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荆棘
作品:《半红妆》 “二位大人请。这些人都是按照你们的吩咐,好好招待着的,没动刑,重话都不敢说。”语罢,那守卫有些嫌恶地皱皱眉头,道,“也不知道他们矫情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把他们怎么样了,全都吓破了胆。”
“不稀奇。”昭月道,“这是什么地方,在这种地方,就算对他们再好,也会以为是要害他们。况且无缘无故的,被拖来这种地方,害怕才对。”
昭月打量着那四人,虽说都是害怕,反应却不一样。
有的大喊大叫起来,从最开始胆战求饶,到现在已经彻底被这种精神折磨闹得全然不顾身份礼节,只叫喊着自己没错。
有的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缩的连人都要看不见了。
昭月伸手一指那个大喊大叫的,道:“把他带出来,动作轻些。”
“是!”
门一开,那人反倒不叫了,有些惊恐地看着昭月几人,待昭月走近,他便下意识退了几步,最后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大人!大人奴才冤枉啊!”那人把头磕的梆梆响,突然就落下泪来,“大人!奴才冤枉啊!”
昭月乐了:“我还没说你做了什么?怎么就喊起了冤?可见是心里有鬼。”
闻言,那人顿时僵住,支吾着不敢说了。
见状,昭月立马严肃脸:“老实交代,还可从轻处罚,要不然惹了这祸事,万万留你不得!”
“奴才…奴才……”
“李公公。”昭月语重心长道,“想想家里人。”
李公公顿时瘫软下来,捂着脸,痛哭流涕:“奴才就是一时鬼迷心窍啊!早些年我们娘娘还得宠的时候,那日子是好过些,手头不缺银子,奴才哪敢干这事儿?可是眼瞅着娘娘失了宠,这宫里的光景一日不如一日,奴才家里爹娘弟妹都还等着奴才接济,奴才也是没了办法,才……才去偷御膳房的东西啊!”
昭月面色不变,道:“你既知道自己犯了错,那可认罚?”
“认!”李公公闻言连忙连滚带爬地往前蹭了几步,道,“奴才认!奴才什么都认!只求大人莫要难为奴才的家人!”
“既然认了,那我便禀报长公主殿下,杖十,罚你一月俸禄。至于你家里的情况我也知道,长公主宅心仁厚,知你有孝心,已命人送去银钱给你母亲治病,你就不用担心了。”
宋凉一愣,还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刚想问,就被昭月一个眼神制止了。
李公公不知其中内幕,听这话只觉得松了口气,回过味儿来又不免感动,当即重重磕了几个头,口中止不住地念:“谢长公主殿下!殿下宅心仁厚!殿下宅心仁厚啊!”
昭月摆摆手,道:“带下去吧。”
李公公被带出去老远,昭月才道:“不是他,胆子忒小,脑子也不够,干不出这事儿。”
宋凉挑眉:“何以见得?”
“早就查过了。”昭月道,“这人干过最大的事儿,也就是偷点儿瓜果蔬菜,再严重一些,那只有拿了御膳房的半斤火腿。日子都过成这样了,他哪有精力再去挑事?况且我事先也查清了他的底细,他说的不是假话,放了吧。”
宋凉一愣,良久才反应过来:“哦~我还当殿下这次真让你这么胡来呢,敢情还是事先做……”
话说一半儿,宋凉讪笑,没敢继续说下去。
昭月看着却不在意似的,道:“什么叫胡来?这么大的事儿,谁敢胡来?不过是觉得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不如趁此多捞些好处。宫里头乱也不是一天两天,借机敲打敲打,也是殿下的意思。”
“殿下的意思?”宋凉眉毛扬起,有些不忿,“敢情你又早知道的?怎么回回这样,叫我来帮忙,又不全告诉我。”
“这不临时的消息。”昭月道,“我能晚上还去见殿下听她吩咐,你不行,又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更麻烦。”
宋凉想了想,觉得昭月说的有理,又高兴起来:“也是,既然叫我来帮忙,那说明我还是有用的!”
昭月:“……”
想了想,昭月还是给了解释:“就拿这李公公来说,他胆子小,说起来犯得也不是什么大错,虽然是敲打了他,但又借着殿下的名义,给他家里送了银钱治他母亲的病。他之后回到宫里,就会念着殿下的好,也有利于殿下的名声。”
“嗯……有理。”宋凉轻轻‘嘶’了一声,道,“你怕不是早就知道时谁了吧?”
昭月看他一眼,只是笑笑没说话,转身走了。
“诶!”宋凉没叫住人,站在原地径自想了会儿,忍不住咕哝,“到底是谁啊?”
