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调戏

作品:《被阴湿疯批缠上还有救吗

    季泊暄此刻只想遁地而逃。


    反倒是平日里动不动就咋咋呼呼的长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替祝怜捏了一把汗。


    自从那天在温泉池里当着众人的面失了仪态之后,原本就不喜肢体触碰的太子,对别人的接近就变得更为排斥,不小心被碰一下都会极为不顺心。


    长垣担心太子会对祝怜动怒。


    都怪那天那个粗鲁的男郎!


    长垣焦心地看着祝怜放在裴如钦掌心上的手,飞快琢磨着怎么才能替祝怜解围。


    与此同时,祝怜也在想怎么才能自然而然地把手伸回来,他已经没空去想为什么到哪都会碰见裴如钦了。


    祝怜蜷了蜷手指,正想挤出一个微笑,那边飞驰而来的长垣一把夺过他的手,强行搭在自己小臂上,自告奋勇道:“祝公子,你搭我的,我力气大,扶得稳!”


    祝怜被他这霸道的行为惊呆了,很想说大可不必,他只是一时气喘不上来,想搭着个东西,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但转念一想,想到刚才自己也是这么霸道地把手搭在裴如钦手上的,又没好意思说。


    讪讪被扶了半晌,祝怜嗖地收回手,对他们道谢:“谢谢,祝你们玩得开心,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失陪。”


    说罢,一把抓过季泊暄逃之夭夭。


    转眼,宽敞的过道里只剩下长垣和裴如钦两人,长垣扭过头,吞咽道:“祝公子大概是玩心心切。”


    裴如钦将目光收回,好似浑不在意,他没回长垣的话,放下手,垂落的眉眼之中端得一副芝兰玉树的姿态:“人确定在船上?”


    长垣一愣,反应过来,立刻回:“是,属下亲眼看见的。”


    昨天夜里,他顺着一些蛛丝马迹探查到,约莫是工部的某官员在修缮房梁时,以次充好,从中敛取暴利,接着将这些赃款掩人耳目地运回了邳县。


    在那之后,又在这开了间销魂窟,也就是那戏楼背后的温泉池。


    长垣找到一名知情的小倌,想逼问出究竟是工部的哪一人,岂料那小倌滑不留手的,特别狡猾,一不留神就让他逃到了这艘楼船上。


    长垣忧虑道:“太子,那小倌逃到这船上,应当是有其他同伙,还不清楚到底有几人。”


    方才祝怜一口气匀不上来,又误以为季泊暄不肯搭把手,力气便没了分寸。


    裴如钦目光从自己印出一圈指痕的手腕上掠过:“来一个,抓一个,来两个,抓一双,我倒想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觉得自己能逃掉。”


    *


    祝怜抓着季泊暄一口气跑过拐角,直到身后两人彻底看不见了才停下来。


    他撑着一扇门喘气,喘够了,一回头,见季泊暄在他身边若有所思地抵着下巴:“刚才那两人你认识?我感觉他们不像邳县的人。”


    祝怜神色如常,探出头观察了一下楼船的内部构造:“不算认识,别关心这个了,找找张嘉睇在哪间舱室。”


    季泊暄表情巨变,立刻将那两人抛到脑后:“你要找张嘉睇?我以为你就是想溜上来玩,没想到真是奔着死来的,你找他做什么?我不许你找!”


    祝怜揉了揉自己的一边耳朵,感觉被季泊暄吼得生疼。


    他眉间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继而亡羊补牢地胡编乱造道:“那天把张嘉睇送……扔下山的时候,他顺走了我的钱袋,我要向他讨要回来。”


    季泊暄狐疑道:“真的?”


    祝怜抬起眼,对他点了点头。


    普天之下,每个人的眼型都不尽相同,祝怜的眼尾是略微上挑的,抬起来时会变圆一些,仿佛有水柔柔地覆在里面,看人就会显得特别人畜无害和真诚。


    季泊暄和他这样的眼神对视了片刻,半信半疑地骂起张嘉睇来:“这王八蛋被打得牙都掉了还有心思做那些。”


    祝怜没回他,他自己又嘀嘀咕咕,哼哼唧唧了半天,低头小声对祝怜道:“张嘉睇一般都在最大的那间舱室,他闲来无事时会在那过夜。”


    季泊暄指的是一间走廊尽头的舱室,他想起什么,又不太放心:“不过你预计怎么讨要,你今天只身一人,张嘉睇身边可是……”


    那舱室明显和其他的排场不同,三步一岗,进去的每一个人都要被层层盘查,祝怜一边看,一边听季泊暄说话。


    正听到可是之后,季泊暄的声音蓦然被一阵兵戈对击声淹没了过去!


