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逃离不见天日的牢笼
作品:《女配正在造反》 “祝乔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昨天没睡好吗?”李既白忧心忡忡地看向谢微山。
“没有,只是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谢微山笑了笑,“既白,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当然。我要怎么做?”李既白信心满满,撸起袖子就打算大干一场。
“你先联系一下万姐姐她们,然后再帮我在网上发个帖子。”谢微山一字一句地交代,李既白的脸色越来越严肃。
一整个白天,谢微山和李既白都忙忙碌碌的,连周怀远都怀疑地问了一句:“喂,祝乔,你不会也被李既白带坏了吧?我可告诉你,好女孩才不会搞这些有的没的的东西。”
“好男孩也不会这么嘴碎和多管闲事。”李既白头也不回地骂道。
当晚,李既白小心翼翼地摸到谢微山宿舍。“祝乔,有人发消息来威胁我了。你看。”
——你是谁?发送这种虚假的消息,是违法行为,你会后悔的。
除此之外,所有向当地发送的举报都石沉大海。她们应该想到的,村里如此有恃无恐,必然打点好了相关的关系。石沉大海是最好的结果,最差的是,这些举报已经原封不动地送回犯罪者手中。
“既白,明天提醒大家,带上工具,注意保护自己。”
今夜,大概是很多人的不眠夜。
一觉起来,天阴沉沉的,乌云密布。到了教室,谢微山发现今天大家一反常态地早早到齐。
“祝乔,我提醒过你的,不要跟李既白混在一起,”周怀远挑着眉看过来,“校长叫你去一趟办公室。”
“小祝啊,是不是不太适应我们学校啊,怎么这次考试考得这么不理想呢?”校长笑呵呵地伸手来拍谢微山的肩,
谢微山后退一步,躲开了。开什么玩笑,你让一个大学生回来考六门课,只给五天的复习时间,她能把卷子写完就已经很努力了,这么多书她哪里背得过来。
校长笑容不变,“小祝啊,昨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好像有人对我们学校很不满意呢。我想来想去,应该是你刚来这里,不太习惯。为了你着想,周家的几个叔叔打算接你去村里休息休息,过段时间再回来。人啊,还是要学会把聪明用在正道上。”
校长办公室门外,几个曾在酒桌上见过的男人正互相分着烟,打火机点来点去的。他们也没有跟谢微山商量的意思,见话说完了就进来领人,前后左右地将谢微山围住,催促她往外走。他们对自己很有信心,没有采取任何强迫措施。谢微山也没有反抗,跟着众人一路走到了校门口。
校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前站着一个中年男子,面容与周怀远十分相像。这就是周怀远那当官的爹了。真是辛苦他们,从祝乔父母手上买来了这个重点中学的苗子。
注意到谢微山平淡的表情,校长总觉得不甘心,还想说点什么:“祝乔啊,敬酒不吃吃罚酒,希望这回你能得到点教训。不要再想着你父母了,她们有了自己的儿子,可不会再想到你了。”
谢微山笑起来了,原来是这样。原来,祝乔妈妈没有生病,只是怀孕了。为了一个还没出生的儿子,祝乔爸妈忽然就觉得经济压力巨大、女儿像个拖油瓶了,这时候来一个人愿意花高价把女儿买走,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对周怀远的爹来说,一笔彩礼,换一个大学学位和一个仆人,同样稳赚不赔。两家就这样,像是嫁掉王婷婷一样,算好了祝乔的价值。可惜,他们忘记了,祝乔是人,不是物品。
谢微山看向校长:“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会后悔的。”
与此同时,校门口出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拿着杀猪刀的万姐姐、扛着劈柴斧的王姐姐、还有更多拿着菜刀、镰刀的不认识的姐姐婶婶们,周家的傻媳妇儿也被牵着来了,手里捏着一块砖头。她们如此聪慧,如此勇敢,在收到李既白的消息后又怎会想不明白他们的意图,又怎会猜不到学校下一步的操作。
校长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谢微山,只见李既白往她手里塞了一个东西,叉着腰得意洋洋地看向校长。
是喇叭!校长悚然明白。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谢微山打开喇叭,混杂着电音的话响遍整个学校:“前年第一名,邓招娣,录取院校211。去年第一名,周玲玲,录取院校985。去年第二名,万欢儿,录取院校211。今年第一次模考全县第一,王念梓。今年第二次模考全县第一,王婷婷。”
她看着所有人,一字一句地念下去:“到底是女人考不出这里,还是小偷们偷走了她们的锦绣前程?”
