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莞完了。


    彻底的完了。


    公司那边已经收到了上级的通知，宣传部和法务部都撒开手开始摸鱼了。


    粉丝数量猛掉，代言一个一个解约，广告商接连索赔，她以往天天骂废物的经纪人和助理都各回了各家。


    天塌了跟他们也没关系，提成虽然是靠黎莞挣，但底薪还是公司给的，公司有命令，他们当然也得听。


    “怎么会这样。”


    黎莞坐在温暖的室内，却觉得自己身在冰窟。


    “怎么会这么快。”


    怎么所有不好的事都堆在一起了，怎么靠山突然不理自己了。


    黎莞看着手机屏幕，急促的呼吸。


    “贱人，都是贱人。”


    看她不行了都上来踩她一脚。


    她看着手机社交平台上越来越多的红点和粉丝的质问，抖着手关掉了手机，躲进了更衣室里，坐在化妆台前卸妆。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黎莞自我安慰，但铁打的事实没办法扭曲，她无力的语言改变不了现实。


    脸上的妆花了。


    黎莞俯身枕在化妆台前，害怕的干呕起来。


    “凭什么是我，凭什么！”


    干呕完了，黎莞将桌面上的瓶瓶罐罐全都摔在地上，崩溃的大喊道：“凭什么！大家都不是好东西，我不过是玩玩男人，我做错了什么吗！”


    她理直气壮的觉得自己没错：“都怪楚越，都怪楚越！要不是他，我根本不会这样！”


    “贱人...贱人...”


    黎莞哭着骂。


    她不是完全的蠢货，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问题，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怪到他人身上。


    现在四下无人，黎莞发泄完自己的情绪，脑子总算是冷静下来。


    她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犯法犯罪算不上，但一定触及到了大众的道德底线。


    黎莞开始迟来的自救。


    她先联系经纪人，发现打不通电话。


    然后又联系自己的助理和公司的员工，发现要么打不通电话，要么打通了电话，对方直接拒绝了她的要求。


    “砰”的一声。


    是手机和瓷砖地面亲密接触的声音。


    黎莞趴在化妆台上，轻轻的哭了起来。


    她知道错了。


    但已经晚了。


    ————


    第二天楚越起了一个大早。


    他换好衣服站在健身房里打量一脸肾亏的谢文谦，好奇的问：“你昨晚失眠了吗？”


    谢文谦趴在跑步机上慢慢的走，一边走一边打哈欠。


    “没有啊。”


    楚越直白道：“你看起来好像熬了个通宵一样。”


    谢文谦眼角含泪，打着哈欠说：“有事儿，熬夜了困的。”


    楚越闻言，建议道：“那你今天在酒店吧。”


    滑雪需要集中注意力，就谢文谦现在哈欠连天的样子，万一滑雪的时候摔一跤，就完蛋了。


    谢文谦点头道：“那让大李小张跟着你去吧，我在酒店补觉。”


    楚越点头说好，自己带着人出去玩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楚越玩的很快乐。


    秋叶原名不虚传，也可能是因为他不缺钱，本子的服务业也是真的有一套。


    所有的服务员都给楚越一种面人的感觉，他能随时跟着你的审美喜好改变自己，听起来蛮可怕，但体验起来还不错。


    玩了一圈回国，不出意外的，楚越一下飞机，就被狗仔和代拍围了起来。


    周围的人很多，怕发生踩踏事故，楚越紧紧的跟在谢文谦身后，赶紧离开了机场。


    “看来下次还是得走贵宾通道。”


    谢文谦上了车，见楚越整个人都因为人太多，被挤的乱七八糟的，笑着说。


    他们这次是提前回国，楚越实在吃不惯日本的饮食，迫不及待想要回国，为了尽快回国，票就买的一般的票。


    楚越知道要不是因为他想早点回来，大家也不会这么狼狈，这会儿上了车就乖乖的坐在车座后排，听见谢文谦说话，就抬眼看着谢文谦笑，笑的谢文谦心都软了半截。


    难怪以前刘溪区别对待楚越和其他的练习生呢。


    楚越顶着这张帅脸跟人撒娇的魅力，几乎无人可挡。


    反正刘溪和谢文谦顶不住。


    ——


    一月中。


    楚越又收到了春晚的邀请。


    这个邀请可不是舞台邀请，舞台邀请一般提前三四个月就发出了，这个邀请是请楚越去看春晚。


    就是大家伙过年的时候，在电视机里看到的，坐在春晚的舞台下看电视的观众。


    邀请就是纯邀请，备注倒是说了可能会有现场采访和几个镜头，除了这些就什么都没有了。


    谢文谦问楚越想不想去。


    楚越猛猛点头，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想去。”


    谢文谦就说：“那就去。”


