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039

作品:《禁欢

    那明黄的衣料上绣着金龙五爪。


    刹那间,绾筠几乎要惊厥过去。


    杀死戎侍郎好像都无关紧要了。


    私造龙袍,整个戎国公府都要遭殃,是诛九族的重罪。


    那霍挚呢?


    霍挚身为戎国公的心腹会不会也会遭殃?


    这一刻,绾筠想最后为霍挚做点什么。


    便是这一瞬,绾筠撑起身子,将那龙袍取出,拿着烛火就这么在后窗点燃了龙袍。


    绾筠盯着那龙袍逐渐被火焰包裹,火光被房屋阻隔,虽然不至于第一时间被发现,但气味会在随后引人注意,可绾筠没有想到人来得这么快。


    她听到脚步声从外而来,绾筠倏然惊醒,她看着那龙袍还在燃烧着,但大门已经被踹开。


    霍挚顿住,看到戎侍郎满身是血倒在地上。


    他有一瞬的愣神,马维快步上去,“还有一口气。”


    霍挚却没有管,往里面看了一眼。


    马维也道,“主子,有火燎味。”


    霍挚向里间走。


    绾筠藏在柜后的角落里,意识昏昏沉沉,她好像听到了霍挚手下的声音,却又以为是幻听。


    她知道终究是那小口迷药还是影响了她。


    有脚步落在近处窗口,不知是什么念头驱使着绾筠,她向外看了一眼,那一眼的霍挚,像是从梦深处走来。


    霍挚站在外侧,朝绾筠伸手,低声哄着,“没事的,绾绾,我在这。”


    绾筠意识沉得厉害。


    她感觉有人抓住她的手腕抱她出来,她拼命挣扎,又想到迷糊看见霍挚。


    “你走,你走,我杀了人。”


    耳边却还是低声的安慰。


    “没关系,爷知道,爷护着你。”


    他走近,他伸手,他低声哄着。


    这一语像是梦外的轻哄,绾筠挣扎放缓,渐渐意识沉睡去。


    霍挚紧紧抱着她,许久未动。


    窗外的火焰刚刚熄灭,烟味还未散去,门外却传来禀报。


    “主子,三皇子带着禁卫军来了。”


    霍挚的神色丝毫未变化,只缓慢抱着绾筠走出内室,外面倒地的戎侍郎已经被抬走了,血迹也清理干净,他就这么搂着绾筠坐在正榻上。


    三皇子一来,便瞧见桌上未吃完的八珍酥,心头掠过得逞想法,可再踏步进入,瞧见的却是霍挚,以及霍挚抱在怀里的女人。


    他没见过绾筠,但也猜测到绾筠的身份,可霍挚抱着护着的亲昵姿态,他根本没有料到过,心中泛起不妙。


    面上不显,还笑着开口,“听说戎侍郎这甚是热闹,本王顺道来看看,怎么不见戎侍郎,只见戎国公。戎国公倒是雅致,这般夜深,还在二老爷屋里搂着女人。”


    霍挚仿若闲话幽道,“那三皇子雅意更甚,大半夜领着禁卫军闯入我国公府,怎得,我国公府犯了什么大事。”


    “大事?呵。”三皇子笑了一声,“听闻戎国公府私造龙袍,孤还不能来闯吗?”


    霍挚缓缓抬起头,冰冷的目光如剑锋锐。


    *


    绾筠做了一个梦,梦见她与霍挚初见。


    绾筠第一次见霍挚并不是在街头遥遥看见城墙上他的身影,第一次见他是在花船上。


    彼时,正好有一波丰都来的达官贵人在船上玩乐,连父搭不上线,便想着让精心养到十六岁的绾筠去见见世面,当然若是勾搭上那是最好的。


    绾筠被教习妈妈换了一身舞裙,轻纱遮面,上花船之前,说好的是观摩,绾筠便安排在了上房的偏室,绾筠在偏室坐了很久,她听着楼下歌舞升平、祝酒声此起彼伏,夜渐渐深了,她紧张极了,她心头不安,只想早点回岸上。


    可是,花船不到夜半是不会靠岸的,绾筠硬着头皮坐到楼下酒过三巡,听着那些权贵嬉笑着搂着花魁离席上楼,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其中一人搂着姑娘走错了门,直接推开了绾筠所在的偏室。


    绾筠当时头脑一片空白,只凭着本能躲在角落后,借着博古架阻挡。


    两人从进门便开始亲热,权贵胡乱地扔着姑娘身上的衣物,绾筠不敢看,遮眼侧头想避过视线,却没有想到发间的簪子反射出月光,仅恰好晃在了权贵的眼上。


    “咦。”权贵迷糊说着浑话,“花嬷嬷这么贴心,多送了一个美人给我,那大爷我今天可要一展雄风了。”


    惊喜感让权贵对怀里的姑娘都不敢兴趣,一把推开那姑娘,摇晃着脚步就向绾筠飘走来。


    绾筠心跳到嗓子眼,紧紧抓着博古架。


    用博古架砸死他。这是绾筠心里唯一的念头。


    就在权贵的手将要触及博古架的另一侧,突然,整个船体一震,跟着船身剧烈摇晃起来,权贵直接摔倒在地,而外面传来混乱的声音,隐约听着说“撞船了”。


    被权贵揽进来的姑娘害怕,捞起衣服就跑了出去,而倒地的权贵按着被磕到的脑袋,神智不清的爬起来,恼怒地边骂边往外走。


    “他娘的,哪个畜生冲撞大爷!”


