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看她弄巧

作品:《看她弄巧不成拙

    帅哥门前过,不拐回家是罪过!


    ——《叮咚!您点的乌龙面已送达!》


    看清楚眼前人的眉眼之后,应如是的内心,就跟B站一样,一条条的弹幕地往外蹦着:


    卧槽?


    乌冬面?


    他怎么在这里?


    来找我要筷子的?


    就一双筷子,不至于吧……


    脑海里飘弹幕的功夫,她还一心二用地,顺带着想象了下自己现在的造型。


    毕竟,在帅哥面前,还是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凭感觉,应如是觉得现在的自己,应该跟抓Jerry的Tom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身子微躬,瞪着两个大眼睛,还撅着腚。


    不过,万幸的是,虽然造型滑稽,但两个人都没有摔倒。


    也因此,应如是觉得自己这次的营救活动相当成功。


    双脚稳稳地站定在了地上。


    安全!


    左手牢牢地扶着他的右胳膊。


    安全!


    右手牢牢拽着他的衣服拉链。


    安全!


    咦?


    等一下?


    等一下等一下?


    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


    右手是牢牢拽着他的衣服拉链,但问题是……?


    察觉到触感不太对劲,为了求证,应如是目光下移,看到自己拽着他衣服拉链的左手,因为刚才用力过猛,被迫下移,下移到了他那条灰色的运动裤。


    紧挨着他的……


    我去!


    看到这儿,应如是终于察觉到自己像个流氓了,立马松开手,笔挺挺地直起了腰,背过身,音调扬高,语气带着微愠:“你赶紧把衣服穿好!”


    廖清杉:“?”


    被占便宜的是我,你这一副吃亏的怒气是从何而来?


    不过,他现在没工夫跟她掰扯这件事,看她终于转过了身,廖清杉眼疾手快,立刻拽着自己的拉链,往上拉。


    他上身就穿了件最简单的黑色运动外套,不过因为印了个logo,所以价格比市面上的同款外套贵了不知道多少倍。


    问题是你品牌溢价就品牌溢价,但是你质量能不能好一点!


    廖清杉低头,看着自己坏掉的拉链,手中虽无寸铁,但心中却有一万只南美洲草场动物在狂奔。


    哦,不对。


    或许可能更多。


    当下,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异常艰难的两难选择题——


    一是就当做拉链没坏,像个男人一样,刚才什么姿势来的,现在就什么姿势走。


    二是小心翼翼地把敞开的衣襟叠在一块,像个姑娘一样,双手交叉在胸前,掖着衣服离开。


    前者大大方方,却衣不蔽体。


    后者衣衫整齐,却小家碧玉。


    小家碧玉。


    想到这个词,廖清杉没忍住,在心底冷笑了声。


    他怎么都没料到,这个词会跟自己产生联系。


    总之,要么牺牲色相,要么牺牲男子气概。


    此情此景,饶是廖清杉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嘟囔了句:“服了。”


    低沉的一声,带着无可奈何的怒气。


    他没说错。


    他是真的服了。


    连着两天,在两座相隔几百公里的城市,竟然能和同一个人,以意料之外的方式撞上两次。


    问题是,每一次都能被她占点儿便宜。


    这上一次吃他的面,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问题是,这次……


    廖清杉别的不敢说。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要是他俩性别对调,他现在应该已经被人抓起来了。


    莹白月光倾洒而下,面对着这道两难的选择题,廖清杉暂时也选不出个最优解。


    只好回头,寻找着自己因救人心切一把撂飞的相机。


    还好,这次,他没费什么劲儿就找到了。


    他刚才撂飞的相机,此刻就在他身后的那滩软泥里,安安静静地躺着。


    刚才他速度太快,镜头都没来得及收,八成是得进水。


    看到这儿,他又有点悲极生乐地想笑。


    心想,这姑娘,是来一报还一报的吧。


    上次她手机进水,这次他相机进水。


    结果,弯腰,拿起相机一看。


    哦,还是不一样的。


    他的相机,不仅进了水,还进了泥。


    廖清杉:服了。


    现在的年轻人总说水逆,他也听朋友说过几嘴,但他从来不信这玩意儿。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时候回去查查了。


    拿起相机,看眼前的“小丸子头”安然无事,廖清杉也懒得跟她废话,一手拿着相机,一手掖着衣服,也顾不上形象了,大步就往外走。


    只想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看着他离开的应如是:“???”


    不是,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位大哥,你对你的救命美人,不说别的,至少应该道声谢吧。


    于是,音调一扬,脱口而出一句:“喂!”


    眼前人跟没听到一扬,脚步停都不带停的。


    “乌冬面!”


    此话一出,廖清杉竟然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真的觉得,这姑娘有毒。


    看他停住脚步,应如是一脸无辜地问:“你怎么这就走了啊?”


    廖清杉头都没回:“我不走,留着让你继续看?”


    应如是声一低,语气带着可怜意:“那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听她这么问,其实廖清杉很想说一句“你爱怎么办怎么办”,但黑灯瞎火的,小姑娘一个人,他还是没忍心:“你等我消失在你的视线里,你再走。”


    应如是脑瓜子一转,灵感说来就来:“可是我脚崴了。”


    看他无动于衷,又添一句:“为救你才崴的……”


    看他还无动于衷,又添一句:“疼得不行了都……”


    与此同时,楚楚可怜的程度,也随句子显著递增。


    “那你给你家长或朋友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你。”


    “我手机坏了,进水了,你不是知道吗?”