    两人商量完，便做起观看春晚的准备。


    是的，谢文谦今年也不回家。


    他不敢。


    前段时间发生的那些事，至今他还没劝好他爹妈，导致他全家现在都怀疑他的性向。


    今年他要是回去，估计又得被爹妈押去相亲。


    刘溪今年要回家过年。


    轮换么，去年谢文谦回去了，今年就轮到刘溪回去过年。


    其实刘溪也不是很想回去过年，但奈何楚越的邀请函最多只能多带一人，她抢不过谢文谦，只好含泪回家过年了。


    楚越的战袍是知名奢侈品品牌，迪奥家的男装。


    他今年飞升，很多服装品牌都在向他发出邀约。


    刘溪从谢文谦手里接手这些事后，挑挑拣拣，筛选良久，决定选迪奥家的男装作为楚越第一个奢侈品代言。


    原因很简单。


    迪奥家给的实在太多了。


    钱多事少诚意大，刘溪很难拒绝。


    既然双方决定要合作，楚越这边自然也要给出回应。


    春晚的后台一如既往的繁忙。


    楚越在化妆间换好衣服后，跟在工作人员的身后，来到了正式演播厅。


    他这个位置属于分会场的内场，互动节目和语言类节目基本都被在这个演播厅内直播录制。


    楚越和两个陌生的演员前辈坐在一张桌子上，桌上还有放着不少的瓜果点心和酒水。


    两个陌生的演员前辈是熟人，一入座就跟讲相声似的开始小声说话。


    一个说：“你猜今年台里放的水果是真的还是假的？”


    另一个说：“我觉着是假的。”


    一个问：“你又没吃，你怎么知道的？”


    另一个就回：“你瞧这桃。”


    另一个探头看桃，看半天没看出来个一二三。


    楚越也顺着演员前辈的话看那个桃。


    他啥都没看出来。


    “这桃咋了？”


    很明显，另一个看桃的前辈也什么都没看出来。


    那个让人看桃的演员前辈就说：“这桃上还有你前年留下的牙印呢，你没认出来啊？”


    看桃的演员前辈去看，一拍大腿道：“还真是！”


    楚越憋着笑，拧开矿泉水来了一小口。


    这两演员前辈说话实在是太逗了，不喝水他真怕自己绷不住。


    不过楚越没想到，摆在桌上的水果居然是假的。


    想想也是，近些年春晚确实没怎么看见人吃桌上的东西，节目组为了节省经费，放假的水果也不是不能理解。


    收到春晚邀请你是心高气傲，坐一晚上硬板凳看春晚你是生死难料。


    楚越开开心心的来看春晚，没想到会这么难熬。


    他这个位置在前排，时不时就有摄像头扫过，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他自然不能在镜头面前出现不雅动作。


    更何况镜头扫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前排的好几桌演员艺人，大家伙都是正襟危坐，楚越也不敢偷懒。


    只好坐的直直的，每当镜头扫过，都得管理好表情，压下心中的心如死灰，脸上挂着笑，迎接每一个扫过的镜头。


    好在有广告时间，能让楚越从座位上离开，去外面走动走动，活动活动身体。


    这边楚越刚离开位置，那边谢文谦就跟了上来。


    “怎么样？春晚好看吗？”


    谢文谦明知故问道。


    楚越坐了两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找机会出来走动一下，还被谢文谦调侃，都快气死了。


    他说呢，怎么工作人员询问的时候，谢文谦非得去坐后面。


    “好看。”


    楚越嘴硬道。


    自己接的通告，硬着头皮也要跑完。


    谢文谦呲牙笑，问楚越：“明年还看吗？”


    嘴硬的楚越立马不嘴硬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看了，不看了。”


    他再也不看了。


    真不开玩笑，比坐牢还难受。


    椅子一点都不舒服，镜头扫过来你就得注意自己的形象。


    隔三差五还有表演的人在前台抓幸运观众配合表演和被cue。


    那叫一个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一坐就是四五个小时，只有进广告的时候能找到机会去洗手间和活动身体。


    楚越心想，难怪近些年看春晚，镜头每次扫过台下的观众，观众们都是一脸冷漠。


    要是节目不好看，还要被硬控四五个小时，楚越要不是是个公众人物，他也一脸司马脸。


    谢文谦见楚越这么说，没绷住，噗呲一声笑出来。


    面对楚越一脸你无情你冷漠你无理取闹的表情，谢文谦努力控制住自己脸上的笑意，干咳一声，替自己找补道：“快去洗手间，等下要录祝福视频。”


    楚越气鼓鼓的去了，出来以后直接被谢文谦带到一处走廊。


    没一会儿，谢文谦身后带着一个熟面孔导演，来采访楚越的同事，顺带录制祝福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