围着谢微山的男人们扔了烟,拧拧手腕扭扭头,大概是准备强行带走谢微山。但是万姐姐、周姐姐、邓姐姐,周婶婶,大家拿着刀,围住了黑色轿车。
“友情提醒,各位,你们会做饭吗,平时会劈柴吗,会杀猪吗,会用刀吗?就你们这烟酒不断的小身板,确定能从姐姐们手里夺下刀?听说,猪骨的密度和人骨差不了多少,也不知道,杀猪和杀人的区别大不大,”谢微山趁男人热身的空挡躲到了姐姐们身后,抱胸看着男人们,“硬碰硬你们吃亏。”
“祝乔,你从城里来,大概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周局长靠着车,重新点了一根烟,“她们不会开车,没有车,没人能离开这里。”
是啊,谢微山当然知道。在第一天,她坐了很久很久的车,才终于抵达清源中学。这么多年没有女人出去,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交通的闭塞困住这个村庄一代又一代的女人们。他们大概是觉得,女人不敢对他们动手,也逃不出这里。
在双方的沉默中,汽车的轰鸣声接连传来。校门口停下了一辆又一辆车,每一辆车上都走下来了女人。她们很多很多,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
站在最前面的,是拿着电锯的周玲玲。“各位,好久不见。我上次离家的时候就发誓,总有一天,我会接走我妈,接走这里所有的女人。爸,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
“孽障!你还敢回来!”一个男人立刻暴起,但在看到电锯时又软了下来,“女儿啊,爸对你也不错吧。你哥也很想你。”
“我哥?你是指周怀聪,还是周怀安?没关系,你和我哥都是要进监狱的人,我会去看你们的。也不知道拐卖人口,要做多少年的牢啊。”
“好了,好了,”周局长摁灭了烟头,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担心大家听不清,他贴心地开了功放,“你是怎么看的路口?放了这么多车进来?”
“周局,那个……那个不是我,是……”
“是什么是?把路堵了,今天谁都别想走!”
“小周啊,没想到你气性这么大,平时一点看不出来。”电话对面忽然换成一个女声,“堵路是违法的,我们这些人更不能知法犯法啊。”
闻言,周怀远爹的面色煞白,整个人开始抖起来,“不是,不……”
“嘟……嘟……”
“对了,这里是法外之地吧。听说,村里祖传的爱打女人?”谢微山提起手里的喇叭,“我们难道不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闻言,周家媳妇率先一板砖拍到了自己丈夫头上,然后周玲玲一脚踹上了周怀聪的胸口,万姐姐、王姐姐们连同李既白、万小小也和从村里匆匆赶来的家暴者们打了起来。这里一刀砍在手掌,那里一斧头砍在膝盖,不是喜欢打折女人的腿、弄断女人的手吗?今天就让他们自己好好体验一下。周局和校长真是太高看自己的援军了,一群酒囊饭袋,不过是给女人们送来解气的大沙包。
男人们躺了一地,没有人再敢阻拦,女人们雄赳赳气昂昂地接走了自己的姐妹们,只给他们留了一鼻子的尾气。
临走前,谢微山向教学楼旁的阴影里看去,对周怀远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只敢站在别人身后的鼠辈,这辈子看来也是没有大学的命了。
谢微山,万小小和李既白坐在一辆车上,开车的是一个活泼的研究生。
“太好了,路没有被堵住,刚刚我都要被吓死了。本来我都打算打电话去叫我学挖掘机技术的姐妹了。或者找我学新传的姐妹,再来几个热搜贴助力我们回家。”
“姐姐,你不害怕吗?”
“怕,当然怕。来之前我腿都在抖,我们学校大家攒了几十个人一块儿来的。而且我在进山那儿一看,这么多车,浩浩荡荡的,我就不怕了。像你们这里的情况,如果我们不硬闯的话,其实一辈子都有可能出不来的。”
“我们知道。你们真的是特别特别好的人。”
“你们也很勇敢的。要不是那个帖子,我们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恶劣的事情发生。真是封建!落后!愚昧!还有那些冒名顶替的人,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举报到他们退学的!”
下车的时候,那位叫着“小周”的女士已经安排好了她们的食宿,并正在推进后续计划。她说:“你放心,这些犯罪者,包括你的父母,他们都会受到法律的制裁的。”
进旅社前,李既白给了谢微山一个大大的熊抱:“祝乔,谢谢你,我想好了,我以后要去做一个记者,让这样的谎言全都水落石出!”万小小也笑着,眼睛如月牙弯弯,“我要建立一所只有女孩子的学校,教她们怎么读书。她们不应该像我们一样,接受这种畸形的教育。”
周玲玲牵着她的妈妈走过来,“谢谢你,祝妹妹,我一直不敢在网上求助,担心他们会发现和加倍虐待我妈妈,也不相信会有谁愿意来帮我。我没有想到,原来大家都这么善良这么勇敢,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妈妈,也救了我们所有人。”
最后,谢微山敲响了王婷婷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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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
“这些真相,你早就有所察觉,对吗?周杰是你挑好的人,他不学无术,风流成性,但性格软弱,不爱打架。你认为嫁给他是最好的选择。没有想到王念梓出了事,家里着急忙慌地想要把你嫁出去,你才不得不承诺自己成绩优秀,向周家证明你的价值,保住这桩婚姻。”
“我不知道。”
“你这次是全县第一,你很优秀。就是不知道,周家承诺了你什么,是婚姻,还是允许你离开村子?”
