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一章02

作品:《论农妇成为女帝的一百种方法

    阿善跌跌撞撞跑向村子的时候,日头已经落了西山。


    阿善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见有几个庄稼汉坐在村口乘凉,立刻大声喊道,“快走!快走!大伙儿快走啊,我在山那边看见好多安营的兵!就快到咱们村子了!”


    那几人却不以为然,“又是哪里逃难来的流民吧。上次孙家的王大姐,说在山头见了兵,吓得大伙赶紧收拾东西要跑,后面才发现是一群商车队,差点还以为我们是土匪呢!这年头兵荒马乱的,遇见什么都不奇怪。”


    阿善急得快哭了,“是真的!真是兵呀!”


    “那你看见旗了没,是哪里的字?”


    “是梁!梁啊!就是去年杀了好些人,屠了好些村子的梁将军啊!”


    “嘿呦,阿善,俺们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认字了?”


    “你们怎么就是不信我呢!”


    那几个糙汉嚼着干草哈哈大笑,明摆着不信。阿善急得跺脚,也没了办法,只好不管其他,先往自个家跑去。


    一牵着黄牛的男子吐掉嘴里的草渣,忽然抬头问,“真的?”


    阿善停下脚步,回头立刻,“是真的!假不了!”


    “甭管真的假的,没田,我们走了,吃什么?走了也是死,我看,听天由命吧。这年头,不是大旱,就是大涝,就不是人能活的。更别说外头四处是土匪,不是土匪的,也是那些个大人养的私兵,各个是撒欢的野狗,闻见一丁点肉味,就要把你扒皮抽骨呦。”


    “而且去年,咱们村不也没事吗?就这偏不拉几的小村庄,鸟都不拉一泡屎,不一定就会被找着。我看啊,就算是真的,咱们也甭急。”


    “你不急,有人急。”那稳重男子忽然站起来牵牛,“你鞋子破了没人补的,烂命一条,别人拖家带口的,大人不活,还有孩子呢。你们几个腿脚快点,挨家挨户去敲门,要走的,就趁着天还没黑,赶快走。”


    “李铁匠,你真信那丫头片子的话啊?”


    “阿善打小就是好丫头,什么时候撒过谎?命只有一条,你不小心着,迟早要掉脑袋。”


    阿善朝李铁匠投去感激的视线,见众人起身开始往村子里传消息,这才立刻往自己家跑去。


    喜乐坐在屋前的泥巴地里,听见脚步声抬起头,见阿善从村里急匆匆跑来,立刻高声唤道,“娘!”


    阿善没有像往常一样笑着回应他,而是把喜乐从地上猛地拽起来,“喜乐,你快,把咱家的东西都收拾好,咱们马上就走。”


    “娘,俺叔在屋里呢。他找你。”


    “他?他回来干什么?”


    “不知道呀,说是刚跑商回来,带了好多吃的,路过咱们村,来送东西。”喜乐举起手中的小木鸟,高兴道,“娘你看,叔还给了我这个呢!”


    “你快去,叫阿爷起来,把家里的干粮都装好。”


    “噢!”


    喜乐立刻把手里的木鸟揣进怀里,向着里屋跑去。


    阿善快步走进屋子,推开木门,看见一个额间有颗大红痣的壮实男人正坐在凳子上数钱。


    阿善怒瞪着眼,“李程!你又来做什么!”


    李程瞥了一眼阿善,把手里的铜钱一拦装回口袋,故意晃了晃,发出当啷响的声音,才心满意足的将口袋挂回腰间。


    “我来做什么?我自然是来带你和阿爷去过好日子的。”


    阿善一听,气骂道,“呸!什么好日子!赌狗拿来的脏钱,我还不稀罕!”


    李程也恼了,“什么是脏钱,这是我一个汗珠子摔八瓣挣出来的血汗钱!我在外面拼死拼活,为了一家子的温饱,你在这里整天穿新衣裳,吃好东西,你和阿爷那个老不死的都吃我的钱,你有什么资格骂我!”


