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态度很奇怪。


    不像有事相求,她一只年轻的兔子精大概也没什么地方能帮上龙的。


    有所图谋?她目前还比较穷,没有金钱和人脉资源,物质矿产更别提了。


    长得好看或许可以成为资本之一,但人间界长得好看的也有很多,危时臣活了两万六千年,什么长相没见过,还不至于为了这一点把她骗过来。


    那这样吞吞吐吐,尴尬又扭捏的样子,是为了什么呢……


    江辞雪百思不得解,一双狐狸眼些许迷离,像是蒙了一层山间终年不散的浅淡雾气。


    危时臣还在措辞,就看见少女茫然无措的模样,“别哭啊,我还在组织语言。”


    “哭?”江辞雪眉头紧锁,“你哭了我都不会哭,兔族永不认输!”


    危时臣:……


    “汪!”沙发后面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犬吠。


    一道黑白旋风飞过来,停在江辞雪脚边。


    边牧仔细地嗅闻,满脸疑惑。它时不时抬头看江辞雪一眼,又低头嗅闻。


    ——奇怪,这个人类身上怎么是那只兔子的味道?


    江辞雪蹲下,捧起边牧的脸。相较于七年前,它的骨架要大一些,毛发还是油亮的,只是黑色部分有些发白。眼神也算机灵。


    “芝麻看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可靠。”她捏捏芝麻的耳朵,环顾四周,“皮蛋呢?”


    “它昨天跟刺猬群打架,受伤了,住院呢。”危时臣解释着,指尖一抬,一群没有五官的白色小人端着热茶过来。


    衣袂飘飘,井然有序,像是壁画上的侍从。


    但没有脸。


    江辞雪闭了闭眼,“还好是白天,大晚上的这多吓人?跟白无常一样。”


    危时臣盯着小人,“晚上我会把它们变成黑的。”


    “那不是黑白都齐了吗?”江辞雪抬手,“这不重要,你措辞结束了吗?”


    危时臣突然开始解扣子。


    “你干什么?”她捂住芝麻的眼睛,“你这不要脸的老东西,快住手!”


    话音刚落,危时臣就顿住,不再动弹。


    他手的动作维持原状,僵着,有些怪异。


    江辞雪松开芝麻,她轻轻挥手,“你在玩木头人?”


    “没有。”危时臣耳根涨红,手还举在半空,“你快让我动一下。”


    “什么意思?”江辞雪觉得滑稽,“言灵吗?怎么会有这种效果?把手放下来。”


    危时臣终于把手放下,他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眼里尽是悲凉哀怨。前半生的苦涩似乎都榨成汁,融进他的目光。


    看起来命很苦的样子。


    嗯?有点意思。


    江辞雪开始尝试:“站起来。”


    危时臣本来有些抗拒,但在未知力量的驱使下,还是站起身。


    “转一圈。”


    他不太想动,奈何腰部发力,上半身和脚都跟着动,趔趄一步差点摔倒。


    “行了,你坐下休息吧。”江辞雪打了个哈欠,对这种游戏失去兴趣。


    这么高的灵敏度,意味着她可以控制危时臣签下把他所有产业无偿转让给她的离谱协议。但是哪有这么简单?真把大妖惹急了,到时他强行突破什么什么限制,可能直接让她灰飞烟灭,永无转世可能。


    不过有这种联系,在别的方面会便利许多。


    小白脸搬来凳子,江辞雪道谢,忍不住伸手在白色脑袋处挥了挥,它如雾散开,又聚拢。


    这白脸人毫发无伤,似乎是能量团。


    她喝了口茶,刚要继续问,就见危时臣不知什么时候把衬衣除了——不过露出的,是黑色的鳞片,光影浮动间,像是嵌了错彩镂金的漆线雕。再一看,还是沉沉墨色。


    人形心脏的位置,一片逆鳞上,有个纽扣大小的爪印。


    江辞雪定睛细看,“这不会是兔爪印吧?您老人家,这么变态呐?还在鳞片上刻东西?”


    危时臣右手变成龙爪形状,指尖格外锐利,他象征性地挥挥,威慑一下,“这是天道的暗示。”


    “暗示?你是说,天道趁你没有防备,偷偷给你刻了这个?好像还是激光雕刻?”江辞雪屈起指节,在鳞片上敲了两下。


    回馈的声音比较脆,像是在敲不锈钢。


    危时臣急忙收起爪子,变回人手,后退几步,“你干什么?你怎么敢这样碰龙族的逆鳞?”


    江辞雪没有回答,她尽了很大的努力去憋笑——危时臣只有躯干的一截变回龙身,应该是等比例缩小的龙身,却还是跟桶一样。


    四肢和脑袋保持人形,比例非常奇怪。


    她肩膀微微发抖,没忍住,还是转身笑出声,“哈哈哈哈老龙桶……”


    危时臣闭上眼睛,此时此刻,他是一条绝望的年轻龙。


    “我二十六,哪里老了!”他重申。


    江辞雪笑累了,手搭在芝麻身上借力,“好好好,小龙,行了吧?所以是什么暗示?我会成为你一生之敌?”


