分三班，为了保障更优质的教育，每班只有20个学生。


    小班的孩子比较难管理，学费最贵，3000元一学期。


    中班2500元一学期，大班2000一学期。


    伙食费统一每学期800元。


    林老师看了眼始终不说话的许清，不哭不闹，也不捣蛋，乖巧的要命。


    林老师说：“看资料，您家小朋友才四岁，建议从小班开始读，打下扎实的基础最好。”


    周悦来之前查过附近幼儿园的收费价格，宣传册上的价格和她在网络上搜索到的一模一样。


    她们虽身处S市，所在的区域超出五环外，幼儿园的收费标准不高，系统给的助学基金完全够用，还能省出大笔钱。


    “没问题，就按林老师说的办。”周悦附和。


    自打进入幼儿园，许清就没张过嘴，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不想读小班。”


    林老师笑吟吟问：“小妹妹，你想跳级吗？”


    周悦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她从小到大规规矩矩上学，身边也都是群普通学生，只在老师口中听说过某某天才跳级14岁上大学的案例。


    这招在幼儿园也行得通？


    【嘻嘻嘻，亲亲，您不懂了吧。】系统乐呵呵，【反派从小就天资聪慧，幼儿园跳级算什么，等反派一号长大了，震惊您的事儿还在后头呢。】


    许清观察着周悦的态度，见她不反对，鼓起勇气对林老师提出：“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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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大班。”


    “读大班？”林老师眼中划过一丝惊讶，“大班的题目会很难哦，要背古诗，背英语字母，还要算数学。”


    林老师重复：“你确定想读大班吗？”


    “我想。”许清态度坚定。


    林老师转向周悦，“周小姐，您怎么看？”


    “我尊重清清的想法。”既然许清抱有跳级的信心，周悦当然选择相信她，何况周悦也好奇许清积累的知识点到什么程度了。


    “好的，请稍等。”林老师记得办公室里有几张不同科目的试卷，是上学期大班孩子们的期末考试题。


    在文件最底层找到试卷，林老师抽出数学试卷交给许清，同时将笔递过去，“来小妹妹，你试试看做卷子上的题目。”


    许清捏得发白的拳头在看清题目后，默默地松懈开，紧抿的嘴唇抽了抽，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


    许清拿起笔刷刷作答。


    笔尖在卷面摩擦发出“沙沙”声，周悦和林老师默契地没有出生干扰她做题，只是不约而同地记录着她做题的时间。


    两分钟，许清做完第一面的。


    四分钟，许清做完第二面反转卷子。


    做题速度太快，林老师平静的面庞险些维持不住，见许清看到后面的题目愣神，以为许清被难倒了，露出一副“就该这样”的表情。


    加减法、比大小做的快还能理解，后面的文字问题可是要用到小学的乘除法才能计算，林老师觉得许清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四岁小孩儿，做不出那些题目。


    林老师才定下结论，许清浏览完题目，在心里默默计算，开始落笔书写。


    许清抬头：“林老师，我写完了。”


    从拿到卷子到停笔，许清只用了十分钟。


    “好，好的。”林老师拿着卷子，一题挨着一题看过去，看完最后一道题，她发现许清的做题思路完全不是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拥有的。


    “小妹妹真棒，做的全对。”林老师对周悦投以赞赏的目光，“周小姐教导有方啊。”


    周悦汗颜，不是她的功劳她哪敢认，连连摆手，“不是，是清清太聪明了。”


    林老师以为周悦在谦虚，捂嘴笑道：“我懂，要不再让清清做其他的卷子试试看？”


    “清清，你还想做吗？”周悦觉得凭借全对的数学试卷，许清读大班是没有压力的，其他的做不做都无所谓了。


    做一张或是两张都没关系，许清：“可以试试。”


    林老师纠结片刻，拿英语试卷给许清，“来清清，你试试做这个呢。”


    出于想试试许清具体水平的私心，林老师给许清的并不是大班的英语卷子，而是她准备给她一年级儿子练习的英语试卷。


    第一题是听力，许清直接跳过，她开始做下方基础口语的选择题。


    接着是造句、改错、幼儿阅读理解……


    做英语卷子耗费的时间多了点，共计半小时。


    林老师看着字迹工整，正确率高达99%的英语试卷陷入沉思，“周小姐，你带孩子上过辅导班吗？”


    周悦：“没有。”


    周悦没带许清上过辅导班，许清现在会的一切，大概都是她曾经的家人教给她的。


    “没事，我就随口问一句。”林老师收好卷子，她打开电脑敲出花名册，“欢迎清清小朋友加入金樟幼儿园。”


    林老师停下敲键盘的动作，看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她面露难色，“大班一班满员了，二班还剩下两个名额，周小姐你看让清清去二班可以吗？”


    “您安排就行。”能让许清上学，周悦没有任何异议。


    “好的，咱们办理完入学手续，交完学费明天就能正常上课了。”林老师录入信息，把许清的名字加到二班。


    ……


    忙碌一下午，解决完报名的事情，周悦牵着许清离开幼儿园。


    恰好幼儿园这时候放学，小朋友们排好队跟着老师下楼，他们穿着校服，背着小书包，脸上洋溢着笑容和许清擦肩而过。


    返程途中，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周悦抱着林老师给许清拿的校服，路过文具店，她进去给许清买了一堆学习用品。


    看着周悦疯狂装笔和橡皮擦之类的文具，许清背着小书包弱弱开口：“姐姐，我们会不会买的太多了？”


    “不会。”周悦抖抖袋子，还能装，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