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汐眉头微蹙，眼底划过一丝疑惑。


    “囚笼？”她轻声重复。


    三位元首中的第一位沉稳地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肃穆：“是的，囚笼。”


    他的目光深沉，仿佛能穿透时间的长河，看向那段被封存的历史。


    “当年，雅尔岚文明的飞船成功采集到了一部分天空石，开始组织返航，回到停留在太阳旁的修整舰队群。”


    “然而，离开这颗星球的第一批飞船，在穿越大气层后失联了。”


    元首的脸色有些凝重，他缓缓道：“后续的飞船收到了前方舰队传回的画面。”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组织语言，随后缓缓吐出一句话：“就在一  瞬间，所有雅尔岚生命体的脑域意识波动……完全消失。”


    陆汐心头猛地一震。


    “消失？”她语气加重，重复了一遍。


    元首微微颔首：“整艘飞船成为了一艘空壳。所有智慧生命的思维活动戛然而止，没有任何痛苦或挣扎的痕迹。”


    “后面他们发现，凡是飞离一定高度的个体，都会出现意识波动消失的情况。因此，飞船立刻中止了飞行轨迹，强行停止了升空计划。”


    另外两位元首微微皱眉。


    陆汐心头微震，思绪纷涌，她垂下眼眸，似在回味着这个信息，指尖轻轻敲击着剑柄。


    所有生命体的意识波动……完全消失？这和她之前弄出【燃烧】的效果太相似了。


    第一元首静静看着她，忽然语气一转，缓缓道：“根据你的行为模式以及语言习惯，我判断出你有很大可能是人类。”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试探。


    “这颗星球的秘密很多，既然我们都是人类，或许可以相互合作。”


    听到这句话，陆汐忽然哼笑出声。


    她眯起眼睛，目光中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冷意：“人类？你也算是人类吗？”。


    就在刚刚，虚拟之眼根据第一元首的表情、微表情、动作等多个参数进行了高精度分析，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他掩饰得很好，但当虚拟之眼察觉到异常时，立即向陆汐发出了警告。


    于是她调用【血肉怖云】对他的生命体结构进行深度扫描，最终确认——


    在第一元首的脑域深处，有一部分结构，和人类存在明显差异。


    几乎在陆汐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后方的两位元首手指微微收紧，气氛顿时变得紧绷。


    第一元首沉默了一瞬。


    然后，他忽然笑了。


    “是的，我不是人类。”


    “不过，无论是不是人类，都不会影响我们的合作。”


    陆汐却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缓缓扫了他一眼，随后目光掠过他身后那两位垂眸不语的元首。


    他们的反应让她确定了一件事——他们早已知情。


    听着第一元首试图拉拢的言辞，陆汐微微勾唇，眼神却冷淡至极。


    合作？


    她从不信任任何人。


    意识微动，火种印记【定位】瞬间点燃，像是无形的光辉穿透层层阻碍，直接延伸至意识体海洋。


    刹那间，她的感知撕裂了眼前的虚假幻象，窥见了第一元首的真正位置——并不在她的面前。


    “果然……”


    陆汐心念一动，顺着定位，她毫不犹豫地点燃了【标记】与【忠诚】。


    无形的印记在“元首”的意识体上刻下，一种无法抗拒的规则降临，潜移默化地侵蚀了他的精神领域。


    与此同时，元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神情微微一滞，原本的从容平静仿佛被某种强制的力量撕裂，眸色深处闪过一丝不受控制的波动。


    “你……”他凝视陆汐，语气罕见地透出几分迷茫，“你对我做了什么？”


    陆汐挑了挑眉，反问：“你发现了什么？”


    第一元首沉默片刻，似乎在确认自身的状态，随后缓缓开口：“我现在很不正常……我的一切情感都在告诉我，你是最重要的，我应当顺从你的所有意志。”


    他的眉头微蹙，“但我的理智告诉我，这并不正常。”


    此话一出，站在他身后的两位元首，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他们的视线齐齐落在陆汐身上，眼中满是前所未有的不可置信，眼眸更深处，是一抹希望。


    陆汐则是饶有兴致地看着第一元首，似笑非笑。


    原来【忠诚】印记，无法彻底抹除目标的理智，只能影响目标的情感与决策吗？


    她轻声问道：“那么，你会服从我吗？”


    第一元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语气坚定且顺从地回答道——


    “您的命令，我的意志。”


    陆汐微微颔首，心中已有所了然。


    这些情感印记，像是思维钢印一样，深深地从本质上改变了第一元首的思维方式。


    即使他意识到不正常，却仍然无法抵抗这股源自灵魂深处的臣服。


    甚至随着时间推移，他终将彻底接受这一点，将服从她视作理所当然，甚至如同呼吸一般自然。


    那么，接下来是真正的提问时刻了。


    即便种下了【忠诚】印记，她也不会完全信任对方。


    她缓缓垂下眼眸，手指在袖袍之中微微一动，一道隐晦的青铜微光闪过——【青铜獬豸】。


    这件地府世界的特殊道具，能够感知谎言，一旦目标说出违背自身意志的言语，獬豸便会微微颤动，发出警告。


    陆汐将它隐匿在法袍之下，随后淡淡开口：“第一个问题。”


    她的目光落在第一元首身上，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不可置疑的威压。


    “你是谁？来自哪里？”


    第一元首没有任何迟疑，顺从地回答：“我是雅尔岚文明的一位公民。”


    “为了离开这颗星球，我潜伏进入人类帝国，试图寻找有关这颗星球历史的线索。”


    陆汐感知着法袍之下的【青铜獬豸】。


    平静，没有丝毫震动。


    说明他说的是真话。


    陆汐目光微闪，继续问道：“那么，你刚刚告诉我的那些话，都是真实的吗？”


    第一元首微微颔首：“关于囚笼，一切都是真实的。”


    但他话锋一转，声音略微低沉了一分：“不过，人类的历史，并不像你们所认知的那样。”


    陆汐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


    第一元首缓缓说道：“人类的记录表明，赫栾与雅尔岚的冲突，让赫栾不得不与人类结盟，人类文明由此崛起。但事实并非如此。”


    “事实上，那场冲突不过是一场戏。”


    “两个文明为了让人类替他们研究天空石，而精心编织的一场戏。”


    “他们引导人类文明走向错误的道路，让人类自愿地前赴后继，去研究‘天空石’。”


    【青铜獬豸】依旧平静，没有任何反应。


    这说明——


    他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