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不会离开你的。”温柔的语气,那双手的温暖,扑在鼻尖的凉风,都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的专属。


    曾经她作为五条悟最亲的人,他有记忆开始记住的第一张脸就是她,阳光穿过树叶缝隙照到她像海浪起伏般的蓝色头发,红色的眼睛里恍若有暗火燃烧。他每每扑进她的怀抱,感受到的先是她身上被阳光晒着的味道,再是她柔软的肢体触碰他带来的温暖。


    他从来没想过跟她的最后一面是那样突兀且潦草。那份没亲手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还有那份他没亲手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全部被那天的破晓染上红色。


    再从她口中听到类似“我不会离开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话,五条悟静默看着电影,阴暗的色调令他恍若回到她那间庭院中,看她就着烛火提笔写下控诉他的信:「亲爱的悟……」,信的开场白近乎次次都是她在道歉,她写着写着就会咬牙,闭着眼睛,胸口起伏,想到他惹她生气的执拗样,道歉就变成埋怨他不理解她想要守护他的心情,浅浅的字迹下夹着刻薄的腔调,那种刻薄深层下是对他的洞悉。她知道这一封封信但凡寄给他一封,他们之间都不会再持续继母与继子的怨怼。


    初恋或许始于一封封信,或许死于一封封信。五条悟每看一封信都能从上面字迹的深浅,晕染开的字体看出当时她写信时在做什么,大概是用着一只手按在桌案的姿势,在她一个人的和室中坐得端庄,握笔的手纤长,骨节清瘦,指腹有薄茧。每次吵架后写下的信都不会寄给他,让他一个人气到天昏地暗,还想留在她身边,又讨厌她不听他的话,激得他就是喜欢跟她对着干。


    还没死前的她总说他执拗,最执拗的就是她。有那么多话要跟他说,到了现实就施舍性地摆起母亲的架子。每次拆开一封信,都是在五条悟梦到她死的那个凄惨样时,她就跟女鬼一样要来找他索命。那时候他会去拆开一封信细细看起来,信里的她才不会像梦里那样要他下地狱。


    他记得她在信里说不想看到他成长为只看得见五条家门前泥土的人,所以他去读了东京咒术高专,接触到同龄人。在那个年纪很多人都有自己的初恋,他的同期夏油杰没有,家入硝子没有,他从她留下的一封封信中开始慢慢喜欢上一个早已死去、永远回不来的人。意识到他的初恋是这个人时,他恨起了这个狠毒的人。


    当她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五条悟眼前时,她蓝色的头发被雨弄湿,发帘下暗红的眼珠透出肯定的意味。她认出他是谁,而他恨着的那个狠毒的初恋回来了。


    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他的人现在对别的人说着保护。


    ……


    我被继子握着左手,右手和男朋友十指相扣,感觉自己的人生很美满。儿子长成帅气的成年人,我青春依旧谈到了可爱的男朋友。


    这种美好的生活没多久就出现第一道裂痕。


    那是在我在东京读高中的第一个假期发生的事情。刚放春假,五条悟请了东京咒术高专师生一起去昆士兰度假。


    昆士兰位于澳大利亚,纬度原因使我们晚上抵达那里的时候看到漫天银河,海平面被染成金色,涌上沙滩的海浪是荧光蓝的颜色,像夜空的星星掉进蓝海。这种景观我只要看一眼五条悟就能看到,他的蓝眼睛流的眼泪比“蓝眼泪”要美得惊心动魄,他小时候一掉眼泪就让我的心脏被狠狠撞了下。


    坐了长途航班到澳大利亚,晚上我们一群人说要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商量去哪玩。但其实这么想的应该就只有咒术高专的老师们,对我们这些年轻人来说晚上才是白天的开始。


    我悄悄给伏黑惠发了消息叫他出来,然后我翻找行李箱找到一条薄荷绿色的吊带裙,走去露台伸手摸了摸风,这个地方三四月份的天气平均温度在二十摄氏度左右,穿裙子的话以我咒术师的身体素质并不会觉得冷。现在时间已经是晚上,我还是往嘴唇上抹了点淡色唇釉,往手腕和颈后喷了点香水。


    正在这时,我的房间门被人摁响门铃。我没想到伏黑惠这么快就来,匆忙去开了门,看到的却是一个高个子男人靠着门框。他穿着度假风红衬衫,手插在白色长裤,脚上踩了双像灯芯草做的拖鞋凉拖,走道暖黄的光照着他,露出来的皮肤散发细腻的雪光。


    “悟?”


    我往他身后看了看,没看到伏黑惠。


    五条悟轻轻哼出笑音:“小蝶要出去?哇哦,还喷了香水。”


    我连忙伸手堵了下他嘴巴:“要去跟男朋友约会,悟早点睡知道吗,还有啊下次不要戳穿我。我也是会害羞的好不好。”


    等我放下手,五条悟没表现出要回房间的意思,他长腿一迈进了我的房间关上门。我被他的动作弄得疑惑,只见他脸上维持笑意:“小蝶怎么一直都不告诉我,你被伏黑甚尔带走过?”