    绾筠松了一口气,想趁机离开,可那权贵走到门口回廊却顿住,吓得腿都直了。


    栈上有声音对权贵说,“听说今日落星湖上热闹,本官也想来看看,倒是巧了,刘大人,莫不是你包得花船。”


    “不不不。”权贵吓得软滑压身,想要藏着,却看着人已经走了上来,他立刻回身往房间里躲,惊得本想出去的绾筠又避回到原来的地方。


    权贵此刻大抵脑子完全糊涂了,在房间里想无头苍蝇找不到藏身处,栈上说话人已经站在了门口。


    那是绾筠第一次见到霍挚,他身量很高,站在门口,遮挡了所有月色,只能看见晕在他落拓高挺身姿上的轮廓。


    他一步跨入,权贵当时便吓得跪地,而他身后花嬷嬷惶恐地跟了进来,还有马维提着刚逃出去被拦下的姑娘。


    花嬷嬷在旁求饶道,“这位老爷,我们船上也不过做些寻常生意,我们真不知道刘老爷是要犯,我们真得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老爷,您放了我们吧。”


    霍挚睨眼看了她一眼,只稍稍两指微抬,马维松手,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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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来的姑娘得了释放,惊恐地逃出了屋子,没有人管她,马维一把提起那权贵往外走,权贵已吓得嘴角哆嗦。


    花嬷嬷只顾在旁一个劲地“老爷大恩,多谢老爷。”


    “花嬷嬷,谢这么多,是觉得爷会放过你们,还是觉得和你们一点没有关系。”


    花嬷嬷一惊,已经语无伦次,“真的和我们无关”,她跪在地上想要和寻常求那些权贵一样拉霍挚衣摆,却被霍挚一展衣摆避过,也就是这时,他看见了躲在博古架后的绾筠。


    霍挚顿了片刻,忽然勾起一抹莫名的笑,“花嬷嬷,原来贵船上,还有逼良为娼的行径。”


    花嬷嬷一愣,再跟着他视线瞧见博古架后的绾筠,心头一激灵,连忙起身拦在了博古架前。


    抖着声音说,“大人误会了,这是我家女儿,这不是头一夜接客,臊得很,才躲起来。”


    绾筠一怔,她出声反驳,忽而又意识到她藏在这里观摩、她来前被交代的“若是遇见合适的权贵,就放开了去勾搭”,和接客又有什么区别。


    她在花嬷嬷背勾手反复提醒回应中,低着头站起来,避在花嬷嬷背后,轻声开口,“参见大人。”


    她的拜见便是默认。


    霍挚星眸微眯,眼角划过利色,大抵因为霍挚还在逼视着,花嬷嬷怕霍挚没听清,她推着绾筠上前交代清楚,绾筠咬着唇,低头缓慢挪步靠近,她穿着轻薄的舞衣,舞衣腰间坠着一圈铃铛,勾勒着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又发出叮铃惑人的声响。


    她站在他面前半丈,屈身臣服,低声见礼,“大人夜安。”


    绾筠那时能感知到他低眸注视她的目光,足足过了三个呼吸,直到手下在门口跪下禀报。


    “主子,全都抓住了。”


    霍挚的目光这才从她身上离开,他又看了一眼谄媚笑着的花嬷嬷,不明神色的跨步走了。


    绾筠醒来时,天色还未亮,霍挚就睡在她身边。


    绾筠一醒,他就睁开了眼,眼底没有睡过的痕迹。


    他抚摸着绾筠后发,“醒了绾绾,都过去了。”


    绾筠不知道此刻她在哪里,她只感受到身下被褥的柔软和温暖。


    她记起昨夜她终于用银簪刺向戎侍郎,她终于为母亲报仇,她以为她今天醒来会在牢狱中,可是这里明显不是,是霍挚偷藏了她吗?


    绾筠看着霍挚,她想说,她真得不值得霍挚这么做,可话还没开口,霍挚便吻了上来。


    浅表的吻,不太有任何情欲,是安抚是轻哄。


    “爷都知道。”霍挚稍稍拉开距离,他的气息拂着绾筠的脸颊。


    绾筠怔住。


    便听霍挚说,“那日你看见圆恪方丈后,爷就派人去查了。是爷的过失,之前一直没有查出这一段隐秘。对不起绾绾。”


    这本不管霍挚的事,可是霍挚的歉却真诚至极,他好像是在歉疚没有保护好幼年的绾筠,又好像在难过没有早些发现绾筠内心深藏不去的痛。


    这一刻,一滴泪从绾筠眼中滑落。


    霍挚,为什么霍挚,她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