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恋第二天一早就起了，昨天晚上合作谈好了，但合同还没签，她还要去对方公司去签合同。


    正收拾，门被敲响。


    沈恋起身去开门，齐甜在门口。


    他们平时出差，齐甜一般都会这个点来敲门，沈恋跟她打了声招呼让她进来等，又转身进去继续收拾，只是才坐下，她刚转头要跟齐甜说话，就看到她身后跟进来的身影。


    方璟脚步很轻，也不看沈恋，多少就显得有点鬼鬼祟祟的，他小心坐下，刚一抬头，正对上沈恋无波无澜的目光。


    几秒后，方璟放下手里的早餐，怎么进来的又怎么出去，全程几乎没有一点声音。


    沈恋也同样平静收回视线，只是看着镜子，某一刻她还是忍不住轻轻弯了下唇。


    沈恋早上去签合同还是跟于肖齐甜一起去的，但于肖只负责开车，没有跟着进公司，因为他感冒本来快好了，嗓子突然又哑了，他说是昨天晚上去吃了麻辣鱼，太辣了，给辣哑了。


    沈恋就没让他进去。


    对方公司不在市中心，位置比较偏，是个小三层。签完合同后对方跟助理一起送沈恋下楼。男人姓陈，名叫陈兴，看着四十多岁的样子，跟沈恋走在前，两人边下楼边聊天。


    “辛苦你昨晚上就跑过来，我本来今天早上有事，中午一过就要飞走的，都已经交代好助理了，但早上的事临时取消了，你说这......”


    沈恋笑笑，“没关系，离得不远，我刚好来海城转一转。”


    男人还是有点感叹，“其实我是专门跑回来参加我外甥的订婚宴，提前一个多星期就开始留时间了，但我这外甥，订婚通知的仓促，取消通知的也仓促，大晚上取消的。”


    沈恋听了说：“可能临时有点小问题吧，不然也不会大晚上这么匆忙。”


    话音落，几人已经下到最后一层楼，男人又摇头笑笑，刚要说什么，一抬头，他一愣，然后有点诧异道：“你怎么在这？”


    说完他脚步更快了点走下楼，“还有你脸上这伤怎么弄的？跟谁打架了？这么大年纪了还打架。”


    申云霆从大厅的沙发上站起身，说：“舅舅，没有，是摔的。”


    “你骗谁呢，怪不得你要取消订婚，是不是觉得丢人，丢人还打架......”


    申云霆没有接话。


    看到申云霆，沈恋跟齐甜也愣了下，齐甜看了沈恋一眼，沈恋面色不改，继续下楼，然后趁着两人说话的空当，她开口道：“那陈总您先忙，我们就先走了。”


    陈兴转头，“哎，好。”


    他跟着又要往外送，沈恋微笑，“您不用送，我知道路。”


    陈兴还想跟申云霆聊几句，就道：“那好，那我就不送了，有机会我们再见。”


    沈恋礼貌点头，她转身往外走，陈总刚转回头要跟申云霆继续说话，身边一个人影过去，陈兴张了张嘴，“哎......”


    申云霆的身影已经不见，他顿了顿，往外跟了几步，站在门口往外看，就看到申云霆站在车边跟沈恋说话，陈兴皱了皱眉，也就几句话的功夫，沈恋就上车离开了。


    看申云霆也要上车，他扬声喊道：“云霆。”


    申云霆转头，陈兴道：“你来一下。”


    申云霆似犹豫了下，还是走过来。


    陈兴盯着他的脸，开口第一句：“你喜欢沈恋？”


    ......


    车上，沈恋跟齐甜一起坐在后座，齐甜正拿着平板给沈恋看东西，于肖从后视镜看两人，等两人说完，于肖道：“那个......”


    后座的两人一起抬头，于肖才哑着嗓子说完后面的话，“方先生问我们回去没有，我要不要说？”


    闻言沈恋顿了下，她重新低头看文件，只说：“随便你。”


    于肖：“......呵呵，知道了。”


    他说完车厢里一时安静下来，气氛好像多少有点微妙，齐甜看看两人，更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她开口道：“于哥，你不是不爱吃辣的吗？怎么吃这么辣？”


    她本是想转移一下话题，缓和一下气氛，但是说完她看到于肖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沈恋头都没抬，齐甜狐疑，于肖在后视镜看她一眼，说：“方总请我吃的饭。”


    齐甜：“......”


