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林淮上楼敲响了玉珞的门。“小姐？”


    “不让我进来坐坐？”


    玉珞扬起笑容，让林淮进屋。


    她顺势关上门，轻车熟路地走到桌前给林淮倒了杯水。


    “小姐，喝水。”


    “好。”


    林淮接过。喝的时候，林淮的目光刻意多在玉珞脸上停留了一会儿，观察着她的表情。


    感受到她目光的聚集，玉珞略带心虚，“小姐，你看着我干嘛。”


    林淮放下手中的玉杯，带着笑看她。


    “因为玉珞你长得好看。”


    “小姐你...”


    “玉珞。”林淮打断她，“你跟在我身边多年，我早已把你当成姐妹，你有什么需要的尽可开口。”


    玉珞：“多谢小姐，不过我确实没有什么想要的，只要能跟在小姐身边就很满足了。”


    林淮盯着她的眼睛，说道：“真的没有?我是说...像姻缘这类的。”


    玉珞兀地红了小脸，“小姐！”


    “哈哈，我认真的玉珞。你什么想法现在？”


    “什么想法啊！没有！”


    看小姑娘羞的快要急眼了，林淮道：“好好好，没有。”


    然后她眼睛一转，故作可惜，“哎呀，那看来清影没机会了。”


    玉珞明显一惊，“小...小姐。”


    林淮锐利的抓住她的慌乱，“我就知道，你骗我。”


    “我...”玉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张着嘴半天发不出声。


    林淮上手捏了捏她的脸，“虽说我觉得你们俩挺般配的，但最重要的还是我们玉珞的意思，不要委屈了自己，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


    “我去探探清影口风，你休息吧。”


    “小姐，别...”


    在她阻拦之前，林淮已经快步离开房间了。


    ...


    “进。”


    裴成砚喝着茶，看见进来的人是林淮。


    “这次竟然敲门了，难得一见。”


    林淮大大咧咧地在他对面坐下，“清影呢？”


    裴成砚紧皱眉头，“去取东西了，找他有事？”


    “没事啊，你又在喝茶。”


    裴成砚点头回应，“尝尝，这个不苦。”


    林淮犹豫了一会儿，从他手里抢过杯子，浅喝一口。


    “不好喝，还给你。”


    裴成砚看向杯口处，眉头舒缓起来，嘴角开始慢慢上扬。


    喝这么苦的东西还能笑出来，林淮表示极不理解，既然清影也不在，林淮也没再多留，和裴成砚闲聊了会儿就回去了。


    房间里，林淮正准备换衣服睡觉，那张纸条不合时宜地掉出来，像是提醒着她这一切的美好都只是暂时的。


    她心下一紧，叹了叹气，拾起它。


    林淮再次打开它，她知道这可能是她离当年真相的最近的时候了，但第六感告诉她，这个结果她未必能接受。


    可是，人总是要长大的，她不是小孩，该她承担的她一个都不会落下。


    “爹，娘...”


    她的手轻轻掠过通行证表面，脑子里是父母陪她一起的过往。


    她叠好纸张，放进衣物口袋里，已然做了决定。


    次日下午，她借着去集市闲逛的理由，独自去了皇宫。


    她站在皇宫门口，高高的红墙，和上次一样，只是心情不同了。


    林淮拿出通行证，门口的士兵瞄了一眼林淮，悄声道：“进宫之后，从东门进直走到宁清宫，皇后娘娘在那等你。”


    林淮默不作声，待放行后，她根据指示来到宁清宫。


    宫殿外墙以朱红为底，梁柱遍施金漆，窗棂镂刻百鸟朝凤的复杂纹样，阳光透过五彩琉璃镶嵌的菱花格心，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正殿门前垂挂珠帘锦幔，随风轻曳时如流云浮动。林淮抬手拨开，将身子探了进去。


    殿内穹顶高阔，陈设紫檀雕花床榻，案几上错落摆放青玉香炉。


    皇后端坐着，见林淮到来，勾唇一笑，眼底暗流汹涌。


    林淮将双手叠放于腰间，屈膝微蹲，颔首低眉，道：“林淮拜见皇后娘娘。”


    “起身吧，你果然来了。”林淮抬头，“看样子皇后娘娘是笃定我会来。”


    “林淮你很聪明，但是太容易被看透了。”


    “皇后娘娘就不必卖关子了，还请直接告诉我，我寻求的真相。”


    皇后起身，朝着林淮一步步走来，“当然。”


    她步伐缓慢地绕着林淮走了一圈，林淮很是不自在。


    皇后：“你知道裴成砚是太子的事吧。”


    林淮心下紧张起来，看来皇后对她的了解不是一点半点，可能已经调查完了。


    见林淮不说话，皇后低头笑了笑。


    “呵，他连这都告诉你了，看来我低估了他对你的感情。”


