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多言，池玉兔种田浇水的时候，“猎人”直接下矿。


    池玉兔打算敲东西的时候，“猎人”马上凑近和她一起敲，拿双份物资。


    池玉兔睡觉补体力的时候，“猎人”不睡觉钓鱼。


    他们的节奏契合，农场很快成型。


    池玉兔不禁想起从前和李流光一起在农场种地的时光。


    她和李流光最开始联机玩的时候，都没有和“猎人”这样的默契呢。


    趁像素小人睡觉，池玉兔走神片刻，不自觉伸手拉开抽屉。


    白色的小千纸鹤挤在瓶中，贴到瓶壁，形状有些变形。


    池玉兔取出玻璃瓶打开。


    心跳声放大。


    怀有莫名的期待，池玉兔小心翼翼摊开一只千纸鹤。


    里面真的有字！


    永远。


    永远。


    永远。


    ……


    接连摊开十几只小小的千纸鹤，里面是一模一样的“永远”二字。


    执拗的“永远”二字龙飞凤舞，颇有横扫千军万马的气势，带来极强的压迫感，仿佛要跃出纸面，直冲池玉兔的面门。


    化为绳索，困住她。


    池玉兔被自己的联想吓得心头一跳。


    长久注视雪白纸面上的黑字，“永远”越看越不像“永远”。


    两个熟悉的字似乎逐渐扭曲，变得张牙舞爪，最终化为一片陌生的墨色。


    像无意中发现深渊并凝视深渊的人，池玉兔忽然忘记如何呼吸，肺部逐渐灼烧，陷入强烈的窒息感。


    恍惚中，池玉兔好像看见，黑暗角落里那只披着羊皮的狼撩起一点儿外衣，缓慢朝她迈近几步，眨巴那双湿漉漉的贪婪的眼。


    池玉兔坠入某种离神的状态。


    她匆匆忙忙和“猎人”胡乱说了些什么，然后火速下线，爬上床把自己藏在被子里蜷成一团，在胡思乱想中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池玉兔随意在食堂吃了点早饭。


    饭后，她散步到处走走，不知不觉中走到情人湖附近。池玉兔蹲在湖边，静望水面上浮过的天鹅发呆。


    谁知一个猪头人突然从角落冒出来，还挥舞着手脚朝池玉兔冲来！


    脑海里杂七杂八的粉色泡泡被冲散，池玉兔拔腿就跑。


    即使池玉兔拥有丰富面对幻觉的经验，也做不到完全无视主观视觉上“猪头人”的影响，客观接受对面的“人”靠近自己。


    于是，池玉兔情不自禁喊出：“你不要过来呀！”


    “美女，别跑！我没有恶意啊，我只是单纯想和你认识认识！”


    【宿主，S级女神资源亿里挑一，机遇难得请务必把握！】


    机械萝莉音再次向张凡发出提醒。


    池玉兔头也不回：信不了一点。


    他或许没有恶意，但他一定很油腻。


    池玉兔感觉自己后背上糊的油都足够做出一桌满汉全席。


    有一瞬间，她恶心到甚至想跳进一旁的情人湖！


    池玉兔侧头，和某只黑天鹅的豆豆眼四目相对，最终压下那个离谱的想法。


    算了，她是个文明人，总不能往别人家里泼油。


    “猪头人”穷追不舍，池玉兔拼命逃跑。


    脆皮女大牵制了“猪头人”足足六十秒，实在体力不支。她扒住湖边亭的柱子支撑身体，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回头看一眼。


    肥胖“猪头人”离池玉兔大约十米远，整个头涨红，看上去也累得不行。


    他的肚皮一跑一颤，跑一步和正常人走一步没差多少。


    这一刻，池玉兔万分庆幸自己在云蔷带领下锻炼了半个月，体力增加许多，也庆幸“猪头人”身体素质跟她不相上下。


    池玉兔深呼吸几次，忍耐肺部的灼烧对“猪头人”喊：“别追了，我不想认识你，你快回去吧！”


    他若不听继续追，池玉兔也只好使用钞能力脱困了。


    上大学后，张凡整日“废寝忘食”没怎么锻炼，仅仅跑六十秒，现下已是双腿酸软，喉咙发疼。


    张凡停下，梗脖子喊：“为什么？只是认识一下，别这么小气。”