“离开村子?离开了村子,我要怎么存活下来?现在谈论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周家惹上了这么些事情,我大概很快就要回家待嫁了。我们没什么可聊的。”
“不,我只是想问问你,你还想念书吗?你应该看到当时李既白发的帖子了吧,有不少人发私信说愿意资助你们继续读书,提供学费和生活费。假如考上大学,她们也会继续资助你,直到毕业。”
王婷婷张着嘴,愣住了。过了一会儿,她才困惑地问,“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她们是好人,她们想帮你。而且你值得,你可是我们全县第一啊。“谢微山笑了,”女人的价值不只在家务和生育上,我们有更加广阔的世界要探索。她们希望你也可以去看看。”
“我不明白。”
“今天接你的那辆车的车主,是一名高级工程师,她也是从一个乡村里考出来,一路硕博。如果你想不明白的话,可以跟她聊聊。我想,你也许想成为像她一样的人。”
啊,那位车主,她记得。头发短短的姐姐,走路时整个人意气风发,好像在发光——她无法拒绝为自己想象一个如此耀眼的人生。可是,可是……
“你不讨厌我吗?你都知道了我的心思。如果李既白知道了,她一定会骂我的。”
“我不怪你。有的时候,我们没得选。但是如今你有的选了,请一定要选一条不至于后悔的路啊,王婷婷。”谢微山从口袋里扯出几张纸,往王婷婷怀里一塞,挥挥手离开了。
王婷婷低头看,发现是这些年的各种高校招生政策和方式,详细、具体,甚至贴着不少不知从哪撕下来的范例。
“喂!这些你给李既白她们了吗?”
“只此一份,麻烦你了。”
声音逐渐消散,王婷婷仍然低着头,喃喃,“怎么是这样呢?”
冬天的风真的太冷了,谢微山一边走,一边流泪。短短的六天里,她看到了这些女孩子们的一辈子。
“贤良淑德”是裹脚布,“相夫教子”是镣铐,“女性读不出书”是谎言,它们把一个又一个女人锁在了这里。女人们生活在这个牢笼中,村子的生活周而复始,女人们重复着世代相传的痛苦。
村里的男人总是说,女孩天生就读不出书,男孩天生就是读书的料,同样是供孩子读书,女孩就是亏本,男孩就是增值。可是,真的是“同样”和“平等”吗?
怎么可能。论家庭,男孩可以全心全意读书,女孩就需要完成家务和劳作,甚至照顾服侍家中的男孩。男孩可以得到家庭的全力托举,女孩却只能面临家庭的种种阻挠:她们的彩礼,是男孩出去读书的依仗;她们缺少的那几本教辅和学费,是男孩的游戏机和漫画。论学校,老师更喜欢和认可男孩,他们发自内心地认可男性更加优秀,并将这种期待或明或暗地投射到学生身上,女孩变成男孩学习的促进剂,男孩被鼓励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向,女孩则被统一驱赶向文科。论社会,男孩的失败被认为是成功的准备,男孩的落后被认为是后劲十足的表现,女孩的失败和落后则被认为是理所当然,女孩的成功则却是昙花一现的虚幻。
即使进入高等教育,这一现实仍然不会改变。更少的女性师长和榜样、更少的资源和机会倾斜,更少的求职机会,和更多的反对、更多的压力,愈演愈烈的谣言,足够成为压死骡子的漫天稻草。
即使如此,女孩还是要读书,读更多书,进入更多领域,上坡路总是走得很辛苦,但她们应当被允许选择一种追求远大前程的日子。如果不被允许,她们也将这么做。
“恭喜玩家,顺利完成第一场游戏。世界探索度100% ,好评度-100。“系统顿了顿,忽然发出一声尖叫,”玩家,你在这七天里干了什么!好评度怎么会这么低?”
“不对啊,他们都要去坐牢了,为什么权重还这么高?”谢微山反驳。
“游戏世界有自己的运作规律,在四场游戏结束后会进行统一计算和修正,一般不会因为玩家的偶然行为出现巨大的变动。”
“你的意思是他们不会坐牢?”
“无可奉告。经计算,本场游戏中考试环节难度大于平均水平,作为补偿,接下来三场游戏的难度将集体下调。请玩家继续努力,争取更多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