    廖清杉“.......”


    下一秒,把衣服一紧,无奈折返,走到她身边,把手机解锁之后递给她:“用我的手机打。”


    应如是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惹人怜得很:“可我不记得他们的手机号。”


    廖清杉:“……”


    这姑娘是个坑,惊天巨坑!


    这会儿,他已经没多少耐心了,直接问她:“那你说怎么办?”


    应如是倒也不扭捏,大大方方道:“你背我吧。”


    廖清杉:“……”


    过往人生里,他不止一次遇到过梦想被掣肘、现实逼着他妥协的境况,但不管再艰再难,他心里从来都没出现过认命两个字。


    但现在,他感觉心里有个声音在对自己说:认命吧,廖清杉。


    把手中的相机递给她,然后,认命般地在她面前蹲下,沉声道:“上来。”


    “好哒!”小姑娘声音灵动得很,双手攀上他肩膀的时候,还不忘人性化地提醒了一句,“你放心,我很轻很轻的。”


    这话倒是没撒谎,廖清杉没怎么费力,就轻而易举地背起了她。


    就是,背上之后,瞬间又感觉哪里不对了。


    他眸光微垂,看到一双纤纤细手,在他身前摸来摸去。


    廖清杉:“?”


    不是吧,姑娘,你吃豆腐吃个没完了是吧?


    虽说你是个女生,但现在法制社会男女平等,你这种行为,我现在就把你送进去你信不信。


    结果,还没等他开口质问,就听到背上的人先声制人:“你衣服开了,我替你把它紧一下。”


    “……”


    “你不用不好意思,这是我弄坏的,我理所应当善后。”


    “……”


    “我外婆手工活很好,等她回来,一定替你把它修好。”


    “……”不用了,姑娘,咱俩还是一别两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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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清杉正无语着,一通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他的单方面沉默。


    这铃声,一听就不是他的手机。


    那还能是谁的呢?


    当然是那个刚才说自己手机坏了的人啊......


    听到熟悉的铃声,应如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是外公的电话,她赶忙按下接通键,那边很快传来一声:“悠悠。”


    “外公。”


    “今天我们聚餐可能结束得会有点晚,估计得十一点左右才能回去,你要是睡的话,记得把门锁好。”


    “知道了,外公。”


    不同于有些长辈的唠叨,交代完自己要说的事,祝贺章便利落地挂了电话。


    气氛陷入安静,这次,换廖清杉主动开口:“还挺有钱。”


    “嗯?”


    “同款手机,说换就换。”


    谎言被戳穿,应如是丝毫都不心虚,“好吧,我是骗了你,但那是因为我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嘛。”


    “不是,姑娘,咱俩也就见过一面……”


    “两面了。”应如是打断他,还伸手在他面前比了个“耶”。


    “......行,两面,你这都敢让我背你,黑灯瞎火的,你也不怕我把你卖了。”


    “你卖不了,在这儿,要卖也是我卖你。”


    “……”还挺自信。


    “家在哪儿?”


    “就对面蓝色大门那一家。”


    廖清杉抬眸看了眼,就是他住那家民宿的隔壁。


    啧。


    真是冤家路窄。


    廖清杉看着,脑海中飘过不知道今晚的第几个“服了”。


    察觉到背上人清浅的呼吸,估计是又要说话,廖清杉立马先声制人:“拜托你别说话了,让我耳朵安静一会儿行吗。”


    “......好吧。”答应下来之后,应如是果真没有再说话。


    枫桥是座北方小城,四季分明,夏日犹长。刚才下的那场雨,又恰如其分地驱散了空气里的燥热,将温度衬得格外舒适凉爽。


    此时,夏日晚风轻轻拂过,带来的几缕花香,纷纷浸染在两个人的身上。


    应如是枕着他的背,因为刚才答应了他不说话,她闲来无事,便侧眸去看他。


    今天的他一身休闲装扮,不同于昨日的西装革履,褪去了那时候的冷淡疏离。


    柔和的侧脸线条被路灯和月光清浅一打,更衬得他五官清晰立体,格外清隽帅气。


    应如是看着,忍不住感慨:


    呀!


    他可真好看呀!


    夸完别人,还不忘夸自己一句:


    我画的那幅画也真好看!


    恰逢此时,一阵晚风又拂过,应如是轻轻一嗅,在闻到花香的同时,还闻到了一股干净清冽的香气,格外沁人心脾。


    闻着闻着,应如是享受般地闭了闭眼。


    呀!


    好心动呀!


    -


    只不过,美好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很快便走到了家门口。


    “能自己走进去吗?”廖清杉问。


    “不能,估计你得背我进去。”


    “你打电话叫朋友过来吧,你要是怕黑,我可以等你朋友过来再走。”


    “不是就这几步路,你舍得我叫朋友吗?要是你,你好意思麻烦别人吗?”


    “不是,姑娘,你家没人,我现在跟你进去算怎么回事啊?”


    “我家有监控,你放心。”


    “……”


    算了,送佛送到西。


    于是,廖清杉又把她送进了家门。


    玄关处门一开,客厅处就立马传来了动静,应如是知道谁来了,惯性先打招呼:“姗姗。”


    好久没听到有人这么亲切地换他小名,廖清杉脚步一顿,下意识反问:“嗯?”


    结果,话音刚落,他就看到,从客厅里,出来了一条狗。


    廖清杉:“………………………”


    应如是:“你嗯什么?”


    廖清杉:“......我嗓子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