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男小三

作品:《直到浓雾窒息[暗恋]

    凌舒为此工作得更卖力,以此躲避现实。


    结果一下班还是看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


    凌舒扭头,好想逃,还是被牵住衣角低声哀求:


    “阿舒,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你不能不给我和你说话的机会。”


    凌舒在心软中苦恼,怕卫光再为她惹来议论:


    “行,你先放手,我们找地方好好说话。”


    卫光得逞。


    在凌舒敷衍着点单不忘给薛怀跃发了照片炫耀:


    【师弟,你还得练,我跟阿舒不会被轻易拆散的。】


    男人最知道怎么扎对方的心。


    薛怀跃一颗心酸涩地蜷缩了起来,给凌舒打去电话——


    “你在干嘛?”


    “我——”


    凌舒卡了下壳。


    按照他们三个人现在的关系,她如果跟未婚夫说在和前男友面对面聊天,会很奇怪。


    有点想这个部分能够迅速地揭过,快刀斩乱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卫光听到了薛怀跃的来电后,抱臂后仰,歪头对凌舒露出了个尽在掌控中的笑脸。


    凌舒忘了有没有跟他说过,他这个带着痞气和邪气的表情其实很欠抽。又让凌舒回忆起,以前会因为卫光隐瞒和其他女生的行程吵架生气,卫光的解释是千篇一律的“怕你胡思乱想”,然后下次继续。


    于是凌舒讲:“我现在在和卫光喝东西谈事情,上次没有心平气和地说话,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和他谈一谈比较好。”


    薛怀跃胸口的阻塞感下去了一些。至少,她没有撒谎。


    再坚实的心脏都会被谎言和欺骗磨损。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的感觉他算是也体会到了。


    “好,那你们谈完了之后,需要我过来接你吗?”刚说完,薛怀跃又后悔,他是名正言顺的正宫,被卫光横插一杠子,被迫低伏做小。


    “不用了吧,你忙。”光是脑补一下三人碰头的场景凌舒就已经尴尬到牙齿发酸。


    “嗯好。”薛怀跃没有更多可以交待的,压着不安挂电话。


    暗骂卫光师兄不讲武德。当年,他们甜甜蜜蜜恩爱的时候,薛怀跃可是隐忍到内伤也没有对外表露一丝一毫,他和凌舒的婚事定下来了,卫光是怎么好意思挥舞锄头的?


    全凭卫光的自信。在卫光的视角里,凌舒爱得他死去活来,多年为他守身如玉,封心锁爱,他还数落了薛怀跃称之为“男小三”。


    他要是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凌舒一定会咆哮着敲他脑瓜子告诉他脑补是病。


    可惜卫光给凌舒递了个“我懂的”的眼神,深情发言:


    “阿舒,你拉着跃跃是特意做这一出戏,是故意来气我的对不对?”


    凌舒一口气梗着上不去下不来,差点被他的脑回路气死。


    凌舒指节烦躁地叩了叩桌子,整理措辞:


    “不管我和薛怀跃之间或者我和别的男人怎么样,卫光,我跟你是早就结束了的。”


    卫光的笑容随之她话语的落下发青发僵,凝成了一个滑稽的表情。


    卫光基本上过得顺风顺水,是许老爷子的开山大弟子,在朋友圈子里是豪爽老大哥的形象,大大咧咧的有心事绝对不会搁过夜,简直像是整天欢天喜地的乐呵金毛。


    他的乐观和不拘小节曾经给敏感内耗的凌舒带来阳光。


    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卫光嗫嚅地喃喃:“我以为,我以为——”


    以为他们在彼此心中还是有不可磨灭的地位。


    “我们都各自好好的吧卫光。”凌舒勉力笑了笑。


    成年人说得这么明白已经够了。


    凌舒不相信破镜重圆,在一次次的抛弃中早就决定了要把最大的爱给自己,要利己,要为了踏上自由无拘的前程机关算尽。


    其实十八岁的凌舒分完手的第二天,还幼稚地想过,如果突然间有一辆泥头车撞过来把她带走,或者有一场猛烈的疾病结束她也结束所有的痛苦该多好。


    二十五岁的凌舒,绝对不可以和前任重蹈覆辙再吃一遍回头苦,再爱都不可以。


    卫光看着曾经挽着他的胳膊撒娇的女孩儿,就这样哽咽:


    “我……我很好啊,我会比较担心,你过得会不够好。”


    凌舒笑笑:“那没事儿了,我过得挺好。”


    关系改变后,不好的部分和外人说不上了。


    卫光“昂”了声。


    乐天派的性格,见不得场面冷下来,卫光又幽默风趣地讲起了他在上海的经历:


    “你过得好我就没什么可操心的。我跟你说,我刚到上海的时候,饮食都不习惯,觉得太甜了,慢慢地才吃习惯了本帮菜。最开始在上海做品牌找下游工厂焦头烂额,现在算是脚跟站稳了吧,才敢回北京来看看你。”


    “不至于不至于,混得好混得差都没关系的,我,还有跃跃,你的那些同门,没有拜高踩低的人。”凌舒真的不想伤感,言语间拉上其他人,这么多年间是有过怀念的,但是不能回头看。


