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考核进步不能成为免死金牌，还在月初，徐礼夏就已经开始考虑2月末的考核，于是将欣喜抛在脑后，继续投入到练习中，只是在百忙之中她也没忘记和Daisy小姐的约定。


    因为经常在咖啡店兼职，徐礼夏很会做甜点，从前就经常会在工作时顺带给Daisy小姐做。


    最开始是作为感谢支持的礼物，后来也还是礼物，但形式不再那么郑重，变成了想什么时候送就什么时候送的随心所欲的礼物。


    不过从去年家里出事故之后，她也是有一段时间没给Daisy小姐寄过甜点了。


    不管是之前面试成功，还是这次考核，Daisy小姐都帮了很多忙，不感谢说不过去，想感谢又没时间。


    要想不花时间也很简单，但那需要钱，刚到账的补贴，徐礼夏已经转给妈妈了，一分没给自己留。


    「好见外啊，记下不就好了吗？两次合成一次，我还能攒个大的，趁机狮子大开口」


    徐礼夏额头贴着墙，长发垂下遮住半张脸，只能听见浅又短促的轻笑，不注意还以为是在叹气。


    2020年的早春，每一天都好像没区别。


    上课、练习、考核。


    上课、练习、考核。


    周而复始。


    直到一天晨跑，徐礼夏注意到枝头的新芽，还有路上穿着制服、赶着去上学的学生。


    这好像是什么预兆，早上撞见学生后，去到公司里，她也看见了很多穿着黄色校服的练习生。


    徐礼夏只看了一眼就没再关注，她最近挺累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师对她比以前更加严格，就连负责生活的崔妍美姐姐也管她更严了。


    怪事。


    徐礼夏拍拍脸颊，集中注意力投入新一天的学习，然后在下课的时候被人逮住。


    “欧尼？”被堵个正着，徐礼夏吓了一跳，差点撞上去。


    她惊讶地看着崔妍美。


    崔妍美：“你跟我来。”


    说着她握住徐礼夏手腕，拉着她走到拐角。


    “怎么了？”徐礼夏满头雾水，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崔妍美安慰地拍拍她肩膀，说：“没有，就是来问一下你学籍的事。你确定不要转一下学籍吗？”


    自动捕捉到的关键词让徐礼夏一怔，很快她收拾好情绪，摇头：“不用了，休学挺好的，我也能专心训练。”


    “其实转学籍到艺高效果是一样的，你也看见了，公司那些练习生基本都在艺高读书，那边老师都知道大家情况，打过报告的话，不常去上课也可以的，不耽误事，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崔妍美表情真挚地建议着。


    徐礼夏没有犹豫地继续摇头：“真的不用了欧尼，现在这样就好。”


    “可是——”崔妍美还想再劝，忽然传来说话声。


    “你们在说什么？”


    两人齐转身。


    崔妍美：“李绣满老师！”


    李···？


    等一下，这个名字不是？


    徐礼夏赶紧跟着问好，眼睛都变成了调色盘，一半是震惊，一半是疑惑。


    大老板也需要每天到公司打卡吗？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


    “说学籍的事呢。”


    大老板问话，徐礼夏深知没有自己说话的地方，只管站好，做个有礼貌的花瓶，谁知崔妍美回答完后，大老板却看向了她。


    “学籍的事啊，你现在是休学了吗？为什么不想转学籍？”


    徐礼夏捻了捻衣角，道：“没有特别不愿意，就是觉得休学和转学到艺高，好像没什么差别，就不想再麻烦一次。”


    李绣满轻声：“是吗？”眼神却意味深长，看得徐礼夏后背沁出一层细汗。


    她忍住低头的冲动，微笑着说：“是这样的，我现在不太想去思考上学的事，只想好好练习。”


    李绣满点头：“确实，训练是要专心，但我想转个学籍其实也不是很麻烦。而且现在不转以后也要转，不然以后会很麻烦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什么意思？


    徐礼夏不自觉分析着听到的一切，恨不得把时间都暂停，或者直接开口问出“你到底什么意思”。


    但她只是继续微笑，然后点头，说：“我知道了。”


    再然后她看见大老板脸上浮现出满意神色，问了崔妍美两句练习生情况后离开。


    徐礼夏望着他背影，心跳鼓噪，心情也像海浪翻滚。


    她猛转身，“欧尼，学籍资料我会尽快准备好的，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崔妍美爽快点头，表示准备好可以手机联系她。


    徐礼夏满口答应，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走过电梯，去了楼梯间，开始跑楼梯。


    两层楼的距离，跑上跑下两次，烦躁的心情总算有所疏解，也不管地上脏不脏了，徐礼夏啪一下靠墙坐下，开始固定流程——信息轰炸。


    哒哒哒、哒哒哒，一大串气泡发送出去后，徐礼夏拍拍胸口。


    好受多了。


    也不管有没有已读和回复，她拍拍裤子，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离开楼梯间。


    信息得到回复已经是半夜的事，但那时候徐礼夏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也已经能理智对待白天发生的事，不过Daisy小姐有一句话她很赞同。


    「不管发生了什么，照常练习就好，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不骄不躁」


    徐礼夏将这句话写在了便签纸上，贴在床头，每天睡前和早起的时候都会看上一眼，以此激励自己。


    一天又一天，老师们发现她变得越来越沉稳，气质也变得更加出众。


    就好像被染上深红的宝石，鲜艳、夺目，又足够神秘，引人神往。


    4月末考核结束，老师们看着考核视频面面相觑。


    “怎么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确实，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哪怕是编舞老师沈在元也只能说一句“舞蹈还需要练”。