    季泊暄吓得差点跳起来,回头一看,只见是一群蒙面人在和两道白色身影对峙。


    只是须臾片刻,那群蒙面人便被全部放倒,那两道人影朝这边而来。


    看见季泊暄,其中一人立刻挥起手中的剑!


    季泊暄吓得寒毛炸起,对方又及时放了下去。


    长垣猛松一口气:“原来是祝公子,刚才的事,请祝公子就当没看到。”


    祝怜:“喔,喔,好……”


    不好也得好。


    长垣顿了顿,又说:“这间是你们的船舱吗?我要处理下那边的人,麻烦祝公子收留下我们公子,我马上就回来。”


    长垣误以为,祝怜身边的季泊暄订了这船上的其中一间船舱,匆匆说完,转身便走。


    冷不丁就被塞过来一人的祝怜:“……”


    就这么把人交给他真的好吗?


    他可是很坏的。


    不怕他生吞活剥狠狠欺负一通,或者以多欺少把钱全部抢走?


    祝怜正困惑,鼻尖闻到一点冲天的血气,顺着闻过去,只见是身边裴如钦身上传来的。


    裴如钦胳膊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正往外汩汩地冒着血,滴答答流在地上。


    如此惊人的流血量,本人却还稳当当站在原地。


    长垣走后,裴如钦便朝他看过来,祝怜和他对视了半晌,身边的季泊暄突然跌跌撞撞地跑走了:“不行,我要去船边吐一下!”


    祝怜:“嗯?”


    是被裴如钦身上的血吓的?


    祝怜来不及问,季泊暄一溜烟就跑没了影,他只好将目光收回,认命地走进后面的舱室:“我们进去吧。”


    这舱室是开着门的,里面没人,也不知道是被订了人还没来,还是就没人订。


    不过楼船已经启程了,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点。


    正好祝怜也渴了,他走进舱室,直奔木桌上的茶壶而去。


    舱室里有一张罗汉塌,一竖屏风,茶壶旁还有一壶玉兰花,前面不远是窗舷,很干净,可将蒲塘江的水景全部揽入眼底。


    祝怜拎起茶壶掂了掂,发现里面的水不多,只能倒一杯,要是没有人,他直接就倒给自己喝了,偏偏此刻屋里还有个其他人。


    祝怜叹口气,正想出声问裴如钦喝不喝,结果刚一抬眼,他就顿了一下。


    他知道季泊暄为什么要跑去吐了。


    房中有滴滴答答的声音——是裴如钦右手提着的那颗人头流下来的,那只手白皙修长,紧紧抓着那脑袋的头发,就这么拎在手中一路走了进来。


    男人的脚后像画彩图似的,跟了一串血珠子。


    祝怜手指都抽了抽,怪不得季泊暄反应那么大,谁见了这一出不得被吓一跳。


    祝怜殊不知他在心中吐槽的时候,面前的裴如钦也在观察他的反应,见他愣住了,眼睛便弯起来,颇为愉悦地弯唇笑了笑。


    一开口,却是礼貌的一句:“可是被吓到了?”


    祝怜被那道声音拽回了思绪:“没有,只是有点意外。”


    祝怜没有撒谎。


    因为前世的某些经历,他不是很怕血,至于那个人头,因为看多了电视剧,他可以很顺利地催眠自己那只是个用石膏做成的仿真头骨。


    裴如钦闻言,凝眸看了祝怜的脸片刻,见他不像是在逞强,唇角的弧度便收了收,拎着人头走到窗边站着,没再说话。


    怎么了这是?


    又不开心了又生气了?


    祝怜看着裴如钦的背影,当即就警铃大作,他前世揣摩那些大少爷的心思揣摩惯了,一眼便看出裴如钦的兴致减了下去。


    指节曲起来,抵在唇边,祝怜唔了一声,突然说:“骗你的,其实我吓坏了,你能把那颗头放起来吗?”


