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这是你的命

作品:《代嫁春情

    这话说得难听极了,


    把沈渊说成被人用过的玩意,


    酒酿甚至在那人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脸上看到了裂痕,


    她畅快到脑子里炸烟花,一朵接着一朵,那人脸越黑,烟花炸的越绚烂,只可惜烟花放完,留下一地狼藉,


    又冲动了…


    万一又被关回死牢怎么办…


    “老爷自行回去吧,奴婢不劳您操心。”她语气缓和了下来,行了个福身礼赶人,无意间对上那人眸光,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


    便连忙低下头,目光落地,不敢再抬起,后颈出了一层冷汗,风一吹直发抖。


    不怕…


    她安慰自己,


    沈渊昨晚的态度再明显不过,除了愧疚就是愧疚,可能还带了点心疼,


    继续疼她就行,只要继续疼她,就能利用他。


    一抹深青色衣摆荡进视野,旋即下颌被钳住,那人稍一作力,她就被推靠在圆柱上,后脑把柱子撞的咚一声响,滑稽的像她刚才的嘲讽。


    他们目光相汇,凛冽的冷松香扑过来,带着戾气的双眸看的酒酿双腿发软,


    “叶柳…”沈渊咬牙,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神几乎要生吞了她,


    “长本事了…好…好得很!”


    他说完甩开她下巴,把苍白的一张小脸甩的偏到一边,不再多言,转身就走。


    酒酿长长舒了一口气,


    蹭着柱子滑坐在地,


    气出完了,该面对摆在眼前的问题…


    真没处去了…


    眼下天刚黑,宋絮那里不好打扰,兰若轩又铁了心的不想再去,睡凉亭指不定晚上被蚊子抬走,回紫竹苑纯粹找死,


    她沮丧爬起,漫无目的地再次游荡起来。


    穿过一片小树林,


    身后窸窣的脚步声引她回头看,


    只见几个穿着丫鬟裙,披散着湿发的小姑娘们,抱着沐浴的圆盆,里面放着毛巾和皂珠,脸上挂笑,聊着天,三两成群向她走来,


    有人看到她了,连忙跳起来挥手,“酒酿姐姐!好巧啊!”


    好巧,


    酒酿也认识她,


    那天她被李悠关竹笼扔湖里,拖到岸上后就没管她了,连笼门都不开一下,铁了心想把她冻死,


    是这群小丫鬟把她救回去的,给她床睡,给她饭吃。


    “玉珠。”酒酿笑着回她,


    说话间几人叽叽喳喳围上来,东一句西一句地说话,


    有问,怎么大晚上的跑下人院来了,


    也有问,沈老爷前阵子为什么天天黑着脸,


    不等她作答,有人解释起来,说因为翠翠不会伺候,把老爷气着了。


    说完同时安静了下来,齐刷刷往她身上看,


    酒酿不想提什么翠翠,更不想提沈渊,只说和沈老爷闹了不愉快,被赶出来了。


    “老爷以前不是这种脾气的人呀!怎么还赶人呢?!一定是和翠翠待太久,被她带坏了!”玉珠气道,


    剩下的频频点头附和,


    “那你去我们屋里睡吧!”其中一个笑道,


    话刚说完,几人围了上来,不等她开口,推着拉着把她赶到了丫鬟院门前。


    这是她第二次来了,


    门推开,里面陈设如记忆里的一样,


    一条大通铺,圆桌上放着六个相同的杯子,靠墙立着六个一样的小柜。


    “你睡哪?”玉珠问,


    其中一个说,“睡我们中间!”


    酒酿懵了头,直到被六个小姑娘夹着睡下才反应过来,自己住进别人屋里了…


    最后上床的人吹灭了蜡烛,小屋陷入黑暗,


    酒酿瞬间头皮一炸!浑身发抖,捂住嘴,把几乎脱口而出的尖叫重新吞回腹中,


    玉珠贴着她睡,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酒酿姐姐,怎么了?”她问,


    酒酿摇摇头,说和老爷吵架,心里难受,


    玉珠叹气,拍拍她肩,


    到底是小孩子,眨眼工夫就都睡着了,小小的屋子只剩轻微的鼾声,居然听起来很安心…


    她强迫自己入睡,默默数着数字,从一数到三千六百多,也不知具体到哪个数字的时候睡了过去。


    …


    脸上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


    醒了,但意识是混沌的,


    她只觉得好渴,嗓子和火燎的一样。


    “水…”她喃喃,


    黑暗中,低沉的声音响起,“醒了?”


    是沈渊,


    她瞬间睁大双眼!耳边传来锁链的碰撞声,指尖剧痛,脚腕也被铁拷磨的生疼,


    一直大手抚上她脸,冷松气息靠近,大手滑向她发间,揪着头发,把她拎坐起,


    “咬舌自尽?你怎么想出来的。”那人声音冷漠,带着嘲笑,笑她蠢,笑她不自量力,笑她以为可以以性命做威胁,逼他放她出去,


    舌间钝痛感传来,满口血腥味,


    她想开口说话,嘴刚张开,血就流了出来,


    舌头卷不起来,于是语调就奇怪,说出来的话是钝的,“老…老爷…”


    那人一听又笑了,说,“才一天,意识就崩成这样,做了什么好梦,梦里还数着数字?”


    有种天塌了一样的绝望,


    原来她根本没从死牢出去…只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我…”她喃喃着求饶,“我错了…”


    “柳儿。”沈渊问,“你到底有没有见过秦意。”


    她咬住唇,说没有,


    那人又笑,“你在意识模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说你见到了他,一起用了早膳,是他洗的碗,你们去了顶楼,做了一半,被他推开,你想给他吞,又被拒绝。”


    “叶柳啊叶柳,真是个下贱身子。”


    …


    天塌了不过如此…


    塌了,重重砸她头上,砸的她脑子空空,除了疼,什么也感受不到,


    那人有着十足的耐心,把她圈进怀里,似有若无地摸着她后脑,等她开口,


    她问,“老爷想怎么罚我…”


    “我不罚你。”那人笑道,


    炽热的大手揉捏过柔软,顺势向下,停在小腹,


    “我不罚你,也不会放你走,我会把你锁在这里一辈子…”


    他说着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我会继续爱你,疼你…”


    “我会每天疼你,直到这里怀上我们的孩子…”


    “可我还是不会放你出去,柳儿,你太过聪慧,只有把你锁住我才安心…”


    “你会怀上孩子,肚子渐渐隆起,待到生产那日,你会疼到大哭…”


    “孩子落地,他可以离开,你继续留下。”


    那人声音刺骨,像一根冰锥,刺进她心脏,


    他说,


    “你继续留下…直到再次怀上我们的孩子…”


    他笑了起来,托起她下巴,轻轻吻她,“柳儿,这就是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