    阿善气得眼眶通红,指着他鼻子骂道,“我就是要饿死,我也没吃过你一口饭!你寄来的钱,还不够你从家里拿得多!我跟阿爷吃的喝的,都是我做手艺,阿爷下田挣来的!跟你没半个钱的关系!”


    阿爷怒骂的声音从内屋传来,“阿善!给我把他——咳咳!把这个龟孙王八蛋!轰出去!让他给我滚!”


    说罢,阿爷便剧烈咳嗽起来。


    阿善猛地推开李程,连忙冲进内屋,搀扶着不断咳血的阿爷,给他倒水。而李程慢悠悠地走进屋子,开始翻找着架子上的箱子柜子。


    阿爷紧紧抓着阿善的手,“这混蛋……要……要抢你的嫁妆……这混蛋……”


    “阿爷,别气!我这就轰他走,一块钱都不让他拿!”


    阿善立刻起身,抓起男人衣领把他向外推去,方才一直强压着的委屈和后怕,全部化作眼泪夺眶而出。


    “阿善,你行行好,哥哥求你了,你把你的嫁妆给哥哥用用,哥哥给你……保证给你挣一座城里的大宅子回来!哥哥这次不是赌,哥哥是要拿钱去孝敬县老爷,要走门路!要是走通了,日后哥哥我可就当官了!咱们就飞黄腾达了!”


    “到时候让这个老不死的也好好看看,我天生就是个天才!天生我材必有用啊!”


    “我呸!什么狗屁官!你骂我,我不和你计较,可你要说这样糟践阿爷的话,你就给我滚出去!现在就滚!”


    阿善一边哭,一边骂,“李程!就算你不是我亲哥,咱俩只是义兄妹,可阿爷在我心里眼里都是我亲阿爷!你是阿爷唯一的血脉!我一直把你当我的亲哥!我这辈子摊上你这个窝囊废的哥,我认了,你要钱,我给你就是!可你把阿爷气病了,你还不要脸的,拿阿爷的救命钱去赌——阿爷若是好不了,我这辈子都恨你!你给我滚出去,你死在外面不要回来了!”


    “哭哭哭,你就会哭,跟这个只会咳嗽的老不死一样晦气!得,我走!我自个想办法,好不容易回个家,看到你和那老不死的脸就吃一脸晦气!”


    阿善把李程轰出门去,又倚在门框上泣不成声。


    李程向外走了两步,却又转过头来,“阿善,哥……不是想那么说的,哥没觉得你晦气,哥就是气头上……你……你别怨哥……”


    “你快点走吧,兵要来了。”


    “什么兵?”


    “杀你头的兵!”阿善怒骂一声,随手擦掉眼泪,推开门取下门前杆子上晒的干饼,“我要跟阿爷还有喜乐要逃命去了,我前些日子听说,北边有我丈夫的消息。当时把我丈夫征走的孙家军去了北边,我要去北边,寻我丈夫。”


    李程听着就来火,“他早就死了,你还惦记着他!他要是还活着,能这两年来不给你捎一点信?”


    “没死,没死!没人亲口告诉我他埋哪儿了,那就是没死!我不和你斗嘴,你爱死哪儿去就死哪儿去,阿爷早和你断了关系,以后,我当我没认识你,你也不要说你认识我!我跟阿爷跟你再没有半点关系!你听明白没!”


    阿善见李程还磨磨蹭蹭站在路上,抡起扫把怒喊,“你快走呀!”


    李程才酱红着脸,跺着脚快步离去。


    阿善走回院子收拾出板车,眼泪流干了,眼睛红得像是核桃仁。


    “娘,我叔就这么走了?”


    “走就走了,难不成还指望他吗。他那样的人,真遇见了拿刀子的,是最窝囊的那个。”阿善擦干净眼泪,“东西收拾好了吗?”