    池玉兔：……


    这和小气不小气有什么关系？


    他听不懂人话吗？


    她已经说了不想认识！


    池玉兔无语，懒得再跟胡搅蛮缠听不懂话的“猪头人”多费口舌，掏出手机给老爹请的保镖转账一千。


    额外的工作自然是要加钱的。


    十米外，张凡见S级女神坐在湖边亭长椅上没继续跑，理所当然认为对方终于被自己的真诚打动，同意和他认识。


    张凡心中不屑：所谓的“S级女神”就这？还不是他随便花点时间轻轻松松拿下。


    他拿手臂擦额头的汗，哼一声迈步靠近湖边亭上那道曼妙的身影。


    虽然不是他最爱的幼系萝莉脸，但也还算白嫩可爱。


    身材嘛，确实有点干瘪了，勉强能接受。


    颜值和身材都是添头，并非张凡最关注的要素。


    想到“女神攻略系统”给出的“S”级家境评价，张凡心头逐渐火热。


    平步青云、纸醉金迷的生活浮现在他眼前——


    宽敞柔软的沙发边，周遭无数美女献殷勤喂香槟，脚边是卑微颤抖的服务生擦鞋递果盘。


    而他，张凡，是舒舒服服躺在沙发上的大爷！


    叼一根雪茄，吞云吐雾，偶尔喝点美女递来的小酒，尽享人间极乐。


    灯红酒绿的生活，似乎触手可及。


    张凡伸出手……


    被另一双有力的大手钳住！


    池玉兔抬眼，目光投向三米外的“猪头人”和便衣保镖，竟从“猪头人”的猪脸上瞧见几分惊讶和恼怒。


    那“猪头人”头一扭，声音忽然加大：“这谁啊？你不会找年纪这么大的男朋友吧？”


    池玉兔：？


    若不是池玉兔有丰富的出现幻觉的经验，池玉兔真的会怀疑对方是否和她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怎么他说话的逻辑，她一点儿也听不懂呢？


    【系统已代支付积分1000，为您寻找到当前S级女神目标的最优攻略！】


    张凡挣扎几下无果，有些气恼。


    忽听脑中机械萝莉音提示，张凡转恼为喜，连忙在脑中联系系统。


    “快啊，告诉我具体攻略！”


    【宿主只需支付666点积分，即可提前解锁最优攻略~】


    想完攻略成功后如何忘本的张凡：……


    “系统，你是不是忘了我没有积分？”


    张凡耍了个心眼，没提自己还欠系统积分。


    【宿主目前的积分为-220，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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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通过抵押一定物品兑换积分~】


    上次抵押嗅觉，张凡预支了200积分，这次……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张凡压下内心的不安问：“抵押什么？”


    【方案一：抵押味觉和听觉，可预支700积分。】


    【方案二：抵押视觉，可预支800积分。】


    【方案三：抵押触觉，可预支1000积分。】


    【选择以上方案，宿主均可获得足够解锁攻略的积分呦~】


    饿点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心跳发出恐惧的警告，张凡注视半空中只他可见的半透明面板，面露犹豫。


    他在恐惧什么？


    池玉兔捕捉到“猪头人”脸上的异样神色，却只见“猪头人”双目无神，盯着面前的空气发呆。


    一步两步，池玉兔径直走到“猪头人”身旁。


    之前穷追不舍的“猪头人”却全然无视她，仍是那副盯着空气发呆的模样。


    池玉兔退两步，从远处望。


    便衣保镖抓住“猪头人”的手，将他的手反剪到背后，而“猪头人”动弹不得，双腿微曲，神色木讷。


    这幅画面让池玉兔忽然联想到提线木偶。


    “猪头人”正是那具失去灵魂的空洞的提线木偶，被人抓在手里随意摆弄。


    “我选方案一。”


    犹豫半天，张凡仍是经不住家境“S”的诱惑，咬咬牙道。


    张凡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失去味觉和听觉的生活他肯定能适应的。


    再说了，这只是暂时抵押。


    只要他和S级女神多肢体接触，肯定能很快赚够积分把嗅觉、味觉和听觉一起赎回来……


    棕褐色复古羊皮卷浮现在空中，印有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


    是抵押契约。


    契约的一方是“系统”。


    另一方还没有签名。


    老旧羊皮卷上，黑色汉字排布得十分密集，看得张凡有点晕字。


    张凡大致浏览契约内容，确认是抵押味觉和听觉换积分的契约，便用意识在空白处签上自己的名字。


    身体传来短暂的抽离感。


    一瞬间，急躁的心跳声、簌簌风声、落雨滴答声……消失了。


    他的世界彻底安静，张凡却越发不安。


    下雨了。


    一点毛毛雨。


    “攻略呢？”


    【亲爱的宿主，最优攻略选择为——使用道具超级黑客（一次性300积分）、一叶障忆（一次性200积分）和情感投射（400积分）！】


    机械萝莉音欢快讲解“攻略”，同时调出商城界面为张凡展示道具。


    雨点拍打在张凡头上、脸上、腿上，引得他忍不住浑身发抖。


    【宿主目前的积分为-990，仍可通过抵押一定物品兑换积分~】


    预支积分，是需要给利息的。


    张凡被这场雨打怂了。


    他和系统说：“等我先攒够积分，再攻略S级女神吧。”


    【宿主，S级女神资源亿里挑一，机遇难得请务必把握！】


    机械萝莉音重复先前的话语，分毫不改的语气语调激起张凡一身鸡皮疙瘩。


    “不行不行，我已经失去了嗅觉、味觉、听觉，却什么也没得到……”


    “我得先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