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作品:《穿成三个纨绔的嫡母》 ◎实在大胆◎
赵在凌愕然,片刻后,他收回目光,偏过头去,耳尖发红:“失礼了。”
没想到瓦林堂当家的居然是个小姑娘。
像他妹妹。
他不是轻鄙,只是惊讶。
“在下京城赵府二公子,赵在凌,见过姑娘。”
齐雪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来此何为?”
提到正事他便整了整脸色,认真道:“一山岂容二虎,赵某愿与瓦林堂一同铲除黑风堂。”
“可是我瓦林堂并不急切。”
齐雪竹靠坐于大椅上,黑风堂还奈何不了瓦林堂,他们本地人经营多年,自然无惧,急的人,是赵在凌。
她心里一清二楚,便没有一口答应,虽然铲除黑风堂也是多年夙愿,但大客户在这里,怎么说也不能白出力,五千两银子,真是大手笔。
她也想要。
齐雪竹把玩着指甲,好似漠不关心。
赵在凌笑笑:“姑娘觉得五千两多吗?”
“多。”
她坦诚地点点头,等着他的下文。
“焉知本公子一月便不少于这个数。”
他拿出扇子摆了摆,潇洒万分。
京城主要是衣裳铺子,做些贵人们的生意,女眷们向来是舍得花钱的,温室大棚也有成效,待到冬天当更赚一笔,其余地界也铺开了生意,借着漳州的风,还有皇子们的旗号,强势入驻,而后便是他赵家一飞冲天,旁人也再奈何不得他。
书院一事是善事,不计花销,但实实在在地扬了口碑声名,加之他名下的铺子物美价廉,并不赚些黑心钱,百姓们难免多照顾几分,如今更有圣上亲赐牌匾,来赵家铺子也算沾沾光,一来二去,积少成多,每日进项不知多少。
但贵人们瞧不上商贾之事,是以他并不如何高调。只是平州黑风堂委实嚣张,这才张扬起来,以免被下黑手。
更不提暗里送来的多少银两,只是这钱烫手,赵府是一概不收的。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齐雪竹的眼神就变了,她打量着赵在凌,这才细细看他,他的锦绣长袍绣了繁复的暗纹,腰带上一圈蓝宝石,深浅不一,更有一云纹玉佩,价值不菲,白色的领口衬得他面冠如玉,金冠玉簪,垂下两条白色丝绦,尾端系着颗小小珍珠。
赵在凌任她探查,他的有钱不是弄虚作假,是从骨子里透着的富贵。
“倒是我冒昧了。”
齐雪竹收回视线,盯着他的脸,不知为何,赵在凌脸颊发红,他垂下眼,错开视线,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
以前在京城也不是没被姑娘家看着,怎么这次倒是有些坐立难安。
齐雪竹露齿一笑,真俊
。
他真适合坐在这堂里,只是看着,就觉得这看腻了的大堂也透着些新奇,一并发着光,好看地紧。
她握了握拳,暗暗点头。
那挂起的虎头也是大张着嘴,眼中凶光未散。
“无妨。”
“赵某有意与贵堂谈一桩生意,不知贵堂可有意?”
齐雪竹笑容明媚:“我当然有意。”
“咳。”
赵在凌笑笑:“我这桩生意只能同一家谈。”
也就是说,必须要铲除黑风堂,他所给出的条件与利益便是这桩生意,若是瓦林堂答允,那么便一齐联起手先拔除黑风堂,若是不允,他只得再想法子。
“愿闻其详。”
“此地崎岖凶险,赵某愿请贵堂加入我赵氏商铺,行护卫运输之事,连通各地,合并十七州,陆路水路皆含在内,以平州为中转驻地。”
“另贵堂仍有自由,可往来牵线,不知姑娘可听闻漳州长春学堂?”
齐雪竹:“自然听闻。”
这事有人上报,只是她知道地并不仔细,这学堂近来声名大噪,名气如此大也是因为那位夫人,由女子一手创办的书院,女学为主,男子为附,实在难得,可谓冒天下之大不韪,于是才留有印象。
“可是春风桃李,青山有思的那位夫人?”
