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不要工钱

作品:《大唐小甜铺

    崔棠忽地轻笑:“穆二嘴硬的本事也很过人,是不是觉得若能在山中过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穆云倒也不否认:“若是穆青想过自己的生活,某自然会放他去过。”


    崔棠道:“我看不然,他瞧着呆头呆脑的,怕是宁可为你赴汤蹈火!孙小娘子许是小孩心性,一时新鲜。你跟那卢七不是旧识么,今后咱们多来往就是。”


    穆云听他提起卢七,有心想对自己身份解释一二,张了张口,却又觉得无从说起。


    崔棠看出他面上的犹豫,朗声道:“你放心,我不关心你从前是什么人。我只看眼前,你是穆二就行了。”


    接下来两人一路无言,待到铺子里已是月上柳梢头。


    “你这丫头,怎的去这么久?是不是忘了今日你阿耶过来!”贺梅娘见到两人进来,佯装恼怒地朝崔棠瞪了一眼。


    崔棠闻言懊恼道:“我真忘了!阿耶在里头吗?我找他去!阿耶——”嚷着就往内院小跑进去。


    穆云把手里竹篮放下歉意道:“贺姨别怪阿棠,是我看她这些日子累得很,带她出去走走。”


    贺梅娘哪里会怪崔棠,只是有些担心罢了:“二郎你在我还放心些,若是你不在平日里又把她纵得无法无天,一个小娘子家家的胆子这么大,太危险了。”就算是现代二十六岁的崔棠,她也常常挂心,何况是如今这个小小身体的崔棠。


    “贺姨放心,只要某在,定会看顾好她。”穆云郑重道。


    贺梅娘倒是没把穆云的话放在心上,推着他的背就往里头赶:“净说些文绉绉的!快去净手吃晚食了。”


    院子里石桌上摆着饭,却空无一人。崔弘和崔棠正在井边围着嘀嘀咕咕。


    “崔叔这是在做什么?”穆云踢踏着脚看向一旁忙碌的崔弘。


    崔棠指着一旁半人高的双层木桶,笑道:“阿耶可厉害了!做了个保温桶呢!”


    这外层竹片用麻绳捆扎得密实,内胆竟用上了烧陶手艺。崔弘往夹层塞满晒干的蒲草,又掏出个带螺旋纹的橡木塞子:“这是仿着胡商琉璃瓶的密封法改良的,井水湃过的酸梅汤能保四个时辰凉气。”


    崔棠踮脚朝夹层里张望:“阿耶怎想到做双层的?”


    崔弘抹了把额头的汗憨笑道:“之前在铁匠铺瞧见淬火用的水槽,双层结构能隔热,岂不正是保温的道理。”


    穆云屈指叩击木桶,听着空瓮般的回响:“这个法子妙极!”


    贺梅娘端着绿豆汤过来,她嘴上埋怨,却掏出帕子给丈夫擦汗,“老崔折腾半月,总算弄出个像样的。”


    “我还做了个双层的陶瓮,这样以后煮糖就不怕烧糊了。”崔弘颇为得意。


    崔棠朝崔弘竖起大拇指,自家父亲的动手能力真是没话说。很多现代有的物件,在古代也并非不可实现,只是需要花时间去钻研其中的原理。这点崔弘比任何人都有耐心。


    转眼次日,日头正毒,药铺门前的青布幌子被晒得发蔫。


    崔棠正踮脚往保温桶里添井水,忽听得一串铜铃脆响。孙采薇掀帘而入,她今日倒是一身小娘子常见打扮,只发间的珠钗缀着小铃铛叮咚作响,身后跟着乐呵呵的孙道长。


    “两盏红糖冰粉,多加山楂!”孙采薇拍着柜台嚷,鹿皮靴底还粘着山泥,“再要一碗赛酥山,记卢七账上!”


    孙道长早瘫在交椅上摇蒲扇,招招手让跟在后头的穆青赶紧进来。


    穆青正对着铺子里的陈设发愣,忽见穆云从后院出来,手里还攥着刚削好的竹签子。老天爷,自家金尊玉贵的小郎君竟在灶间削竹签!


    “少......”穆青的话卡在喉头,被自家主子一记眼刀逼回去。


    崔棠看两人的神情,笑着打趣:“穆二在我这算是跑堂,这位郎君也要留下做跑堂吗?”


    他扑通跪在崔棠石榴裙前:“小娘子尽管吩咐!主子往日做的活计,某都能……”


    崔棠被这一跪吓了一跳,猛地往旁边跳开:“使不得使不得!你快起来!”


    穆青站起身子,孙彩薇旋风般冲过来。“哎——”,腰间蹀躞带的铜铃铛撞得叮当响:“你要留下,我也要!”她浓眉一挑:“说好教我刀法的,可不许赖!”