    “都收拾好了,都在包袱里呢。”喜乐晃了晃背上的补丁布包。


    阿善立刻走进屋子,见阿爷已经穿好衣裳坐在墙上,立刻上前,想把他从床上背起来。


    阿爷只是轻轻拉着阿善的手,“阿善,什么兵要来了?”


    “梁将军,我……我看到了梁将军。”


    “梁坚?”


    “是他,就是那个去年来咱们州,屠了好些城的梁坚。”


    阿爷的表情很悲伤,垂下浑浊的眼睛,从枕头边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小布包,递到阿善手中。


    “阿善,我老糊涂了,也活不了了,再喘几日的气,也只是浪费几日的粮食。你和喜乐走吧,快点走,不要耽搁。这包里,是我为喜乐攒下的学费,等他大了,你可记得,要让他去读书……当年,若不是咱们穷,才让你从学堂回来……你还能多读几年书……是阿爷,阿爷耽误了你……阿善,阿爷拖累你了……这还有一双新鞋,你这就穿上,带着喜乐走吧。”


    阿善的眼眶红了,“甭说傻话了,阿爷,咱们快点走,要生一起生,死也一起死!”


    阿善拿起布包挎在身上。双手把阿爷抱起来,轻飘飘的,像是抱了一团被子。阿爷病的这些天,早已经瘦得瞧不出人形,突出的肋骨像是没捆好的柴火,又像是石头子,抵在阿善背上,咯得她背痛,她也一声不吭。


    “阿善,放下吧。”


    “不,我不放,咱们走!”


    二狗从院子跑来,头发乱糟糟的,插在几根树枝,怀里抱着一窝眼睛都浑了的老鸦,正有气无力地叫着。


    “娘,都带上了!屋檐下的老鸦我也带上了,咱家没东西了!都装车上了!”


    阿善背着阿爷急匆匆跑到院子,把阿爷放在板车上。二狗把老鸦窝也放上去,跟着拉起板车的阿善背后,就往屋外走。


    “阿善,这孩子……是谁呀。”


    “阿爷!你又忘记了,我是喜乐呀!”


    “噢……噢……喜乐……你是村头那个跛腿的娃娃,是不是?你都长这么大啦?”


    “阿爷,你又把我认错了!我爹是铁真,我娘是姜阿善,我是喜乐呀,是你的孙子。而且我哪里跛腿,我跑得可快了!”


    阿爷笑了笑,抱起喜乐,“噢……瞧我,你是喜乐啊。”


    就在几人临出门的一瞬间,阿善又放下板车冲进屋子,把院子里的石锄拿起来,挎在背上。


    “娘!”喜乐忽地叫,“叔又回来了!”


    阿善愣了一下,快步走出去,只见李程又从村口气喘吁吁跑回来。


    他脸色青紫,二话不说,抓起板车上的喜乐扛到背上,拉着阿善的手就要跑——


    阿善惊叫道,“你干什么!”


    “梁军已经到村口了!他们抓了几个活口问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阿善回头看被扔在板车上的阿爷,正笑看着她,面容逐渐模糊。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阿爷总是带着这样的笑,拉着她的手说,“阿善,咱们去看麦子吧。”


    那秋天的麦浪金灿灿的,像是掰了一点儿太阳,暖洋洋的,带着清甜的味道。她躲在禾下乘凉,阿爷找不到她,就一直叫她的名字,阿善,阿善……


    她喜欢听阿爷叫她名字的声音,总是阿爷叫她好多声,才从麦浪里探出头来,叫道,“阿爷!”


    阿爷就冲她笑。


    阿善看着那孤零零坐在板车上笑的老人,岁月已经变成皱纹,爬上那曾年轻过的面容,他枯槁的双手也没法抱着她,走三里路,走到麦地里去,看金黄色的太阳,金黄色的稻谷,金灿灿的一片,明晃晃极了。


    阿爷老了,可他还是那样对她笑着。


    阿善反身挣开李程的手,“我不能扔下阿爷。”


    李程被这一挣,甩得踉跄了几步,回头不可置信的大骂,“你不要你儿子的命了!?”