    沈恋坐在一边低着头看文件不说话，齐甜后悔开了这个话题，她就不该问，她也低头不说话了，于肖又在后视镜看她一眼，忍不住笑了笑。


    车子往酒店开，半路上沈恋接到一个电话，她看了眼，微微犹豫，她接通了把手机放在耳边，但没有立刻说话。


    申云霆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喂？”


    “有事吗？”


    对面顿了顿，“我们见一面。”


    沈恋不说话，申云霆自顾道：“我有昨天打架的视频，方璟先动的手。”


    车厢里很安静，但是听不到电话里的声音，于肖飞快从后视镜往后看了眼。


    短暂沉默，沈恋道：“地址。”


    电话挂断后，沈恋开口报了附近一个咖啡厅的地址。


    于肖微顿，应声，改了导航路线，在下一个路口转了弯。


    沈恋下车时问：“你们喝咖啡吗？”


    两人同时摇摇头。


    沈恋道：“我很快出来。”


    两人又一起点点头。


    两人看着沈恋进去，大概两三分钟左右，又一辆车停在路边，申云霆从车上下来也进了咖啡厅。


    齐甜趴在窗户上看着，突然有点想喝咖啡，她刚想问问于肖要不要喝，手机突然响了，她低头拿手机，手一顿，抬头看于肖，“于哥。”


    于肖转头，“嗯？”


    齐甜把手机屏幕对着他，于肖沉默了下，然后又沉默得更久了。


    咖啡厅很大，位置之间用木板和绿植隔开，有一定隐私性，沈恋选了个位置坐下后点了杯拿铁，还点了个小甜品，她早上没吃多少东西，有点饿了。


    申云霆到的时候，沈恋正吃着小蛋糕，对面有人坐下，她也只抬头看了一眼。


    申云霆坐好，点了杯冰美式。


    服务生走后，他看向沈恋，先道：“我没有想威胁你，但我不说你不会来。”


    那会沈恋签完合同没走的时候，在车边他就说想坐下来聊聊，被沈恋拒绝了。


    小蛋糕是真的很小，但是还挺好吃，沈恋三两口已经吃了一半，她动作频率都没变一下，只道：“有话就说，不用铺垫，但重复的话不用说了。”


    申云霆噎了噎，看着她吃蛋糕，几秒后道：“我喜欢你。”


    沈恋勺子都没停一下，也没抬头。


    申云霆自顾继续，“我舅舅刚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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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喜欢你，我承认了，我从没说过喜欢你，之前我也只以为我对你是欣赏，后来我才发现我喜欢你，我有尝试跟别人在一起，但是我发现不行，我不是在说重复的话，我是真的喜欢你，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沈恋等了等，她吃完最后一口，抬头，“你说完了？”


    申云霆张了张嘴，有点欲言又止，这时服务生刚好来送申云霆点的咖啡，他又闭了嘴，两人都安静了下，沈恋端起杯子抿了口咖啡，等人走了，她放下杯子，才道：“你说完该我了，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我不喜欢你。”


    “我一般拒绝人会说一句谢谢你的喜欢，但是我不感谢你，因为你已经对我造成了困扰。”沈恋语气平和，平和到听起来甚至有点冷。


    申云霆眼睛一眨不眨看她，“因为方璟？”


    沈恋没说话。


    “你喜欢他什么？他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申云霆又道。


    沈恋看了他几秒，而后道：“你知道他给了我什么？”


    申云霆卡壳一下，


    沈恋又道：“或者我换个方式问，你能给我什么？”


    话音刚落，她身后突然传来杯子碰撞桌面的声音，很大一声。


    沈恋回头看了眼，绿植挡着，她只隐隐看到个头发影子，但是收回视线时，沈恋垂了垂眸。


    申云霆只随意扫了眼她后面，已经又开口：“你要什么？”


    沈恋又端起杯子喝了口，嘴里有点甜，她放下杯子，再抬眼时已经恢复如常，但她没回这个问题，而是突然问：“知道我为什么来见你吗？”


    申云霆没说话，但是他眼底有答案，不是他说手里有视频，可能会追究方璟的责任，沈恋不会来。


    他不说，沈恋也知道他怎么想，她解释道：“我来见你不是因为你威胁我，而是我发现你好像听不懂我的拒绝，我想如果我不来，你可能还是不会死心，还是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打扰我。”


    “你昨天说方璟能给我什么？我之前没想过，回去后我也想了下这个问题。”


    隔着绿植，方璟手无声握紧杯子，


    “实话说我什么都不缺。”沈恋认真道，“真要说的话，我觉得我可能时间有点不够用，跟他谈恋爱后，最多的烦恼是怎么平衡恋爱和工作的时间。”


    “就像昨天一样，我答应陪他，又临时来出差，不过他也不生气，跟我的助理混熟了，然后偷偷跑来找我，还买了花，大概是想给我个惊喜，不过被你毁了。”


    申云霆没有插话，但是脸色明显不是很好看。


    沈恋像是没看见，继续道：“想到最后，我没想到答案，我只发现我跟他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很开心，一直很开心，之前我明明觉得谈恋爱挺麻烦的，他天天哄我开心，哄到他占用我的时间我也不生气，还想着怎么腾出时间去陪他。”


    沈恋手握着杯子，垂眸笑笑，她声音温和似还有点无奈，申云霆却有点如鲠在喉。


    “我不在意他给了我什么。”


    “他也从来不会问我想要什么，他都是有什么都给我。”


    申云霆张了张嘴，想说他也可以。


    但沈恋像是能猜到他想什么，又提前堵住他的话，“你可能想说你也可以送我喜欢的东西，先不说他给我的是什么，可就算同样的东西你再给我一遍，我也还是喜欢他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