    崔棠闻言哭笑不得,皱眉道:“我家这小铺统共四张桌,哪容得下……”


    “容得容得!“孙道长晃着蒲扇直乐,“贫道瞧这铺子宽敞的很,采薇这丫头成天在观里上房揭瓦,不如来帮把手,还能磨磨性子。”自家这孙女实在是皮猴一个,有个地方能安分待着他求之不得。况且,还有借口时不时来蹭吃蹭喝。


    孙彩薇抱住崔棠胳膊直晃,腕间银钏硌得崔棠龇牙咧嘴:“好妹妹~我帮你试新点心!”她浓眉大眼的英气脸庞凑得极近,嘴角还残留着方才吃的山楂碎。


    “罢罢罢!”崔棠扯出胳膊理了理双鬟髻,“先说好,你乖乖地待着就行,我可不付你工钱。”有这么一个小娘子在店里日日待着,也算是个活招牌了。


    “不要工钱!”孙彩薇欢呼着抢过崔棠手中的漆托,绛红襦裙旋成朵山茶花。那头穆青早接过穆云手里的活计,卖力地干了起来。


    檐下铜铃叮咚乱响,崔棠望着堂间景象扶额——陈大虎在门外吆喝得唾沫横飞,妙儿游鱼般穿梭在食客间,孙彩薇正与个胡商比划软鞭招式,吓得那波斯人直往穆青身后躲。


    跑堂的、揽客的、试吃的、赔笑的,外加个专职砸碗的。崔棠觉得自己像个黑心资本家,五个员工竟然只发一份工资:“这叫什么事……”


    “这叫得了便宜还卖乖。”穆云突然凑过来,“你还嫌人多不成?我干了这许多活,你可没付我工钱。”


    “不是你自个儿不要的吗?”崔棠瞪眼。


    “此一时彼一时嘛,如今我还得养活穆青,他饭量可大得很。”


    崔棠翻了个白眼:“那就比照着陈大虎的薪资来吧!”


    “某可比他能干!”听到自己跟陈大虎划为一类,穆云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前堂忽传来碗碟碎裂声,两人转头望去,见孙彩薇正吐舌收拾残局,穆青慌得拿袖子去接瓷片。


    崔棠有些心疼地道:“那就翻一倍,但他们要是再砸碗可都算你的!”


    “得了!多谢崔大掌柜!”穆云笑出大牙,忽然压低嗓子:“崔掌柜可愿随某出去走走?”不等回答已拽着她往后门溜。


    七拐八绕两人钻进条腌菜味冲鼻的窄巷。崔棠捏着鼻子瞪他:“你带我来的什么地方?”


    “嘘——”穆云猿臂一揽将她箍进怀里,足尖点地跃上老柳树,崔棠的惊呼被他手掌堵回喉间。


    从树上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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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院子,里头丝竹声混着胡姬笑,客人们推杯换盏。穆云贴着她耳垂轻笑:“这不就是醉仙楼么……”


    日头西斜,柳影斑驳爬满青砖墙,侧门处鎏金灯笼晃出个鼠须小厮,正与蓄着八字胡的锦袍男子交头接耳。那男子腰间蹀躞带镶着和田玉扣,正是那日来铺子的怪客。


    “霍孟元,醉仙楼少东家。”穆云气息拂过她耳垂。


    崔棠心跳如擂鼓,石榴裙裾缠在柳枝上:“咱那小铺子也值得……”


    穆云道:“莫小瞧自己。你家的玉露团可是连县尊都差人来买。”


    崔棠眯眼细看恍然道:“那日他来尝遍点心,原是商业间谍啊!”


    “间谍?”


    “呃……就是细作!”


    “他是敌是友尚不清楚,但有的人定不是好人。”穆云朝远处努努嘴。


    巷口忽然晃进个佝偻身影,竟是崔林!他搓着手凑到霍孟元跟前,点头哈腰地说些什么远远地听不清楚。


    穆云耳力显然好很多给她转述:“崔林提到了棠记,想把棠记卖给霍孟元……他哪来的脸?”


    蝉鸣裹着零碎耳语飘来。穆云剑眉越皱越紧:“他说崔家长房有权处置……”


    “咔嚓!”崔棠生生掐断手中柳枝,气不打一出来:这长房怎么处处与自己作对,平日没点正事可做吗?


    待两人说完话各自离开后,穆云抱着崔棠跳下地。


    “崔林他做梦!”崔棠一沾地立马挣开他怀抱,“劳烦带路——走正门!”


    醉仙楼正门鎏金匾额高悬,往来宾客捧着琉璃盏进出。


    崔棠理了理裙子迈进门槛,迎客伙计见她粗布衣裙正要拦,却被霍孟元的招呼声打断:“崔、崔小娘子?”


    “霍少东家安好。”崔棠微微一笑,屈膝行了个标准万福。


    霍孟元见崔棠已经得知他的身份,八字胡随着干笑直抖:“崔小娘子见谅,那日去棠记实是好奇,小小铺面竟引得县里大半食客前去。”


    “霍少东家过奖了,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自然自然!”霍孟元挥退执壶的茶博士,引着二人穿过长廊上了二楼


    厢房内鎏金仙鹤香炉吐着苏合香,霍孟元转着翡翠扳指笑道:“崔小娘子此来…...”


    崔棠捧起茶盏抿了口饮子,清甜滋味顺着喉间滑下:“有桩生意想与您商量。”


    她装作不经意地道:“您别看我年纪小,这棠记可是在我名下,如今也是我在打理。若是崔家有其他人说些什么,您大可不必理会。”


    霍孟元想是与崔林见面被看到了,直言道:“不瞒崔小娘子,令堂兄确实找过我。但我已经拒绝了,醉仙楼还不至于看着别人生意红火就眼红的地步。”


    崔棠没想到霍孟元如此坦诚,也放下心来:“棠记和醉仙楼只隔两条街,若甜品饮子直供醉仙楼,专人送货上门,售价随您定,棠记只收批发价,不知霍少东家意下如何?”


    霍孟元捏着八字胡的手一顿,崔棠又加了把火:“您家这神仙环境配我家的甜品饮子,保管客人排队到宵禁鼓响。”


    “崔小娘子真会打算盘。”霍孟元突然朗声笑起来,“这般听着,倒像醉仙楼替你招待贵客?”


    “互惠罢了。您省了厨子工钱,我得了薄名——”崔棠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