    阿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抓住李程的袖子,“李程,你行行好,我求你了,你带喜乐走吧,我们是打小睡一个枕头的,小时候你总是背着我去学堂,你还帮我打跑过那些欺负我的小孩,你说过,你说你是我哥,一辈子都会护着我的……我求你了,程哥儿,你就当是喜乐半个爹,把他当你半个儿子,成吗?阿爷在这儿,我不能走啊,就是要走,我也得带着他。程哥儿,我求求你,你就看在你回来的份上,你就看在我俩兄妹一场的份上,我求你了。”


    二狗也被吓到了,缩在李程怀里紧皱叫道,“娘!”


    可李程却骂道,“我是来救你的,不是来救你儿子的!我要他做什么!我自个都快饿死了!你到底走不走!”


    阿善没说话。


    “你不走,我走!”


    李程直接把喜乐扔回阿善怀里,转身就向村外跑去。


    可没走了两步,李程又猛地踹了一脚黄土堆,折回来,一把抓起喜乐。


    “娘!”喜乐茫然地叫。


    李程没说话,也没再回头看阿善,只是向着远处跑去,迎着日落前最后一点昏黄的太阳。


    阿善坐在地上,看着李程的背影和他肩上摇摇晃晃的喜乐,她扯了扯嘴角,似乎笑了,又低头哭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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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善。”阿爷叫她。


    阿善立刻从地上站起来,跑到板车面前,拉着板车,沿着路向前小跑去。


    车轮咕噜咕噜地转,阿爷靠在板车上,望着远处逐渐落下的,那轮红圆滚烫的太阳。


    “阿善,秋天了吧?”


    “诶,秋天了,刚入的秋。”


    “咱们去看看麦子吧。”


    “没麦子了,阿爷,都没了,人都被官府征走了,两个月不下雨,田也荒了,哪里还有麦子呀。”


    “阿善,咱们去看麦子吧。”


    “阿爷,等来年秋天,等程哥儿回来了,咱们带着喜乐,一家人,一起看麦子去。”


    “好,好……带着程哥儿,带着喜乐,咱们一家人,看麦子去。”


    阿善跑了两步,听见身后没了动静,她的脚步慢下来。


    当她回过头,阿爷已经靠在板车上睡着了。


    阿善伸手探了探鼻息,阿爷走了。干干净净地走了,没拖累她。


    阿善愣了一会儿,起身想着,她该去找喜乐和李程,却早已经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远处,杂乱的马蹄声和的男人女人的尖叫声传来。


    马蹄声,哭喊声,锅碗瓢盆摔碎的噼啪声……


    阿善抱起阿爷,将他放在路边的角落,那儿开着花儿,还可以看见太阳。


    她的心中并没有多么的悲伤,只是空落落的,像是丢了东西似的。


    她听见马蹄声向她跑来,扭头看,许多男人正驾马跑来,他们手中的刀还在淌血,盯着她的眼神就像饿昏了头的恶狼。


    “大哥!这个妞好看啊,水灵灵的。”


    阿善拔腿就跑,可身后的马蹄声紧追不舍。


    他们像是故意追逐着她,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追上,却总是和她保持一段不紧不慢的距离。


    直到阿善重重跌在地上,那几个男人才架马把她围在墙前,眼神下流的打量着她。


    阿善狼狈的从地上站起,颤着手靠着墙根,从背上取下那把锄地的石锄,举起对着众人。


    男人的嘲笑声十分刺耳,他们笑道,“呦,还挺烈的,还敢拿东西。”


