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阳又细细感知一番，发现确实不是真人，只是一道虚幻的影子。


    但离奇的是，这道影子不是留影，而是有着灵智。


    给苏青阳一种撞见阿飘的既视感。


    鉴定！


    苏青阳不等对方开口，当先丢出一发鉴定，看看这是个什么情况。


    下一瞬，诸多鉴定信息，反馈回脑海。


    【姓名：薛舜】


    【身份：太白观观主】


    【境界：武宗（真武境）】


    【简介：他正处于一个特殊的状态。你可以认为他在这里，也可以认为他不在这里。你可以认为他存在，也可以认为他不存在。他可能已经死了，但他死了并不可能。你无法找到他，他却有办法找到你。你可以认为他成为了时空的一环，就像从三维过渡到了四维。但这样的理解是浅薄片面的】


    苏青阳看完简介，瞠目结舌。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统子哥的谜语人段位又提高了？


    但不等苏青阳继续苦恼，一道银光咻一声从他胸口的宿州鼎内射出，飞向幻影般缥缈的薛舜。


    这变故让苏青阳猝不及防，但薛舜却依然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僵硬表情。


    啵~


    他屈指一弹，银光顿时反弹而回，悬停在苏青阳的肩头。


    其造型好似一团莹莹翻绿的水银，赫然是那团浮生若梦。


    但这团浮生若梦好似成了精，竟又咋咋呼呼的向薛舜击射而去。


    哗啦啦！


    就在这浮生若梦飞出的刹那，原本黑色幕布一般的空间，紧跟着发生变换。


    苏青阳目瞪口呆的发现，自己出现在一片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之所以说熟悉，是因为这里他已经来过一次。


    正是位于宿州乾郡赞皇县的紫薇派驻地。


    陌生之处则是，那原本被刮地三尺搬空的紫薇派驻地，此刻完好无损的坐落在山间。


    更是有一大群身穿紫衣，神情慌张的武者进进出出。


    一身黑衣的薛舜和目瞪口呆的苏青阳，好似两个不存在的幽灵，静静悬停在半空。


    而那团浮生若梦，早已不见了踪影。


    轰隆隆！！


    一阵刺耳的雷鸣将苏青阳惊醒，他转头向雷鸣响处望去，便见一大片雷云，正将西面一大片的地域笼罩。


    熟悉的天罚之眼，正遥遥悬于高天之上。


    苏青阳毕竟是个穿越者，只一瞬间便意识到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赫然是八百多年前，传奇耐劈王，归真剑圣容真一，遭天罚之雷狠狠制裁的时候！


    “我回到了八百多年前？！”


    苏青阳咋舌惊呼，强忍住没倒吸口凉气。


    毕竟凉气也不多了。


    “不，你只是路过而已。”


    黑衣薛舜沙哑的声音，这时候传来。


    也将苏青阳的注意力，从远处的名场面吸引回了他身上。


    “路过？”


    简简单单两个字，让苏青阳浮想联翩。


    路者，道也！


    路过？


    从道边经过？


    薛舜看出了苏青阳的沉思之色，脸上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开始越发抽象起来。


    总之越来越没个人样了。


    “苏青阳，何为道？”


    薛舜陡然一声大喝，将苏青阳从那奇妙的领悟中惊醒。


    也让苏青阳颇为不爽。


    就像正小解时，被人从后面来了一巴掌似的。


    “道可道，非常道？”


    苏青阳顺嘴来了句车轱辘话，心里却思索着，此番变故的缘由。


    很快，他就想到了关键点。


    那团浮生若梦！


    浮生若梦，梦若浮生。


    难道眼前一切皆是幻象，就像他曾经在第一次挨雷劈时，经历的那样？


    “错！”


    薛舜闻言，脸上再次挂上了那副猎奇般的抽象笑容。


    他嘴角咧得很开，足足到了耳边，上下牙床尽数露了出来，显得很是惊悚。


    “这是道。”


    话音刚落，薛舜袍袖一摆。


    下一刻，紫薇派老巢里传来阵阵惊呼声。


    “快看！那里有一个人！”


    “他飞在天上，至少也是神武境强者！”


    “糟糕，难道天要亡我紫薇派？怎么除了那容真一，这就又来了一个？”


    晋升圣武境后，苏青阳的耳力本就极佳，自然将下面的议论声，听得清清楚楚。


    与此同时，圆满级的《皇极经世书》，也让他清楚的感知到了很多很多。


    夭寿啊！


    这不是幻象，他真的穿越到了八百多年前，玄亡武出的时刻。


    但不等苏青阳继续惊讶下去，挂着猎奇笑容的薛舜再次一挥袍袖。


    桀桀笑道：


    “这也是道。”


    话音落下，周围一切开始倒流。


    远处已轰然落下的雷霆，重新钻回雷云之中。


    下方本自己焦急议论的紫薇派中人，逬出一窜听不懂的鸟语，回复到了最开始的状态。


    一切发生得很快。


    转瞬之间，苏青阳再次成为了那个看不见，也不存在的人。


    苏青阳并不愚笨。


    从他能勘破起始点之谜，补全《皇极经世书》最后一点点，便能看出。


    薛舜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


    他要还不明白对方在告诉他什么，那他就真是傻了。


    “道长，你要去哪儿？”


    苏青阳这话刚一出口，脑海里不由想起了当初与钧天观观主许慎玩问答游戏时，对方的第一个问题：


    薛舜此刻在何处？


    “所以这就是老神棍的话术水平吗？”


    “从一开始就把自己的目的，明明白白的摆了出来。”


    “只看你水平到没到位，理不理解得了。”


    苏青阳胡思乱想了许多，笑容猎奇像个纯正魔头反派的薛舜，也开了口。


    他嘶哑着嗓音，回答道：


    “无穷之极，起终之始。”


    薛舜此言一出，苏青阳悚然而惊。


    无穷便无极，却偏偏去寻无穷的极处。


    起终相连便是一个圆，在一个圆里找初始点，又该怎么找？


    蓦然间，苏青阳脑海中浮现出两个字：


    道果！


    无穷之极，起始之终都在暗示同一样物事。


    也就是这方天地最珍贵之物。


    足足让那太乙金仙玄微子和金仙镜机子争夺博弈了两万多年。


    原来这位疯道人，从来没想过当什么裁判，也不屑维持什么僵持。


    他身合天地，为的竟是那两位巨佬，争夺博弈了两万多年的大罗道果。


    这格局属实够大，蛇吞象都不足以形容。


    这起码也是蚂蚁吞山的水平。


    彻底把苏青阳给整不会了。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苏青阳还有得选吗？


    从一开始他就没得选，他只能继续陪这疯道人疯下去。


    “道长以为，晚辈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