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太师已经是病入膏肓了。


    他被家仆抬着到了国师府，一路咳嗽不止。


    齐太师被请进大厅里。


    他知道他的孙女齐无忧一个时辰前来了国师府，齐无忧在来之前还对他有所交代，如果她没能回来，就是国师强留了她，或者要对她灭口……


    其实，齐太师并不知道齐无忧为什么要来找国师。


    他问过她，但这个孙女口风严密得很，不肯透露什么。


    她只说，如果国师答应她的请求，与齐家合作，那么齐家便翻身有望，或许还可以更上一层楼！


    齐太师隐隐知道国师的身份，他只是还没有求证……


    他让齐无忧不要轻举妄动，国师是一个危险的人物，并不好相予。


    尤其是她一个女子，如何与国师谈判？


    但齐无忧执意要去找国师，他拦不住。


    这个孙女自小心气极高，有主意，可惜身为女儿身了。


    如果是儿子，好好栽培，定能担当起齐家的荣辱……


    “太师，你要保重身体啊！”


    国师让人给齐太师上了一杯人参茶，“这人参茶，养气安神，不如太师尝尝？”


    “有劳国师挂心老夫的身体了。不知道国师请老夫来，何为何事？”


    “之所以劳驾太师来舍下，主要是因为你的孙女，齐小姐对我说了一些惊世骇俗的话……


    “她说……我是黑市主人，还是隐家家主，还说她之所以如此认为是从太师你这里听来的……”


    太师惊讶，又是一阵咳嗽……


    他惊讶于齐无忧居然有这么大胆的推测，认为国师就是黑市主人且是隐家家主！


    这人推测太大胆了。


    但，并不是没有可能。


    尤其是，他其实了解自己的孙女，如果不是有什么证据，她不会做这个推测。


    但国师如今的态度，就是不想承认了？


    “国师，请你原谅小女的冒犯，不要跟她一般见识。请问国师，无忧本人呢？怎么不见她？”


    “太师别担忧，我让人请齐小姐下去休息了！她刚才与我说了很多话，想必累着了……


    “说来，齐小姐的野心似乎有些大！我明白太师爱孙女心切，对齐小姐从小也寄予了很多期待……可太师应该明白，人各有命！有时候肖想些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是自取灭亡。”


    齐太师又是一阵咳嗽……


    他强撑道，“国师，我齐家，最近是遇到些困难了。但我齐家，好歹也是世家重要的一员，无忧更是世家之女，从小被娇养。不瞒国师，我齐家出了几位皇后。


    “无忧也是被当作皇后来栽培的。


    “敢问国师，若是无忧都没有资格问鼎后位，那配当皇后的，又该是谁呢？


    “听说国师擅长占卜之术，不如国师为我的孙女无忧占卜看看她的前程如何？”


    国师，“不瞒太师，我已经为齐小姐占卜过了。并送给她四个字，清灯长伴，如此才可以安度一生。”


    齐太师咳得更厉害了。


    这个结果别说是齐无忧不可以接受了，他这个当爷爷的，也断断不可以接受。


    “国师，无忧是个聪明智慧的孩子，是我齐家的骄傲，如果让她清灯长伴，未免有些可惜了……”


    国师，“就是因为齐小姐聪明智慧，才是适合为家族祈福的人，想必太师也希望齐家可以长长久久，不像楚家似的，一夜倾覆吧？”


    想到楚家……


    齐太师一声喟叹。


    楚家，可惜了。


    以前楚家虽然是齐家的对手，但同为世家，其实是唇齿相依的。楚家倒了之后，世家瑟瑟发抖，生怕下一个倒下的，便是其他世家。


    “国师，你既然擅长占卜，那也为我齐家占一卦吧，请国师为我齐家指点前程。”


    “既然太师相求，无有不允的。我这就为齐家占卜。”


    国师拿出了六个钢板，随手一抛。


    而后，他告诉太师卦象。


    “太师，这个卦象，很贴切当下齐家的处境，如今的局势您应该看得清楚，您的家族，也是时候急流勇退了。


    “否则，楚家的下场，便是齐家的前车之鉴，您的家族也必将会走向灭亡。”


    国师话说得很直接，声音有些冰冷。


    太师心头一震。


    他脸上闪过一丝愤怒与不甘，还有挣扎。


    “国师，我齐家身为世家之首，传承了几百年，我不可以让它在我的手上断送！


    “而且，我齐家一向为善，为朝廷鞠躬尽瘁，怎么会有这个下场？


    “有些时候，不是我不愿意退，实在是，有时候退一步……也是万劫不复啊……我怕。”


    “太师的担忧多虑了。如果你相信我，希望齐家还有将来，那就选 退一步，以后一切低调行事，可保平安。”


    太师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猛烈咳嗽，都咳出血来了……


    “国师，如果不退，有没有生路？


    “国师，我愿为家族奋力一搏，也愿意为你鞍前马后，成为您在朝堂的唇舌，请国师考虑一下，给我齐家一个机会？”


    国师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太师。


    “敢问太师，齐家除了你，可有担得起将来之人？


    “以你的身体，你很清楚，如果你去了……你没有为齐家安排好退路，那么齐家的下场，你应该能预料得到！”


    其实齐太师明白国师所言。


    只是，他真的不甘心啊……


    而且，就算他愿意退，底下的那些小辈……也不愿意。


    就算他下命令，一旦他去了，那些小辈也还是会孤勇往前的。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点。


    所以才想在死之前为齐家谋一个出路。


    国师见太师固执，他继续道，“太师，陛下都可以退，你齐家为何不可以退？”


    太师，“陛下退了，他还有继承人。但齐家退了呢？今天齐家退一步可以，但是他日，想更进一步，就怕是永远没有机会了。一代一代，没几代齐家就要消亡了……”


    国师，“太师，我言尽于此，听不听，在于你。看来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来人，送客。”


    太师还想再聊，“等一下。国师，我想知道，我齐家哪里比不上赵家了？你为何选中赵家做你的喉舌？”


    太师知道世家之中定有隐家的喉舌，他找了一圈，才发现那个喉舌有可能是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