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论121


    ——才没有不是时候，一切都是刚刚好！


    晨雾还未散尽的训练馆里，小谢握着半颗啃到泛黄的苹果僵在原地。汗珠顺着她贴在额角的碎发往下淌，在初升的朝阳里折出细碎的光。


    “那个小谢不会是我这个小谢吧？”


    宋莹莎泛红的眼尾还凝着水汽，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角："一队只有你一个小谢。"衣角和掌心肌肤摩擦出细碎的响动，像某种不安的节拍。


    小谢突然笑出声来，汗湿的刘海随着动作轻颤。她摸出兜里的运动毛巾胡乱擦脸，棉质纤维刮过晒成小麦色的脸颊："当年进国家队的时候，可没说教练要陪徒弟上场厮杀啊。"


    球馆顶灯在三人之间投下泾渭分明的光影。宋莹莎的黄色运动鞋尖正压在那条光暗交界线上，像站在天平中央的砝码。


    "我的意思是——"小谢突然向前半步，晨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严严实实罩住宋莹莎蜷起的指尖，"您只需要站在挡板后面，像过去那样，在关键分时对我比这个手势。"她竖起三根手指在太阳穴旁晃了晃，那是她们约定好的上旋球暗号。


    宋莹莎忽然抓住小谢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手腕，略显粗糙的触感印在对方汗湿的皮肤上。


    汪憷钦一听这话，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惊喜，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宋莹莎，那眼神里藏着期待，还有一丝按捺不住的雀跃。


    小谢又看向宋莹莎，见她眼里还带着犹豫，心里一暖，反握住她的手，声音温和又坚定：“每个孩子都是上天赐予的珍贵礼物，来得正是时候，才没有什么不是时候，一切都是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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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小谢的理解与力挺之下，宋莹莎望着汪憷钦那双饱含动容与期待的眼眸，刹那间，内心的天平彻底倾向了留下这个孩子，就此下定了决心。


    当汪憷钦真切意识到自己即将成为一名父亲，整个人像是被注入了全新的活力，对宋莹莎的关怀体贴，比起年少热恋时更甚几分，他时刻紧盯着宋莹莎的一举一动，那黏人的劲儿，让体育局里的同事们都忍不住频频侧目，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36度温水，按营养师配方兑的电解质。"汪憷钦的手臂还在轻微抽搐，刚结束陪练的球衣洇着深色汗渍。他保持着递水姿势像在完成某种仪式，矿泉水瓶身凝结的水珠正顺着指节滑进护腕。


    宋莹莎接过水，看着小谢的眼神中没有减少丝毫的严厉：“正手衔接动作还是不够到位。”


    汪憷钦喉间溢出轻笑，目光扫过她被护腰勒出的浅红压痕。记忆突然闪回几年前布达佩斯的雨夜，眼前人也是这样用球拍敲着记分台，把他发飘的反手拧拉一个个钉回台内。


    感受到身边炙热的眼神，宋莹莎轻皱眉头看着汪憷钦：“不去带你的徒弟训练在这看什么？”


    "天地良心！"汪憷钦举起缠着肌贴的左手，腕骨处还留着上午对抗练习时被球砸出的红印，"那俩小子今天吃了四筐多球，他们都说该给防护组加工资了。"


    宋莹莎忽然转身，看着远处两个瘫在球台上的身影。透过防滑地胶蒸腾的热浪，能看到小周正把冰袋按在抽筋的小腿上，小张则像条脱水的鱼似的挂在挡板上。


    肖战随着年龄增长，精力大不如前，前段时间开始，小张正式归入汪憷钦门下，和小周一起，每天都在汪憷钦严格的训练下累得叫苦不迭，却也在这高强度的磨砺中不断成长。


    汪憷钦在充当严师的同时还要兼顾照顾宋莹莎的重任，一段时间竟也消瘦不少，可每次看向宋莹莎时，眼里的温柔与关切却丝毫不减。


    随着孕期不断推进，宋莹莎的腹部愈发隆起，行动也变得愈发迟缓与艰难，每迈出一步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谨慎。到了夜晚，腹中胎儿对膀胱的压迫感愈发强烈，她起夜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深夜，宋莹莎在睡梦中被腹部传来的压迫感和不适猛然惊醒。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熟睡的汪憷钦，他的呼吸均匀而平稳，脸庞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宋莹莎心疼他白天训练和照顾自己的辛苦，实在不忍心将他吵醒。


    她屏气敛息，动作轻缓得如同生怕惊破了夜的宁静，一点点挪动着略显笨重的身子，试图不发出一丝声响。


    就在她刚要起身的瞬间，一只熟悉而温暖的大手稳稳地拉住了她的小臂。那手掌宽厚有力，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即便在这寂静的深夜，也能瞬间驱散她心中的不安。


    “怎么了？”汪憷钦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与朦胧，却又在瞬间被担忧填满。


    他几乎是在宋莹莎有所动作的同一时刻，就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仿佛两人之间存在着一种无形的感应，只要宋莹莎有任何细微的动静，都能像精准的信号一样，立刻传达到汪憷钦的感知里。


    “我想上厕所……”宋莹莎的声音带着几分迷糊。


    “那怎么不开灯呢？”汪憷钦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随手按下床头台灯的开关，暖黄色的灯光瞬间铺满整个房间，“大晚上黑灯瞎火的，磕着碰着多危险。”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稳稳地搀扶住宋莹莎。


    宋莹莎握住他的手，嘴角微微上扬，绽出一抹温柔笑意，思绪不由自主飘回到从前。那时，两人聊起孩子的话题，宋莹莎满心都是惶恐，一提到孩子，心里就本能地抗拒。


    “到底得爱到什么地步，才敢跟一个男人要孩子啊？”宋莹莎轻轻晃了晃脑袋，满脸困惑。


    汪憷钦凝视着她那肉嘟嘟、透着几分稚气的小脸，目光里满是深情与坚定：“我也说不上来，但我清楚，我会一直等，等到你心甘情愿的那天。”


    “听说怀孕的时候，孕激素作祟，人会变丑，而且夜里还老得起夜。”宋莹莎皱着眉头，语气里满是担忧。


    汪憷钦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那我就陪着你一起变丑。起夜也不怕，只要你起身，我就陪着，哪能让你一个人扛着孕期这些不舒服。”


    “怀孕还会长妊娠纹，情绪也不稳定……”宋莹莎继续罗列着孕期的烦恼。


    汪憷钦一把拉住宋莹莎的手，信誓旦旦道：“我天天给你涂油，你要是心情不好，就冲我撒气！我肯定受得住！”


    回忆渐渐消散，宋莹莎抬眼看向身旁还带着困意，却依旧稳稳扶住自己的汪憷钦。整个孕期，他真真切切兑现了当初的承诺，事事都把宋莹莎放在心尖上。哪怕工作忙得不可开交，他也雷打不动，每周抽出好几天，绞尽脑汁，换着花样给她做各种好吃的。


    虽说孕期没有宋莹莎原本担心得那么严重的孕吐反应，可还是干呕过几次。犹记得刚发现怀孕后，第一次孕吐时，汪憷钦紧紧抱住她，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宋莹莎又好气又好笑，明明自己才是难受的那个，最后反倒成了安慰汪憷钦的人。汪憷钦把宋莹莎抱得更紧了，手掌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声音带着哭腔：“要是太遭罪，咱就不生了，你这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