赵在凌当即挺胸抬头,颇感骄傲,他掷地有声道:“正是在下母亲。”
“我愿在此平州也建一书院,助我平州百姓,不拘文武,诸位也可入学,更可行护卫之事,漳州长春学堂亦需各位。”
他缓缓道来,说到深处眼神认真,也忘却了那些个不自在,一双黑眸紧紧地看着齐雪竹,目光炯炯,湛然生辉,英气十足。
为了这学堂,多少文人明嘲暗讽,若不是圣上特封诰命,只怕要去他母亲面前亲自叫嚣一番,漳州学堂压力也不小。
“我也想建一运输之线,专司货物人员往来,学院内外接送学子、寻常城府内外接送百姓,马车牛车分类而行。”
“……”
这计划他也不是无的放矢,经过这桩事他深刻意识到安全是个大问题,尤其是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名头并不能吓唬住所有人,正如黑风堂这般蛮不讲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谋财倒也算轻,怕只怕累及性命。
再有学子们上学下学也颇为不便,若能创办一专车,也无不可,薄利多销,一次多载些人便是。
况且漳州匪寨暗含隐情,若有一日,天下大乱,这名头便彻底成为一张废纸,他也得提前做一手准备,拉拢组建自己人,总不能事事扯上外祖父,军中之事稍有不慎便是灭门之祸,远不及江湖人江湖事这般轻易。
齐雪竹一字不漏地听
完
“不知贵堂意下如何?”
他笑容明朗胸有成竹胜券在握。
齐雪竹直勾勾地看着他于是赵在凌迟疑着收敛了笑容又合上了折扇端端正正地坐着再次移开了视线。
“我自然是十分意动。”
“那……”
齐雪竹:“那便先铲除黑风堂吧。”
她轻描淡写地说道嗓音浅淡好似这事不过信手拈来。
赵在凌顿了顿问道:“不知姑娘可是已有计策?”
齐雪竹勾了勾嘴角:“并无。”
他一时语塞竟有无从下手之感。
“这事本也不难赵公子尚有一批货扣在黑风堂既不认账便由我瓦林堂找上门去或许那货其实是我瓦林堂的呢。”
她意有所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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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盈盈:“只需要赵公子打点好张家和官府即可。”
黑风堂根本不足为惧难的是官府和张家张家素来清高自持善待知府仿若这平州真正的主人欲掌管两家平衡若没了张家庇护区区黑风堂早铲平了。
“那我便去张家走一遭。”
赵在凌说着就要起身告辞他拱了拱手正要转身却被人一把拽住他回头看去只见齐雪竹抓住他发带上缀着的两颗小珍珠。
“便以此抵平拜访的五千两。”
她不由分说地扯下这两颗珍珠拉得赵在凌头一歪不禁向她靠近几分他惊愕看她却撞上一张清丽面容吐息如兰他登时面色绯红匆匆伸手正了正发冠慌里慌张地向外跑去。
“扑哧。”
齐雪竹看着手心里的两颗小珍珠不由地笑了起来。
“好一个斯文白净的郎君。”
赵在凌是一路不敢回头步履生风一语不发地赶回客栈才坐下便抬手咣咣地灌了几杯茶下肚自顾自说着:“大胆大胆实在大胆。”
长谨跟着他回来犹犹豫豫地看着他通红的脸试探道:“可是那瓦林堂当家更为失礼惹怒了公子可要小人去教训一顿?”
“大胆!”
他突然大声喝道吓人一跳。
长谨当即跪下:“小人失言公子恕罪。”
他这才回神咳嗽两声:“起来吧。”
“不必教训。”
他又小声补充道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好半晌脸上的热度方才退下他无意识地摸摸脸那芬芳仍似犹存一时思绪紊乱胸腔里更是鼓噪难言。
“怎么有这样子的姑娘。”
赵在凌嘀咕他从来没见过这种姑娘正像一朵盛开的红石榴花张扬热烈又像噬人猛兽骇人地紧偏又带着些纯真的狠辣捉
摸不透。
当夜,他便做起梦来。
满脑子都是那清脆笑声,带着些揶揄和说不清的诱惑,黑夜里的吐息惑人万分,而后一只手伸出,直扼咽喉,如溺水般的窒息。
赵在凌猛然坐起,额上生汗,他心有余悸地摸摸心口,平稳如常,并无不适,因是这被子太厚重了,压得他喘不过气,他一脚踢开被子,走下床大口喝茶,发丝凌乱,衣衫不整。
“实在大胆。”
他深呼吸几次,耐着性子开始背书,平复今日所受到的惊吓。
“《曲礼》曰:「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安民哉!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1]
“……”
屋外守夜的长谨默默放下了叩门的手,本来听闻房内有响动他正准备询问入内,但听二公子夜深背书,想来是并无大恙。
他暗暗点头,二公子是越发用功了,他在心里记下这一笔,准备日后复命时一同上报主母,若能得主母称赞,想必二公子定然欣喜。
“你说他晚上还读书?”
齐雪竹杏眼圆睁,京城公子,当真不凡,实在叫人见猎心喜。
作者有话说:
《曲礼》曰:「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安民哉!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出自《礼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