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过达尔文的进化论吗？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我们都应该成为更好的人才是。


    1.


    ——当宋颖莎再次望向那双她曾注视过无数次的双眼，她听见了自己快要冲破胸膛的心跳声。


    秋冬之际的北京空气中满是干燥，微凉的冷空气侵袭着每个经过的行人。


    宋颖莎裹紧身上的大衣，任由冷空气肆意攻击着裸露在外的脸颊。


    一旁何佳佳絮絮叨叨北京的天气如何变化无常以及这一年多的时间总局发生了什么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你也真是的，这一年多的时间你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让我差点准备报警。”何佳佳笑着挽上宋颖莎的手臂。


    时隔一年多的时间再次见到宋颖莎，从前朝夕相处的人突然之间宣布休息一段时间，还一休息就是一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再次见面时宋颖莎已然没了洛奥时的疲惫，肉嘟嘟的脸蛋好像回到了儿时的模样，只是眼神中不再有过去的恍然，有的只是时间沉淀后的成熟和淡然。


    一向把假小子发型焊在头上的宋颖莎破天荒留起了头发，乌黑的长发已经蓄到了肩膀，整个人看上去消瘦了一圈，但脸颊却恢复成饱满的模样。


    曾经因为压力而增加的痘痘消失不见，白嫩的小脸重新变成了软糯小豆包的模样。


    “我说我一直在北京你会相信吗？”宋颖莎停下脚步，眼神示意面前这家咖啡厅就不错。


    “怎么可能？”何佳佳领会到了宋颖莎的眼神，推开店门让宋颖莎先进：“虽说北京客流量数以‘亿’计，但是就这么大一点地方，只要在一个地方就会有人偶遇，网上不可能没有一点消息的。”


    好在今天是个工作日，对于人流量从没有少过的北京来说，是个算不上淡季的淡季。


    何佳佳四处望了望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落座，小心翼翼的模样逗笑了宋颖莎。


    “只是简单地喝杯咖啡，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怕什么？”宋颖莎取下口罩，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


    何佳佳还是小心翼翼张望了一圈：“虽说你换了发型……”


    好像也换了穿衣风格……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嘛，人气还是在的！”说罢俏皮眨了眨眼睛：“这不比一般的明星红多了？”


    宋颖莎轻笑着刷动着手机：“我都消失这么久了，哪里有人还记得我……”


    像是想到了什么，宋颖莎低下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叹道：“人哪有那么长情的……”


    哪怕是一家毫不起眼位于商场里一家从没听说过牌子的咖啡店，此时也坐满了不少人。


    毕竟是北京的商场，北京最不缺的就是商场和游客。


    当然，也不缺天才。


    咖啡上餐的速度很快，快到宋颖莎没来得及再多想些什么，装着两杯咖啡和一小盘梅干的木质餐盘已经被服务员放在桌上。


    宋颖莎有些下意识地偏过头躲避和服务生的眼神接触。


    何佳佳捕捉到了她下意识的动作：“不然咱们换个别的餐厅？”


    虽说行人很多并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两人，但对于曾经搜索量秒杀一众小鲜肉的宋颖莎来说好像还是有被认出的危险。


    宋颖莎轻轻摇了摇头。


    一年的时间足以让网络上搜索的名字更新换代好几代，新闻上的照片人物换了一批又一批，层出不穷的新人和长红称霸各大新闻版面的老人。


    比娱乐圈更新换代更快的是竞技体育的替补速度。


    “你也真是狠心，这么久都不回总局一趟的！”何佳佳搅拌着面前的拿铁，直至咖啡和奶泡完全融合在一起：“难道总局就没有一个人让你想念的吗？”


    宋颖莎搅拌冰块的手一抖，险些将冰块搅出杯。


    在寒冷的天气执意要点一杯满冰的美式，像是自虐又像是故意和从前管自己不让吃凉的人作对，故意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后下一秒他突然出现眯着眼睛收走她手中的食物似的。


    可是……


    汪憷钦不会出现在这里。


    何佳佳不明所以，也向来不多过问别人的感情生活。不过从汪憷钦的表现来看，她大约猜测到宋颖莎这一年的失联多半和汪憷钦有那么一丢丢的关系。


    汪憷钦，乒坛第一位实现大满贯的左手将。


    巴黎奥运之后飞速成长，几年的时间将大大小小的冠军拿了个遍，在去年的洛杉矶奥运更是包揽了男单男团两枚金牌。


    杂志、代言通通起飞，成为秒杀体育圈娱乐圈一群小鲜肉的存在。有他在的比赛更是一票难求，各大新闻版面、街头到处都有他的身影。


    洛奥结束的一年时间里，汪憷钦更是把自己当工作机器一般，练球拍摄比赛兼顾，相比于消失的宋颖莎，汪憷钦可以说得上将自己所有的行程曝光在网络上，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


    “怎么突然愿意出现和我见见面了？”何佳佳抬起头，注视着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宋颖莎像是被触碰到什么开关似的，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再次躲回那个暗淡但没人关注的小房间。


    有什么打算？有什么计划？有什么目标？


    好像她宋颖莎做什么、走每一步都要提前打报告，该怎么做都要接受考量。


    “没什么想法。”宋颖莎如实回答。


    退役？做教练？直播带货？能供她选择的道路还真不少。


    “你啊，要不是这么多年总局已经把你当成神一样的存在，谁能允许你休息这么长时间。”


    宋颖莎无奈轻笑出声，什么神一样的存在，不过是忌惮她会归于外协，加上她强硬要休息的态度，这才放她休息了这么长时间。


    何佳佳轻轻握住宋颖莎的手，那刚刚捧着冰咖啡的指尖冰凉，掌心布满了常年拿拍留下的茧。


    “我大致能猜到你想休息的原因，等你愿意敞开心扉的时候再告诉我。”


    宋颖莎回握住这双陪伴她整个青春的手：“放心，我没事。”


    一口气将杯中的咖啡喝光，杯中只留下融化一大半的冰块，沾染的冷气让宋颖莎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起身裹紧外套：“走吧，太久没出门了感觉阳光都很刺眼。”


    何佳佳拿起咖啡戴好口罩，这两年虽然还没有成为队内的绝对主力，但大小也是有粉丝的人了，平时也就算了，但这会儿两人之间有任何一个人被认出来都会影响两人时隔这么久的见面。


    “我跟你说，咱们这么久没见了，我有好多……”


    何佳佳明显感到宋颖莎的身形一顿。


    “怎……怎么了？”


    不等何佳佳反应，宋颖莎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转身钻进最近的卫生间。


    何佳佳扫视了一圈，周围都是行走匆忙的游客，没看出任何不正常的地方，难道是有记者？


    记者应该去总局门口蹲着更容易拍到照片吧？


    何佳佳走进卫生间，在休息处的角落里发现了裹成一团的宋颖莎。


    “急着上厕所也没必要这么急吧？”何佳佳打趣道。


    “我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