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筠第二日醒来，霍挚却不在。


    紫竹和冬月进来时候，绾筠问了句，才知霍挚天没亮就离开了，许是昨日的事务尚未处理完。


    霍挚不在，绾筠最开始很是轻松，过了午，却有些无聊。


    坐在窗前许久，让紫竹准备笔墨纸砚。


    她从广慈寺悄无声息随霍挚来别院，总归是要回去的，虽没有在大殿真正祈福，总该做些什么。


    佛经铺展开，绾筠一字一字认真誊抄。


    大抵是抄写累了，夜里绾筠睡得沉，迷糊察觉有人压在被褥上半搂着她睡，可第二天醒来，霍挚又不见踪迹。


    绾筠以为是梦见霍挚，白日里再誊抄佛经时，软枕冰炉都备上了。


    绾筠想，霍挚还是回来过的，只是吩咐过后，又清晨离开了。


    第四日清晨，绾筠莫名醒的早些，背后的热意让她更加清醒。


    “醒了。”


    绾筠一动静，霍挚便知道了。


    不带情欲的语调里很是温和，让人不由平静。


    “霍挚。”绾筠下意识的唤了一声。


    他眉眼中晕着笑意，稍稍凑近，在绾筠额间轻轻一吻，调笑着，“这是还未醒神？这么乖？”


    惹得绾筠几分羞恼，伸手推了推他胸口。


    没什么力道，霍挚却像是被她击中似的，顺势向后一滚，险些要掉下床去。


    绾筠恍了片刻，下意识直起身，伸手欲拉他，还没触碰到，却被霍挚反手再腰间一勾，将她掏出被褥，压在自己身上，他拍了拍绾筠侧臀，“该洗漱了，带你出去散散心。”


    绾筠因为他的话，忘记第一时间从他身上起来，若是出门瞧见她与霍挚一起，怕是会惹上事。


    绾筠心中虽有期待，但还是低声说，“在别院里，挺好的。”


    “不想出去？”霍挚挑眉，“那就陪爷散散其他的心。”


    伴随着他的话，他腰胯微微向绾筠挺了挺，霎那间吓得绾筠撑着身子坐起，还未起身逃离，霍挚跟着她的动作坐起身，一手扣在她肚腹，宽阔温暖的胸膛完全贴着她后背，他在绾筠耳边戏谑道，“应该是好了。那么，现在是想出去散心，还在别院里散心，嗯？爷都乐意。”


    绾筠一时脸颊泛红，连忙说着，“出去散心就好，我要去梳洗了。”绾筠想着，霍挚答应过自己，他总不会什么都不防备的。


    霍挚在她耳边低声笑着，明显知晓答案，可还是手上嘴上不饶绾筠，手上缠绵眷恋揉抓了一把，“这么想避着我，真是令人寒心啊。”


    绾筠只怕他的动作惹得最后两种散心都得全乎，连忙推拉着他的手臂，霍挚顺着她的意松开，绾筠几乎是跳下他大腿，赤着脚就离开床幔遮蔽的闭塞空间，径直钻进了屏风后。


    霍挚瞧着她这模样，不怒反而笑得更开怀。


    早膳过后，下人们已备好马车，今日的马车比之前窄小了些，但仍旧透着一以贯之的低调华贵，绾筠随霍挚登上车厢，车厢虽小，但不显拥挤。


    霍挚揽着绾筠坐在正座上，微阖着眼闭目养神，手上环落在绾筠腿上，抓着她的手细细的摩挲，好像绾筠的手指便是他随手盘玩的玩具似的。


    绾筠本由着霍挚想要带她去哪，马车慢行，一路都没听见街道行人的声音，绾筠几分奇怪，不是去城里吗？


    过了半柱香，绾筠还是没忍住，前探身子，稍稍掀开窗幔向外看，入目处却是山道，两边的林子郁郁葱葱，这样的山路难怪会换上小马车，也奇怪着，这种山路马车行驶却稳当至极，像是定期清理过的。


    眼看着马车越行越远，除了车子行驶的车辙声和车外随行的护卫丫鬟脚步，几乎没有其他声音了，绾筠想不透他们要去哪里，她收回探看，转头看霍挚，霍挚还是那闭目养神的姿态，若不是他指上还摩挲着绾筠柔嫩的指节，绾筠当真以为他睡着了。


    她另一手按住霍挚指上的动作，“我们要去哪？”


    不过被绾筠按住了说话的片刻，霍挚反手便将绾筠两手都包裹着，继续缓慢抚摸着。


    “害怕爷把你卖了？”霍挚睁眼调笑。


    绾筠当真没有这么想过，几分无言的看着霍挚。


    霍挚挑开窗幔一角，又放下，神色温和说着，“今天天气不错，热气不足，阳光不烈，爷带你出来跑跑马。”


    “跑马？”绾筠一愣，她从未骑过马。


    “这里是东郊猎场，若是绾绾有兴趣，爷猎几只野味让你尝尝鲜。”


    东郊猎场，是皇家狩猎区，难怪没见到其他行人，除非皇室的人来，不会再碰见其他人。


    没一会儿，马车便到了地。


    这是一片林中营地，周遭十余丈都清空了，硕大的营帐架起，甚至比城中寻常建筑都要霸气，附近打理的干干净净。


    紫竹和紫竹走到近前，霍挚吩咐道，“带夫人去营里换身衣裳。”


    霍挚伸手撩了撩绾筠鬓角的发，“换身合适的衣裳，不然受了伤可就白散心了。”


