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领地。


    帝都。


    皇宫中，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坐在最上首一脸笑意。


    看相貌只是中年，却有着一头银发。


    何止是他？


    下首那些皇族高层，一水的也都全是银发。


    没错！


    是银色而非白色，这是皇族特有发色，跟衰老毫无关系。


    “姜燮那厮自作聪明，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下好了！据说精锐战力损失七成，麾下百万大军也被屠戮半数，姜氏一脉受到致命重创。”


    “其他三家应该会动心思吧？”


    那些皇族高层议论纷纷。


    奇怪的是……


    按理说，姜氏王室也是人族一份子，是整个人族的有生力量，受到重伤皇族就算不出面，替他们找敌人报仇，至少……也没理由高兴吧？


    可当下的情况就是，这帮人全都喜形于色，几乎是弹冠相庆。


    为什么会这样？


    很简单。


    皇族和四大王室共同构建成，人族贵民最高的权力核心，并掌控数量更庞大的贱民。


    但是！


    对于四大王室，皇族肯定是忌惮的。


    俗话说功高震主。


    四大王室可不是功高那么简单，而是实打实掌握着强大的力量。


    单一任何王室，跟皇族比都差了不少，但四大王室加起来，比皇族都要强大。


    然而，这可不是地球上，古代时期的王朝。


    剥夺臣子的权力？


    甚至杀了臣子？


    不存在！


    一来，如果皇族跟对王室对手，四大王室铁定立马联手，甚至会反杀皇族。


    二来。


    虚界不是只有人族好吧？


    有精灵族、有龙族、有鬼族，还有实力极其强大的妖族。


    即便皇族能灭四大王室，势必削弱整个人族力量，其他种族必然蠢蠢欲动，趁虚而入。


    总而言之。


    皇族是不能直接，对四大王室动手的，只能通过一系列手段，进行牵制。


    这下子好了！


    姜氏王室是跟外族对抗大损，跟皇族可没有任何关系。


    在皇族高层看来，尽管姜氏王室大损，但战争损失是相互的：姜氏大损，他们的对手同样大损，而这又是姜氏自私行动，皇族没有任何损伤。


    皇族既要倚重四大王室，又对四大王室非常警惕。


    姜氏王室损失惨重，不就少了一份担心？


    不过……


    他们之所以高兴，更重要的还是因为，姜燮蕴含的野心。


    利用精灵族大一统，女皇登基的机会偷袭，可姜燮没把消息告知皇族，而是单独行动试图独吞，那么……姜氏一旦成功，下一步是什么？


    碾压其他王室！


    甚至有野心问鼎皇族！


    正因为，在这件事上姜燮显露出，让皇族很不爽的野心，所以当姜氏大败亏输，他们全都幸灾乐祸。


    四大王室地位相当，但多少还是有些差距。


    姬氏和姜氏更强，黎氏和风氏稍弱。


    如果姜氏这次成功了，在四大王室中本就偏强，实力势必会进一步提升，成为四大王室最强者，对于皇族来说……那将会是一场灾难！


    现在好了！


    姜氏打败损失惨重，皇族的担心也就没了。


    “诸位。”


    皇座上的男人，是少有没幸灾乐祸的，他摆摆手让众人安静，神情变得凝重：“你们也知道，姜氏一旦实力大损，其他三家必然觊觎，然后呢？”


    然后？


    众人先是愣了愣，旋即脸色不好看了。


    姜氏大损是跟异族战争。


    可如果其他三大王室，趁这个机会落井下石，很可能会演变成内讧。


    内讧对皇族有好处？


    不！


    四大王室实力非常强大。


    皇族对他们固然警惕，但同样也非常需要。


    这么说吧。


    如果四大王室全都完蛋了，人族战力也将大幅下跌，跟妖族势均力敌的局面，也将会彻底被打破——人族，将不再是虚界陆地上，跟妖族并列最强，而是沦落妖族之下。


    “这倒是……一旦其他三家觊觎，很可能演变成内讧。”


    “四大王室内讧，对我们而言……无异于自断臂膀！


    “但四大王室皆为自治，我皇族能插手的余地，似乎也不多吧？”


    其他人高兴不起来了。


    “先看看吧。”


    皇位上的帝君，皱眉道：“那是最坏的结果，并不表示一定会发生，我只是想警示各位——姜氏大损，四大王室平衡打破，并不值得高兴。”


    其他三方心存觊觎，这是最坏的一种可能，不一定真会如此。


    但是！


    他小看了人心的贪婪。


    此时此刻，得到消息的其他三大王室，一个个已经高兴的不行了，而且各自在打小算盘……


    姬氏封地。


    王宫中。


    “不行！”


    听完一众高层的话，现任大王姬兇摆手，沉声道：“我方不能第一个站出来！别忘了，我姬氏和姜氏在四大王室中最强，一旦我族表现出对姜氏的野心，那么……另外两家肯定担心，我族将完全凌驾于他们，甚至皇族都会有所忌惮，进而强势介入对付我们——总之，吞并姜氏的想法，绝对不能付诸行动！”


    没错！


    族中已经有一些高层提议，趁机直接把姜氏收入囊中。


    但作为大王，同时也是姬氏一脉族长，姬兇很清楚其中利害。


    牵一发，动全身！


    这个世界上不仅仅，只有姜氏和姬氏两方。


    “难道……姜氏大损，对我族而言大好机会，就什么都不做么？”


    “一点好处都捞不到？”


    有一些高层不乐意了。


    “好处当然有。”


    姬兇眯着眼，露出狡诈的笑：“全面对抗肯定不可取，那将把我族推到风口浪尖，但是……利用一些小摩擦，拿下三五个城池，自然是没问题的——他姜燮也该懂进退。”


    吞并整个姜氏绝对不行。


    可是……


    故意制造冲突，趁机强占几座城池，却是没有问题的。


    听到这话，众人眼前一亮。


    有类似想法的何止姬氏？


    相比之下。


    刚回到王宫的姜燮，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他何尝不明白，此次不仅战争中大损，后续还将要面对什么？


    姜氏王城。


    深夜。


    王宫依然灯火通明。


    中央大殿里，稀稀拉拉坐着不到二十人，这些都是姜氏核心层。


    战争发动之前，姜燮也曾召集高层开会，当时到场的高层超过四十，而现在却只剩不到一半，就是说……姜氏一脉的核心层，死了一大半！


    良久，姜燮终于打破宁静：“其他三方，很可能趁机有所行动，诸位对此事有何看法？”


    “大王！”


    他话刚落音，一个黑发男子起身，拱手道：“在下深感年事已高，希望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所以……今日辞去客卿之位，还望大王恩准！”


    嘎！


    姜燮脸色明显凝滞。


    就在这时，又有第二个人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