    她是怕的,她知道她不该反抗,那样只会让她吃更多的苦头。如果顺从他们,说不定还能留下一条命。


    可她心中清楚,她骗不了自己。


    对这种人,求饶也是一死。


    阿善举着石锄的手在抖,可她此时此刻,心中比起怕,更多的是一种连她也不明白的感觉,就好像所有的气血就在往头上涌,冲的她头晕眼花,额头腾腾地跳。


    她想嘶吼,想大叫,想举起石锄砸他们一个脑袋开花——


    她大叫着,挥舞着石锄向他们砸去,用尽了这辈子的力气。


    那人却早有防备,轻轻松松勒马躲过,还吹了一个口哨,和同伴们哈哈大笑。


    阿善的眼眶通红,她余光扫见不远处倒在地上的村民,那有男有女,有她认识的大叔,熟悉的大爷,讨厌的大婶,有她还喝了喜酒的,刚嫁了人的小姑娘。


    她听见女人的哭喊声,求饶声,惨叫声。那些声音像是针扎一眼的往她耳朵里钻。往常她应该早被吓哭了,可今日不知怎么的,不知是不是因为眼泪流干了,或是已经怕到麻木了,她挤不出一滴眼泪,也再哭不出一声来。


    她的嗓子干哑的像是吞了一口热炭,干裂的嘴唇只能发出如同野兽一样的吼叫。


    然后,她不断挥舞着石锄,眼睛通红着,越挥越快,越砸越狠——直到她一锄头砸在一颗马头上,飞溅的白色脑花与红血溅进她的眼睛,男人的尖叫怒骂声,才让阿善恍惚回过神。


    她浑身是血,用手中的石锄,把那马的头砸了个稀烂。


    “他妈的!这个疯婆子!!”


    那男人抬手就是一巴掌把阿善打在地上。


    她浑身瘫软,再没有了一点力气,只双手抱着自己的头。


    那男人抬脚就要踹向阿善身上踹,踹了两脚不过瘾,拔出长刀,就要往阿善肚子上捅——


    “住手。”


    阿善的脑子早就乱成了一团浆糊,可那声音,阿善一听就认出来了。就好像是在热到眼睛都被汗眯住的三伏天里,忽然跳进冰冷的河水里一样。


    阿善松开护着自己头的手,颤抖着抬起头。


    是那个男人。


    是害了他们村子的罪魁祸首。


    “梁……梁将军!”


    那梁将军身后,一状如黑熊的魁梧男子怒骂道,“老子让你们去找粮,不是让你们玩女人的!”


    “梁二将军,不是我们要生事!是这个疯婆子,上来一锄头砸死了马!”


    “滚!你们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


    那几人闻言不敢耽搁,立刻灰头土脸的向村里跑去。


    梁将军坐在马上,看着阿善呆呆的表情,喝令道,“传令全军,不许再多生事端,找到粮食,即刻启程。”


    那黑熊男子立刻架马掉头,带着兵卒向村口跑去。


    阿善站起来,又跌坐在地上。她抬起头,与男人对视一眼,又垂了下去。


    “你家人呢。”


    阿善没说话。


    “你要不要跟我走。”


    阿善闻言愣了,抬起头,却见男子似乎并没有玩笑的样子。


    “走?做什么?”


    “做我的妾室。”


    她悲愤交加,只觉得一口气哽在喉咙处,不可置信的看着男子,说道,“你……你杀了我村子的人……你觉得……我会跟你走?!你疯了!!”


    “是吗。”


    那男子似乎也猜到了,只说了这一句,调转马头准备离去。


    阿善撑着石锄从地上站起,忽然,什么东西被那男子扔到地上。


    阿善看去,是一块青玉佩。


    “幽州牧,梁坚。”


    “如果你日后走投无路,可以来幽州找我。”


    阿善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说自己的名字。


    他背对着阿善,良久,静道,“我很抱歉。”


    他架马远去,没有回头。


    天色暗下来,太阳的最后一抹光,随着他的马蹄声一点点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