    “差不多,是宿敌,或是一生伴侣。”危时臣如实回答,他看向花纹繁杂多样的地毯,慢悠悠地找了件家居服套回去。


    桶状的一截龙身渐渐变回躯干,比例再次和谐。


    “宿敌是不会成为伴侣的。”江辞雪摇头,危时臣肯定还隐瞒了一些细节,不利于他的部分,估计她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事已至此,即便荒谬,也可向有利于她的方向转圜。


    ——什么伴侣?你也不是人吗?说起来,你是不是认识那只兔子?它还活着吗?


    芝麻用鼻子拱了拱江辞雪的掌心,乌黑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江辞雪在左手掌心划拉两下,短暂地变回兔形。


    圆圆软软又蓬松的一个小兔球,伸出爪子在地毯上踩了踩,不太舒服,她又变成人形。


    一来一回,衣物整齐,看不出丝毫变化。


    危时臣挑眉,惊讶得一时失语,许久才问:“为什么你变来变去,没有穿脱人类衣物的步骤呢?”


    “我天赋异禀。”江辞雪微微一笑。


    芝麻绕着她蹦跶几圈,完全不像一只老年犬。


    ——什么什么?你真的是兔子?你怎么变的?能教教我吗?


    她蹲下,摸摸狗脑袋,“抱歉,这点没办法教你。或许,等你寿终正寝了,可以用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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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的方式跟着我们修炼。”


    ——什么是寿终正寝?


    芝麻歪着脑袋,即便有七八岁孩童的智商,也不太理解复杂的成语。


    “不要随便承诺,它或许有更好的机缘。”危时臣笑着,内心暗暗松了口气。他原本以为,按照这只兔子残暴的个性,会不停地试探言语束缚能到什么程度,直到把他折腾掉半条命。


    没想到人形的兔子,处世方法温和许多,知道这么大的事,都只是用指关节敲敲他的鳞片。


    看来应该不是宿敌,伴侣的话……嘿嘿,那多不好意思。危时臣无声地笑笑,耳根发烫。


    很多龙,穷尽一生也不会有这样的缘分,或是刚有天道暗示,就被对方杀死了。


    “有什么被大妖饲养更好的机缘吗?”江辞雪抬眸,正好看见偷笑的危时臣,“你,你笑得像刚抢劫了银行。”


    危时臣端正神色,捧起茶杯轻呷一口,“银行有我钱多?”


    江辞雪叹了口气,“快三万岁了,要还是穷光蛋,那未免太悲惨。”


    在妖族漫长的生命里,如果温饱问题一直无法解决,几百几千年地饿着,那未免太艰难。


    “两万六!四千年很少吗?值得你完全跳过它?”危时臣严肃地捍卫自己的真实年岁,两万六就是两万六,多一年都不行。


    人类讲究虚岁,妖族可不讲究。


    “四千年怎么了?你不是说龙族千年为一岁吗?也不过是四岁,那么在意做什么?”江辞雪毫不客气,“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啊?你有没有电瓶车?我找条小路开回公司。”


    “没有那个。”危时臣看着茶杯边缘的水色,计上心来,“我可以把你传送到你公司的厕所隔间里。”


    “谢谢,能去天台吗?我不想去厕所。”江辞雪试图更改降落点。


    “可以。”


    五分钟后,江辞雪落在天台水箱边缘的梯子上,她慢慢走下梯子,给危时臣回了短信:


    [平安抵达,感谢危总相送。]


    走出几步,江辞雪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眉头微皱,“箱子呢?”


    箱子落在庄园了!


    她赶忙又联系危时臣,准备把箱子要回来。


    危时臣:[你当我传送机呢?不送。]


    江辞雪盯着手机屏幕,目光锐利,几乎把它盯出一个洞来。


    早知道她刚才应该多折腾一会儿,让他跳几段舞,录下来当筹码。


    好在箱子里没什么贵重物品,箱子也是抽奖送的,没有就没有吧。


    江辞雪看着上锁的天台门,一脚踹开,打电话给季悦宁,“季姐,天台门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坏了呢。”


    季悦宁:“什么?你又毁坏公物了?你在哪个天台?”


    江辞雪蹲在门锁的残骸边,放软语调,让自己听起来诚恳些,“公司天台啊,季姐,这里的风好大,我好害怕。”


    季悦宁:“啊?你不是坐……的车走的吗?怎么天台了?他怎么你了?别想不开,我马上就上楼!”


    “他没怎么我……”江辞雪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嗯,季姐的脑补能力还是一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