    窗边的人闻言,扭过头来看了祝怜一眼,很快又收了回去,唇角弧度虽然温和,但仍是平直的。


    显然,祝怜的演技并没有取得裴如钦的信任。


    行吧,祝怜也没再挣扎了,他坦然地坐回桌边,不一会,又出声道:“我给你看个东西。”


    裴如钦很轻地皱了下眉:“不必了。”


    “唉,你就看一眼,是你需要的。”


    祝怜走到窗边,扯了下裴如钦的袖口,裴如钦迫不得已瞥过来一眼,只见祝怜手中是一个药箱,里面摆着药材和一些必要品。


    祝怜指了指里面的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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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粉:“我帮你处理下伤。”


    祝怜并不是同情心泛滥,他甚至不知道这人是好是坏,还有点怵他,祝怜做这些,纯属是看在之前给他的那些钱上。


    无功不受禄,既然白白拿了那么多钱,祝怜觉得这些简单的事还是可以做一做的。


    裴如钦正愣神间,已经被祝怜拉到了罗汉塌边坐下,手上那颗人头也被祝怜示意放到了角落。


    基础的包扎并不需要太久时间,祝怜往伤口上洒了点止血粉,又拿布帕围绕着手臂包扎了一圈,最后系了个结,便好了。


    祝怜检查了下松紧没问题,重新坐回凳子上,拿起那桌上的茶壶。


    他在外面的大日头下奔波了大半天,口渴得厉害。


    不过祝怜出于人道主义,还是非常有礼貌地问了一句:“你要不要喝点水啊?”


    裴如钦顿了下,看了他一眼:“不喝。”


    祝怜歪了歪头:“为什么,怕我下毒?”


    裴如钦垂着眼,没有正面回答:“我从不喝来路不明的水。”


    祝怜凝视手中的茶壶片刻,把水倒进杯子里,而后站起来走到床边,像上次一样扣住裴如钦的后脖子往上抬了抬,将水杯直接抵在了他唇边。


    裴如钦猝不及防被他这样做,嘴唇微张,硬是喝了一点水进去,他猛然偏过头:“你在做什么。”


    祝怜无辜道:“喂你水,你不是想喝吗,刚才你脸上就写着‘比起我,他更想要喝水’,所以你想把水让给我喝,但其实你自己也很渴。”


    肩膀猛地一顿,裴如钦站了起来:“自作聪明,祝公子不要胡乱猜测别人的想法。”


    祝怜揪住他的袖子,让他重新坐回去,妥协一般道:“我乱说的,你别介意,你睡会吧,长垣应该一时半会回不来。”


    那些地上的尸体太多了。


    语罢,像是要给他一个舒心的睡眠空间,祝怜当真不说话了,隔着道屏风坐在桌上赏起了玉壶里的兰花。


    不过,即使船舱内安静得落针可闻,楼船也以一种舒缓的速度晃荡着,裴如钦依旧没有要合眼的想法。


    在东宫时,刺杀裴如钦的人有很多,隔三差五,早上、晚上,什么时候都可能有,从他记事起就需要时刻保持警惕。


    否则那瓦檐围着的宫墙之下数不清的尸骨,如今就会有他一具。


    在那样的环境下,一个健全的人很容易压抑,这股势头从一个出口排不出去,势必会转到另一个出口,裴如钦的另一个出口就是享受杀戮的快感。


    血会让他精神放松。


    裴如钦坐在榻边,目光隔过屏风看向角落里的血人头,皱了下眉。


    裴如钦的五感极佳,能听到很细微的动静,能闻到很远的地方,按常理来说他很轻易便能闻到角落里的血味,可此刻闻到的却是一股淡香。


    幽幽的,楼船晃一下,浓一点,晃一下,浓一点。


    裴如钦抬了一下眼帘,看向屏风后模模糊糊的人影,祝怜还在玩那玉壶里的兰花。


    一柱香很快过去。


    裴如钦眼帘垂了下,自打出宫以来,将近三月的巡察之行,头一回感觉到眼皮有些沉重。


    再下一刻,视线一晃,便黑了下去。


    *


    长垣把那些尸体都处理完,便马不停蹄地往回奔。


    他还记得当时开着门的那个舱室在哪,没跑两步便到了,一把伸手推开:“太……公子!”


    几乎是他话音落下的下一刻,榻边的裴如钦立刻睁开了眼睛,刹那间,眼中闪过一缕冰寒。


    裴如钦往前扫了一眼,舱室里已经没有了别人,除他之外空空如也。


    他沉默片刻,站起来,绕过屏风,与正从外面走进来的长垣对上了视线。


    长垣惊喜道:“公子,原来您在——太子!”


    长垣骤然失声,惊骇地看向了裴如钦。


    裴如钦的一头长发如绸缎一样,顺滑如水,不梳的时候会飘在腰间,随着走动晃来晃去。


    此刻,那一头长发被编成了两个麻花辫,麻花辫对折了一下,形成一个圆圈扣在了耳边。


    右边的圆圈上,别着一朵折下来的白色兰花。


    长垣:“……”


    长垣:“!!”


    长垣瞪圆了眼睛。


    他们太子,从来没有被这样调戏过!


    这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