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


    季婉仔仔细细给他把手洗过之后，拿上毛巾擦干。


    从外面玩了一会儿回来的鱼鱼撞见，小跑过来朝她伸出手。


    “妈妈，你在给爸爸洗手吗？我也要洗。”


    她直接把手泡进了盆里。


    “诶，这水都脏了，等我重新打一盆过来。”


    拿上香皂，季婉给女儿把手洗了，跟进来的季春站在旁边看得特别羡慕。


    三缄其口，想说的话一直没能说出来。


    季婉发现了她眼神里的期待，笑着问。


    “小春要不要也来洗洗？”


    季春被点到名字面上一红，害羞地赶紧把手给背到身后，摇摇头拒绝。


    “我就不用了吧……”


    她讪讪笑了笑，偷偷看了眼自己的手。


    太粗糙了。


    指甲边缘都裂了口子，指甲盖也有些黑黑的，不过不是泥，而是经常干农活沉淀的黑色。


    再看季婉的那双手，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手指纤细，嫩如青葱，她根本想象不到这样一双手和自己的手放在一起对比有多惨烈。


    “来嘛来嘛，小姨，香皂洗手滑滑的。”


    鱼鱼也在极力邀请。


    季春摇头，是啊，他们都用香皂来洗手，而她家里洗脸都舍不得。


    “快来，小姨。”


    鱼鱼见她愣在原地不肯动，干脆上前去拉她。


    季春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在季婉的注视下来到跟前。


    “来吧，我给你洗。”


    季婉拉过她的手，泡在温水里。


    季春隔着荡漾的水面再看自己这双手，更丑了。


    她的手指一节一节的，骨节比较大，一看就特别有劲儿。


    “姐，我的手是不是特别丑……”


    她嗫嚅着嘴唇，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季婉愣了愣，压根没往这边想。


    抬眼对上妹妹眼神里的窘迫和难堪，她明白过来，小姑娘也有爱美之心，这会儿估计心里难受呢？


    她笑了笑，拉起妹妹的手看了看，“哪里丑了？胖胖的不是很可爱吗？我看看，手都皲裂了，给你的雪花膏记得要擦，不然手会开裂。”


    她轻柔地搓着妹妹的手指，有些心疼道，“辛苦咱们小春了，在老家要帮爸妈干活儿，来我这儿还要帮我挖地，你是因为勤奋手才粗糙，这是你懂事的证明，可不是手丑。”


    季春眨了眨眼，只觉得鼻酸得厉害。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么和她说过。


    她破涕为笑，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哽咽问。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呀，我要是天天干活儿，手肯定更粗糙，可我这不是懒么？”


    季婉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看家里的活儿都被你和你姐夫干了，我坐享其成，也亏得你们不嫌弃我。”


    季春咬了咬唇，她才不会嫌弃姐姐呢。


    鱼鱼看到小姨好像快哭了，赶紧把手擦干，掏出她的小手绢，踮起脚给小姨擦眼泪。


    “小姨别哭了嗷，哭花了脸就不好看啦，你不高兴吗？”


    她使劲儿够才能够着，给季春擦擦眼睛。


    她这么可爱，把几人都给逗笑了。


    “我高兴呀。”


    “那你高兴为什么还哭呢？”


    季春也解释不出来，求助地看向季婉。


    季婉笑了笑，给季春把手擦干。


    “好了啊，鱼鱼你带你小姨去擦擦手，给她抹香香。”


    “好。”


    小姑娘乐意至极，挥着她的小手绢牵着季春离开。


    季婉笑盈盈地去倒了水，再回来，林政南还坐在沙发上乖乖等她。


    刚才他看到媳妇那么温柔地和小姨子说话，他的心跟着也化了。


    擦了擦手，放好盆，季婉忽然想到了什么，径直来到他身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