    绾筠瞧着营地边牵束着的几匹神俊的马儿，忽然也有了几分心动。


    骑马的装束更加紧身些，比着宽飘的衣裙更添飒气，绾筠第一次穿这种骑装，上短下长，纤腰掐得盈盈一握，反倒显得胸前更加丰满圆润，长如瀑的黑发被束在背后，几近完美的肩颈线完全呈现，一时间浑身气质似乎有了蜕变，从原来的温婉清冷变得灵动逼人。


    “姑娘真好看，丰都里最尊贵的女子的都比不上姑娘。”紫竹在旁不由地赞叹着。


    绾筠笑说着，“可莫要胡说。”


    紫竹拿着披风为绾筠穿着，也笑道，“姑娘在江南时若不是不喜出门，倾城之名必是姑娘的。”


    披风合拢在身，半遮半掩着胸前的雪白与弧度，她稍稍有些不适应，将披风又拢紧了些，只说“出去吧。”


    绾筠出去时，下意识寻着霍挚的身影，瞧见他时，他似乎已经注视了绾筠好一会儿，他本在牵马处等着，这会儿不等绾筠过来，自己先迈步迎了上来。


    目光灼灼地看了好久，久到绾筠想要回去换回原来的衣服，她不满地回看了他一眼，便见霍挚大笑，伸手揽过绾筠，带着她往牵马处去。


    几匹骏马高大且威武，霍挚停在一匹浑身银灰的骏马前，“这马儿名叫银电，最是温顺，绾绾试试它如何？”


    银电几乎与绾筠等高，绾筠伸手试探触碰，银电顺从地低下脑袋，任由抚摸，果然是温顺的。


    绾筠有些心动，只是这般高大的马儿还是让从未骑过马的绾筠有些怂。


    “它能让骑吗？”对马儿毫不了解的绾筠弱声问道。


    “当然。”霍挚很有耐心，“你尽管上去，爷亲自给你牵马，爷护着，定不让你摔着。”


    有着霍挚承诺，绾筠新奇叠加勇气，走到鞍边，拽着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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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图蹬上去，只是脚下略显笨拙，一时没有席上去，好在霍挚在背后护着，再绾筠下一次尝试，他托抱着绾筠腰臀便送了绾筠一成。


    坐上马鞍，马儿稍稍晃动，惊得绾筠只敢伏在马儿身上。


    霍挚拂了拂银电鬃发，安抚马儿，又笑着让绾筠“放松些”。


    稍感安全，绾筠缓缓直起身，坐在马背上，环望周遭，视线的拔高，有一种另类的视觉感知，让绾筠欣喜而兴奋，视线晃过一圈后，她目光落在霍挚身上，霍挚仰看着她，将她所有的紧张动作和微小神色纳入眼底，愉悦她所愉悦的。


    这是绾筠第一次用这个角度看向霍挚，一直以来霍挚都是被仰看的一方，仰看时好似会被他凌厉的下颌线条斩断他神色中本有的温和和宽宠，此时俯视好似没了干扰，分辨的更清晰了，那眼里完完全全只有她的倒映。


    霍挚大抵不知绾筠在想什么，瞧着绾筠坐稳了，“可抓紧了，爷领着你走走。”


    他往马前去牵引身，绾筠赶忙扣进了马鞍，霍挚真只是充当她的马夫，牵着马儿速度缓和的沿着山道往前走。


    绝大多数的护卫都被留在了营地，只有一名下人牵着另一头骏马不远不近地跟着候着。


    银电的走动带着绾筠在马背上轻轻摇晃，起初绾筠还很慌张，只让霍挚停下，可霍挚故意牵快了银电的步子，让绾筠在马背上摇晃的幅度更大，直至险些要摔下来。


    霍挚在马下好整无暇的伸臂等着接抱，奈何绾筠灵活又聪慧，脚下一勾马鞍锁扣，就将身子稳了回去，末了朝霍挚抛了一记挑衅的目光，惹得霍挚笑意更浓。


    因着这番闹腾，绾筠在马上也坐稳了不少。


    霍挚便将马绳和马鞭递给了绾筠。


    “若想让马儿按着你的意图走停，就要掌握马鞭挥动和马绳牵引的力度。试试看。”


    马鞭比绾筠想象的重，拿在手上明显的份量，绾筠尝试着挥动，奈何力度过小，马儿懒洋洋的甩了甩马尾，好似在说是不是蚊虫在叮咬。


    霍挚戏谑绾筠，“你看银电都还以为你在给它挠痒痒。”他顺手一拍马屁股，银电速度瞬间起来了，只把绾筠拉得往前一涌，惊得绾筠一时手不知抓马鞍还是拿紧了马鞭，偏生霍挚还在旁边调笑着，“这样的力道才行。”


    马儿的行动转变给了绾筠最直观的感触，她再一次尝试，马儿果真随着她心意走动，她拉紧缰绳，马儿便停了下来，如此几次，熟练不少，霍挚毫不吝啬的在旁夸赞，“绾绾是爷见过学得最快的。”


    绾筠难得高兴，稍稍抬头，只给他留了一道下颌线条。


    马儿在绾筠控制下往前走着，霍挚扶着马身在旁悠悠跟着。


    绾筠瞧着山道尽头明显光亮，奇怪问道，“那边通向哪里。”


    “是山口，山下便是通往南边的官道。”


    他忽然问绾筠，“想去吗？”也不知是问绾筠想去山口看看，还是想不想往南边去。


    绾筠低头看他，目光对视，她眸子忽而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忽然间加重力道挥鞭，一瞬间银电长嘶一声，动作加速，迫使霍挚只得侧身避过，再稳身诧异向前看去时，绾筠骑着马儿正飞奔而去，这会儿她像是不害怕了，甚至还回头朝霍挚递去得色。


    惹得霍挚笑怒不得，后面跟着的下人很快牵着马儿上前。


    “主子。”


    “回营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