    “可这个事也好解决，她又不会是舞担，多压着她泡练习室就行了。”


    又不会是舞担？


    大家都笑了起来。


    就说语言会透露人的真实想法吧？看看这话说的。


    沈在元也撑不住了，无奈笑道：“那怎么办呢？都已经到这种程度了，还抓着舞蹈不让人出道吗？那不是舍了西瓜捡了芝麻？”


    在商言商，在坐的既是老师，也是商人，见过也推出过许多艺人，怎样的艺人足够让人喜爱，他们很清楚。


    既然他们已经从徐礼夏身上找到了属于艺人的特质，那还有什么理由不让她出道呢？


    “而且她和企划内容很贴近啊，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很好，很迷信，但做生意的谁还不信一点玄学了？


    反正坐着的人都没出言反对，反而点头。


    对整个公司的未来都至关重要的决定就被这样轻松做下，事件的主人公却还什么都不知道，她还在苦恼语言课的作业以及要不要去蹭仪态课。


    徐礼夏一直都在上语言课，语言课也有选择，日语、英语、中文任挑选。


    她最初也不知道选哪个，还是参考了老师的意见，提问的时候还把老师吓了一跳，因为她问的不是“哪个语种最难”，而是“哪个语种学了最赚钱”。


    总之，经过老师的介绍和她自己的了解，她选了两门课，日语和中文。


    然后她就过上了水生火热的日子。


    日语还稍微好一些，因为它和韩语在很多方面都相似，但中文就···


    至少将近半年的语言课下来，她只在听力和口语上有些进步，但也就是日常简单对话的程度，词汇稍微复杂一点，她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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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速度就会变慢。


    至于书写，那狗爬字她自己看了都嫌弃，就不说了吧。


    又是一节语言课结束，徐礼夏精神抖擞地进教室，神情恍惚地出来，不等她向Daisy小姐痛诉中文有多难，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妈妈。


    “妈妈？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你快要过生日了，不记得了？”


    徐礼夏瞪大眼睛：“生日？”


    她拿下手机，划到主页面看日期，5月28日。


    她的生日是5月31日。


    “不用特意准备啦。”徐礼夏想都没想就说出了这句话。


    “我们礼夏的生日怎么可以不好好庆祝一下呢？我们礼夏今年19岁了呢。”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轻缓还有些失真，不知道为什么，徐礼夏抚上额头，遮住眼睛，一边在心里疯狂地问“怎么回事”，一边对妈妈说：“知道啦，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也不需要什么其他的了，给我准备一碗海带汤就好啦！”


    “知道了，大孩子。”


    妈妈的调侃让徐礼夏不好意思地笑出声，她笑着挂断电话，笑着去赶下一节课。


    生日前一天徐礼夏久违地回家住。


    自从成为练习生，她连家都很少回，更别说在家住，而且新家也不是她熟悉的那个房子。


    那套房子已经抵押出去了，现在的这个是租的。


    很小的一个屋子，但徐礼夏和徐智恩都没什么不适应。


    吃了妈妈做的饭，睡在妈妈的床上，徐礼夏抱住妈妈，靠在她胸前，像小时候一样。


    “要妈妈哄着睡吗？”


    “要！”徐礼夏超兴奋地说，“如果有摇篮曲就更好啦！谢谢妈咪！”


    徐礼夏想要，徐礼夏得到。


    这一晚，在星星、月亮和妈妈的歌声里，她睡了这半年里最好的一次觉，早上起来的时候心中幸福感满满，吃到海带汤的那刻，更是觉得有力气到能出门跑十圈。


    就是吃完早饭，捂着有些小鼓的肚子有些心虚。


    呜——


    算了，晚上在健身房加班吧。


    徐礼夏果断将幸福的小烦恼抛开，拽上包和妈妈说拜拜，然后直奔公司。


    路上她还收到了来自Daisy小姐的信息。


    「生日快乐，19岁的Ula小姐，礼物已到达公司，请去前台查收～」


    又一个礼物！


    徐礼夏觉得自己快要变成泡泡飘在空中了。


    她接连发了好几个快乐的emoji后，在公司门口整理好表情，稳重地走到前台拿走了礼物盒，并在第一时间拆开。


    是索尼的耳机，还有——


    “一罐硬糖？”


    透明玻璃罐贴着粉红色的标签，写着各种字母，但手绘风格的水蜜桃还是让徐礼夏一下子看出了糖果的味道。


    “怎么想起来送这个给我的？”徐礼夏喃喃自语，“等一下？”


    她突然想起什么，翻起聊天记录，在5月21那天的聊天里发现了原因。


    「好饿！好饿！好饿！我真的好饿！！！」


    「好想吃甜的东西，我真的已经好久没有吃过甜点了！！」


    徐礼夏挠挠脸颊，拍下照片。


    「礼物已收到！感谢组织！」


    很快的，「OK，对了，那个糖不是很甜的，放心吃」


    徐礼夏：！


    心中小人摇头晃脑着，她蹲在地上将东西收好装进背包，一抬头，崔妍美就站在她身后。


    徐礼夏：“···欧尼，人吓人真的会吓死人的。”


    崔妍美哭笑不得：“不好意思，就是看你太专心了。新买了耳机？”


    “不是，是朋友送的。”徐礼夏站起来，“欧尼有什么事吗？”


    “哦，不是我，是李绣满老师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