    卫光到哪儿去都不会将场面冷下来,凌舒话虽说得重,他只愣神了一瞬,便又天南海北地聊开了。


    凌舒不确定他有没有领会到她的意思。


    见时间差不多了,争抢着买了单,挪出了门口。


    北京的车牌要摇号等号,有阵子等,卫光也是打车来的。


    他们临出门前还是晴空万里,没有带伞,哪知雨说下就下,势头没有由小转大给人过度的空间,直接噼里啪啦地汹涌猛烈。


    “你怎么回去?”凌舒刷新着打车软件,避免跟卫光对望。


    卫光半天没吱声。


    等凌舒真的有勇气抬头看他,见到素来玩世不恭的男人露出凝重的怔愣。


    在咖啡厅的屋檐下,雨势如注,隔绝了噪音以及外面的世界。


    卫光抬手比划了一下凌舒的身高。


    她耳边唯有雨声和卫光的一句喟叹:


    “阿舒长这么大了啊……”


    看似平常的感慨一下子砸在凌舒泪点的开关上。


    凌舒偏头笑了一下,没想哭的,伴随着这句话落泪,眼睛里迅速生出了层眼泪。


    卫光冒冒失失的,她总会认为生活中的小事会有这个年长好几岁的男友多注意,于是两人外出约会经常碰到下雨没带伞、回家发现钥匙没带等小事。


    凌舒那会子,在凌家攒了满腹的情绪,只敢在卫光这儿娇娇横横地闹脾气:


    “卫光你是猪吗,出门这也不带那也不带地连累我。”


    “那你是小朋友吗?我不带你自己也可以带啊,干嘛什么都指望我。”卫光是典型脑子少根筋的直男,只要觉得是自己没错,就会理直气壮地跟凌舒争辩下去。


    “我就是小朋友啊,我就是我就是,你不是我的男朋友吗?我不指望你还能指望谁?”凌舒的十八岁,充满了眼泪,说不过卫光,拧着他胳膊内侧的软肉,又哭又要武力镇压。


    卫光龇牙咧嘴忍着疼,不敢反抗,让她出够了气,再拿指腹擦掉她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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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容易就哭,我承认你是小朋友了。”


    “噫,你洗手了没,就碰我的脸。”


    卫光记得,凌舒孩子气,爱闹脾气,两个人总是吵架,刚分手那段时间,他借由事业自我麻痹,隔三岔五梦到小姑娘在梦里哭哭唧唧。


    她更加漂亮,成熟大方,有了他期待了大家闺秀的样子,可是那双生动的眼睛,没有再透露着嗔怪和依赖。


    卫光在这个瞬间才意识到了时光流逝的残酷,凌舒的蜕变宛如一面镜子,照出了他的莽撞,和不懂得珍惜。


    “别哭啊。”卫光轻轻叹息。


    摸遍了全身的口袋,没有找到纸巾,照旧用手指蹭掉她的眼泪。


    凌舒该躲的。


    窄小的屋檐限制了她的发挥。


    她忘了是怎样忘掉一个人的。


    但在当下,发现了会随着触觉、嗅觉、关于伤心的体验,再回忆起一个人。


    丢脸地收不起眼泪。以前那些真挚的热烈的,都不合时宜地浮现了。


    卫光性子硬,唯一会哭的场合是和凌舒吵架吵上头时,两个人嗷嗷委屈嗷嗷哭,吵完了再抱头流着泪和好。所以,看到凌舒的眼泪后,卫光成了巴普洛夫的狗,鼻子一酸,自己的眼泪也没收住。


    他们间没有原则性的问题,只是在一起的折磨吵闹远远大过于快乐,像在一起那样,分开也是两个人共同做的决定。


    他缺位了七年,只是想到最终要和她风雨同舟的是自己那么亲近的师弟,有一口气、一团火,难以平复。卫光难得的情商上线,看出了凌舒是在努力地跟他说清楚划清界限,咬着牙挪远去没有遮挡物的地方淋雨。


    “你又发什么癫!”凌舒把他往回拽。


    斥责脱口,才发现原来还有熟稔的小习惯。


    卫光又像委屈的大狗,红着眼睛回身抱住她,只要凌舒有一点点靠近,他忍不住的。


    卫光的眼泪和雨水混同,打湿凌舒的脖子,凌舒没拉扯挣扎,想,这个拥抱或许就是告别了。


    暴雨倾盆,隔了一条马路的车内,薛怀跃没有被淋湿,却冷得感知不到手脚。


    那依偎的人影般配极了,般配到给他带来有如心脏被捏碎的痛感。


    薛怀跃应当相信凌舒的。


    或者,在他的筹谋里,信与不信没那么重要——反正凌舒注定只会成为他的妻子。


    可是薛怀跃有点喘不过来气。


    近乎窒息。


    类似的感觉在他十八岁的夏日出现过。


    那时候,薛怀跃在档案室里间为老师找资料,听到暗恋的女生和她当时的男朋友打打闹闹着进来。


    薛怀跃正寻思着要不要出来打声招呼。


    耳膜已被暧昧的声音触及——


    “卫光!你是大色狼吧!你随时随地——”


    “我就亲一下下。”


    卫光诱哄。


    当然没有一沾即走。


    衣料摩擦。


    最后凌舒被他激得眼眶发红:“卫光是大坏蛋大骗子。”


    “嗯。”


    薛怀跃手脚冰凉地屏住了呼吸。


    知道两人的情侣关系是一回事,亲身体验他们的亲密是另外一回事……


    还有,情侣之间,也许会做更加亲密的事情,卫光也许对她,不仅仅只是亲吻的程度……


    年少的薛怀跃,窒息到大脑嗡鸣,绝望感是一块压在胸口上的巨石,坠着他沉入海底,永不超生。


    ——时至今日,原来他还会溺死在同一片死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