    “没这么必要跟悟说的啦,又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我随口道。我不是没设想过他会查出这件事,以他的能力只要想知道随时都能知道我这些年身上的所有事情。所以早早对他可能会问我的问题在心里做出无谓的回答。


    “还是挺重要的啊,小蝶弄得清楚你喜欢的是惠还是救你的伏黑甚尔嘛?你是我过去的继母,惠是我的养子,我可不想看到你们谁在这段感情里受伤。”


    “……难道我是什么很坏的女人,玩替身吗悟?”我被五条悟逗笑了。笑之前我心里因为他的话空了下,大概是我自己也分不清我喜欢伏黑惠是因为他是伏黑惠,还是因为他像伏黑甚尔。


    五条悟深深望我一眼,揉了揉我头顶:“你自己能明白最好,不要伤害惠,我也不想看到你难过知道了吧。”


    “知道啦。”我边把他推出房间边点头,“我才是妈妈吧,悟倒好总啰嗦我。”


    目送五条悟的身影进了房间,我抱臂身体靠着门,低头思忖起他的话。我该对伏黑惠坦白这些事吧,不管是我是五条悟继母的事,还是他父亲救过我的事,或是我是一抹活了上千年的幽魂这件事。他是我很重要的人,有权利知道我的过往吧。


    要说出这些事并不轻易。我有点害怕他知道我的所有后会做出的反应,他喜欢有人性的人,要是被他知道我以前做过那么多坏事他会怎么看待我?要跟我分手的话我能接受得了吗?


    我对他是一见钟情,喜欢他的心情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变得不是基于皮相的肤浅。越是深切地知道他有多好,我就越难以切齿。在一起的最初我想过要坦白的,每每话到嘴边就会说不出口。


    好讨厌我自己。


    “……天啊,你怎么是这么恋爱脑的人。”我嫌弃地小声自言自语。


    趁这次机会跟他坦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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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紫色的天空下,我和伏黑惠从酒店出来并肩走在一排街灯下。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沉默,平时他也是这样很少言辞的人。倒是我这个平时很开朗总是有很多事想跟他分享的人,现在是真的沉默。


    我不停地催促我这张嘴开口,死嘴你快说话啊,不是决定要坦白了吗。


    过于沉浸在自己的纠结中,突然肩膀被风吹得哆嗦了下,我才注意到他没有牵我的手,而且跟我保持着距离。不像我们之前那样羞怯地贴贴,牵个手亲一亲他都会红着脸。


    我有个不好的预感。难道说他知道了我隐瞒他的事情,心里在想怎么跟我分手所以连挨着我都不愿意了?心中藏着谎言就会总担心被发现。


    我甚至想到他是不是会读心,听到我心里藏着的那些事。


    做贼心虚的具像化莫过于我,连他能读心这么离谱的事都想出来。


    “……惠。”我伸手扯了扯他衣角,视死如归温吞地望向他。他转脸看我,乌黑的碎发垂下,绿眼珠倒映我的身影,静静等待我说话。


    “我……有些事想告诉你。”


    伏黑惠慢慢点头,当我深吸一口气想全部说出来时,嘴唇忽地被他伸手覆住。我愣愣睁大眼,他颤动的眼睫微抬,神色平静地凝睇我说:“分手的话就免了,我不想听这种事。”


    我皱起眉,抬手抓下他的手:“不是这样的,你怎么会觉得我要分手啊。”


    “不是吗。”伏黑惠俯下身,就着我抓他的那只手摸上我脸颊,轻蹙眉眼,用从容的口吻质问着,“记得吧我那时候给过你考虑的时间,告诉过你你可能喜欢我的原因是因为身边只有我。从你见到虎杖那天,你就变得心不在焉了总是看他,我不想臆测你会移情别恋,也一直没等到你跟解释,就连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总是会问我虎杖的事情。”


    他靠近我散发出淡淡的香气随着他的一声声质问令我头晕目眩。


    “你现在还能听我解释嘛。”我维持扯紧他衣角的姿势,溺进他隐含嗔怒的绿眼睛中。


    伏黑惠轻轻点了下头。


    白色街灯照到他脸上,身影融进杉树的阴翳,粉紫色天空闪烁星星,海边的蓝眼泪起起伏伏,送来冰冷的海风吹乱我的头发。


    我们没继续滞留在酒店楼下,而是去了海边。黑色的沙子踩在脚底湿湿软软,我不敢牵着他的手,只能将纠缠的双手背在身后,故作平静地开始跟他说,我会问他虎杖的事情其实是想知道宿傩的事。


    他的白衬衫被风吹得纷飞,身上的淡香萦绕我鼻尖,绿眼珠一颤一颤似是不解,但没有打断我接下来的话音。


    我将我和两面宿傩是千年前的狐朋狗友这件事告诉了他。他波澜不惊的脸出现惊愕,皱紧眉,嘴唇抿了又抿。


    “是真的。包括我其实不算悟的远房亲戚,我在成为和田树理前,是悟的继母。你没听过他继母叫时生蝶这个名字很正常,御三家不把女人当人看,不会把女人的名字留在家族历史上。”我停顿了片刻,“以及你的父亲伏黑甚尔救过我,在他抛弃家庭时,他救了我。”


    说完我隐瞒的所有事,我整个人的力气像浑身都被抽空一般。简直像嗜虐般,刚刚不敢看伏黑惠的我现在仔仔细细地描摹他的神情,试图从他脸上找到疏离,厌倦,怨怼之类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