    “不过，”她停下话语，冰凉的手指抚上林淮的左脸，“他还是不敢告诉你全部呢。”


    林淮后退一步，避开她的手，“皇后娘娘何出此言，所谓全部又是如此？”


    皇后：“你父亲与皇帝是挚友，都说情比金坚，可是啊，杀害你父亲的却正是他唯一的挚友。”


    “这怎么会？”


    “当年战乱他以保护裴成砚为由，将林将军暗中召回，却又在稳定后暗中派人刺杀林将军，最后营造成了失火惨案。”


    林淮脑袋嗡的一下，不过她又立刻反驳道：“皇帝权利滔天，若是想杀我父亲，又为何找理由，布这样一个不必要的局。”


    “林将军的声望很高，朝中大臣不免有些闲言碎语，当今皇帝呢，是个十足的小人，不说你也知道他杀人的原因吧。”


    林淮皱了皱眉头，她觉得这个说法有很大的漏洞。


    皇后观察到林淮的状态，又轻飘飘的开口，“你见过黄衣飞镖吧，那个东西可是只有皇帝的暗卫使用的。”


    林淮思索着，父母确实死于黄衣飞镖没错，难道父母真是皇帝所杀？


    林淮直视着她，眼底是看不出的情绪，“多谢皇后娘娘告知，不过我很困惑，你和我说这些目的是什么。”


    “目的很简单，我想你和我联手。”


    “如若皇帝是我的杀父仇人，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可是皇后娘娘为何帮我。”


    皇后眸色冷下来，语气悲凉又狠恶，“皇帝他杀了我的孩子，这一点就足够了。”


    皇后飞速调整，又回到了先前端庄的样子，“这些事情，裴成砚也都知道，你可以去问问他。你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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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他呢？”


    林淮一颤，脑袋里的弦突然崩断。


    “我先告辞了。”


    话毕，她转身刚走出没几步，身后又传来皇后的声音。


    “我给你考虑的时间，想好了来皇宫，宫门有我安插的人。”


    林淮愣了愣，扭头，皇后已经坐回木榻。林淮沉默着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林淮无精打采。


    皇后说的都是真的吗？


    裴成砚又怎么知道这些？


    林淮的脑子异常混乱，一条一条线慢慢将她缠绕。


    她忧心忡忡地回到器造阁，不管怎么说，皇后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相。


    如果非要选的话，她还是更相信裴成砚，她坚信裴成砚是不会骗她的。


    理清思绪后，林淮决定前去找裴成砚问个究竟，这个点裴成砚应该还没睡。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裴成砚房门口。正准备敲门，里面传来声响。


    林淮举起的手一顿。


    “你是父皇当年的暗卫，我就问你一件事，当年之事，是否是父皇下令。”


    “太子殿下，暗卫只受皇帝的命令，所以恕我不能告知。”


    裴成砚望向单膝跪地之人，轻笑一声，“呵，父皇倒是养了一条好狗，不过你有妻有子，我建议你还是如实说比较好。”


    那人听闻，顿时慌了，犹豫片刻，他答道：“当年确实是陛下下令。”


    屋内安静下来，许久，林淮听见裴成砚低哑的嗓音。


    “我知道了，你走吧。”


    “谢殿下。”


    门口听到这一切的林淮，此刻已经快要红了眼，脚步声慢慢靠近，林淮这才如梦初醒。


    害怕被发现，她立马跑下楼，不料正好撞到了刚出房门的玉珞。


    “诶？小姐，你没事吧，撞疼了没?”


    林淮被撞的发懵，“没...没事，有点闷，我出去透透气。”


    然后神色落魄的快步离开，以至于她没听见玉珞担心的呼喊，“小姐，很晚了，早点回来。”


    而那人悠闲的出了裴成砚房间，全然没有先前的恐慌。


    看见林淮离去的身影，他露出一个尽在掌控之中的微笑。


    乌云遮住月光，林淮孤身走在近乎无人的街巷，打更人的梆子声惊起檐角铜铃。


    林淮方才惊觉自己出来很久了。


    但她不想回去，裴成砚的话语还在她脑海挥之不去。


    林淮不愿相信裴成砚是杀父仇人的儿子，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没有偷听到这一切。


    这所谓的真相，她一直想要的真相，现在，压的她喘不过气。


    轰隆——天空划过阵阵闪电，气候一向干燥的北平，竟在此刻下起雨来。


    眼前变得模糊起来，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雨越下越大，淋湿她的头发，她的衣服。


    林淮来到一个小屋檐下躲雨。先前淋雨的时候没发觉，此刻湿哒哒的衣物紧贴着身体，传来阵阵寒意。


    她蹲下抱紧自己的身体，妄想这样就能抵挡寒冷。


    眼睛已经有些疼痛，可泪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将头埋进臂膀，放声痛哭起来。


    雨势丝毫未减。


    良久，她听见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


    “林淮！林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