昭月道:“人放了,但不许给里面透露消息,若是他们问起被带走的人哪去了,就含糊其辞,说不知道,不能说,可听明白了?”
见守卫点头,昭月这才放心出门。
本想着难得空闲,回家看一趟,转角却遇上楚清乐。
两人皆是一愣,随即,楚清乐笑道:“好巧啊昭月大人。”
昭月微微颔首:“楚大小姐。”
楚清乐手里捏着一匹布料,道:“既然在此遇见昭月大人,不如大人帮我看看,你看这布料可好?”
昭月低头看了,只见是寻常粗布,颜色不鲜亮,布也看不出什么来,便上手摸了摸。
不摸还好,这一摸倒是有些惊讶:“好软,寻常粗布怕是没有这么软的。”
“嗯,这是我的铺子里有人研究出来的,我也觉得是好东西,但看着不好看,本钱又低廉,便想着让人出来摆了摊子卖。”说到这儿,楚清乐又低叹道,“可惜了,摆了好些时日,也没卖出去多少。”
昭月想了想,问这料子的价钱。
楚清乐报了个价,昭月心里便有了数儿:“比寻常粗布贵三钱。”
“是,贵三钱,但我不多挣。”楚清乐道,“寻常粗布和这个布的利润是一样的,我家还比别人家要低一点儿,再便宜,我要赔本儿了。”
“你赚的少,但百姓一比,还是嫌贵。”昭月摸着那料子,暗暗称奇,“若能少花三钱买布,百姓应该不会选择多花。跟料子无关,这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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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还想着料子好不好,都是看够不够便宜。”
楚清乐低叹一声,道:“罢了……那便降这三文钱好了。”
闻言,昭月有些惊讶:“那你岂不是……”
“赚不了就不赚了。”楚清乐笑了声,道,“我又没穷到饭都吃不起的地步,卖给百姓,到过年时还能给孩子裁件新衣裳,大家都高兴。”
楚清乐撒了手,道:“昭月大人用空同我在这儿说这些,那清乐能否请您去家中一坐?”
昭月犹豫一瞬,还是挑明问了:“楚大小姐有事?”
“有,要紧事。”楚清乐顿了顿,低声道,“是关于女学的。”
昭月挑眉,瞧了楚清乐半晌,最终缓缓点头。
楚清乐把玩着手里的茶杯,隔着窗户远远看楚思危和学堂里的学生,更愁了。
“我知道您和殿下明白楚家的意思,那我也不瞒你。”楚清乐道,“将来朝中必定会出现更多女官,科举选拔,从我楚家门下出去的学生越多,对我家越有利,所以我才动了这个心思。只是如今我却不知道这女学该怎么办。”
昭月问:“是找不到愿意教书的先生?”
楚清乐摇头:“外面找不到,难道家里还没有吗?我长兄便可。我愁的是没学生。”
“正常。”昭月也不太意外,“寻常人家,女儿家能好好养大都不容易了,多数时候也得被早早嫁出去给家中兄弟换一门亲事回来,读书……不大可能了。那富贵人家呢?也没有愿意的?”
“大家小姐就算有这个心思,家里也是不会同意的。”楚清乐低叹一声,道,“我不是不知道因为我的缘故,总有人在背后说楚家家风不严。可依我看,家风有问题的分明是他们。”
楚家的掌权人楚阁老待家里的女孩儿也宽容,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便纵着了。
楚家的男人也不会觉得女儿妹妹事儿做的比自己好就丢了面子。
但别人家不一样,家里越有权势的,反而会越担心这个。
怕姐妹爬上来,踩到自己头上。
若是家里的女孩儿出去做了官,还比他们都要强,怕是臊也能臊死这帮人。
以至于楚清乐思来想去,都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头儿。
好像路让堵死了似的。
她找昭月来,本是想看看对方能不能出出主意。
昭月却颇为淡定,她轻轻摇了摇头,道:“这事儿急不得,得随缘。”
楚清乐眉心微蹙,诧异道:“随缘?”
“嗯。”
昭月道:“人家不想的,咱们不能逼着。认命了的,也只能这样了。你这女学的第一批学生,得是咬紧牙关想从泥潭里爬出来的。”
得是靠自己,咬着牙过来求学的,而非他们求着招揽过来的。
楚清乐想了想,恭敬道:“愿闻其详。”
“求过来的学生,她们熬不住。”昭月深吸一口气,道,“这条路不好走,如果她们不是咬着牙想尽办法要往里闯,难走到最后。所以这事儿,得随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