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小黑屋闭关剪片的黄金，接到了来自于刘溪的亲切问候。


    没错，刘溪想开的挂就是黄金。


    黄金这小子在圈里出了名的能拉投资，她又跟黄金的关系不错，说到给赵顺画饼这件事，肯定得找已经给人画饼画成功的人求教啊。


    黄金咂吧一口嘴里的能量饮料，感觉菊花一紧。


    “出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了？”


    小事直接就发信息了，突然接到熟人的电话，就意味着熟人有急事找自己。


    刘溪简略的说了新剧本的事：“现在的情况是，其他的事我还能有个参考，老赵那边的态度，我摸不太准。”


    黄金听明白了，刘溪这是来取经的。


    一个大美女半夜给你打电话请教事，别说这事本来就是黄金的舒适区，就算黄金不会，他也得半夜帮着刘溪找会的人。


    黄金直接就把画饼的要点告诉了刘溪：“你知道你手里能让老赵动心的筹码是什么吗？”


    刘溪当然知道，她嗯了一声，示意黄金继续往下说。


    黄金：“你不重要，所以你说的话也不重要，你得让重要的人去说重要的话。”


    刘溪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让小楚去说吗？”


    黄金点头：“嗯呐，老赵看重小楚，小楚说的话他肯定能听进去，你现在的身份充其量不过是一个经纪人，你去跟老赵说，你让老赵怎么信你？”


    刘溪找了个借口道：“小楚不喜欢和人交际。”


    实际上只要她说，楚越肯定是不介意亲自上阵给喜欢的本子拉投资的。


    但刘溪不让楚越上，就是担心本子要是扑了，赵顺会把这错怪到楚越身上。


    这事要是她办的，到时候她还能给楚越背锅。


    只要保证楚越本人的地位不变，刘溪自己的名声臭成一坨都没关系，她签楚越这两年里，挣了过去十年加起来的工资。


    她和楚越还有五年经纪人合同，楚越现在正处于上升期，接下来的每一年，他都能给刘溪带来巨额利益。


    刘溪这个借口找的挺好，黄金好歹他也跟楚越在一个别墅里住了半个多月，楚越的性格他还是知道的。


    他给刘溪出主意道：“想点办法让赵顺知道小楚的意见就行，不一定要带上小楚。”


    逆爱给赵顺挣了小几个亿，他现在正是资金多到爆炸，到处看项目的时候。


    本来应该来白龙传监视的黄金的王友爱，都因为逆爱后续的资金到账，天天坐飞机飞到全国各地查看项目。


    刘溪沉吟一声，有点明白过来黄金的意思了。


    不过她越琢磨这事，越觉得套路。


    “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这话，是在教我给老赵下套啊？”


    明明这事就是正常职场的申请批款啊。


    黄金爽朗一笑：“拉投资不就是忽悠人跳坑么。”


    他半点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劲。


    赚钱嘛，不寒颤。


    刘溪单走一个六，伸手就把黄金也拽这坑里来了：“正巧这事你也知道了，那你帮我个忙呗。”


    黄金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不对劲啊，合着你这是来坑我的啊！”


    刘溪像个渣男一样，不拒绝也不否认：“你片子剪的怎么样了？”


    黄金警惕道：“早着呢，最少得三四月才能剪好，你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他巴拉巴拉的说起术语，企图用这一长串的术语和废话，让刘溪打消对自己的企图。


    刘溪静静的听着他抱怨，在黄金长长的抱怨结束后，来了一句绝杀：“那我带着小楚过去看看你？”


    黄金拒绝：“这就不用了。”


    楚越现在到什么地方都能吸引一连串的视线。


    他要是过来看黄金，都不用过第二天的。


    楚越前脚走，黄金的手机后脚就会被打爆。


    白龙传所有的资方都会找上黄金，想办法从他这里，得到联系楚越的办法。


    刘溪温声细语的说：“那多不好啊，小楚在组里多亏了你照顾，你现在这么忙，他来看你也是应该的。”


    最主要的是，楚越特意来看黄金，想必赵顺也很好奇。


    只要赵顺好奇，刘溪就能找到机会，把楚越最近看上了一个特别喜欢的剧本这事，塞进赵顺耳朵里。


    黄金牙酸道：“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还不成吗？你可别折腾我和小楚了。”


    刘溪笑眯眯的说：“那就麻烦你了。”


    黄金唉声叹气道：“我还以为你真是来找我取经的呢。”


    刘溪笑嘻嘻的说：“怎么不是呢，教徒弟总要露露自己的手艺，你说是吧，老黄。”


    黄金拉长声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别叫我老黄了，我不配，我这哪是老黄啊，我这是老黄牛。”


    又要处理剧组的杂事，还得剪片子看样品，忙的一点不得闲。


    好不容易接个电话，没想到又给自己接了一屁股事。


    刘溪拍他马屁：“剧组和公司都靠着你这头老黄牛过活呢，可不得劳累你。”


    黄金爽了。


    爽的不是刘溪拍马屁拍的恰到好处。


    爽的是刘溪拍他的马屁。


    “这事我应下来了，等过几天片子剪好了，我想办法把这事告诉老赵。”


    刘溪笑着说：“麻烦你了。”


    她笑完就准备撤：“那你先忙着，我妈叫我，我过去看一眼。”


    黄金爽快道：“去吧。”


    今年过年他忙，没时间回家过年。


    不过他倒也不生气，因为他的妻儿明天就要过来看他，酒店都订好了，一周以后才回去。


    ————


    正月初八。


    黄金送走回家的妻儿，亲自带着粗剪好的白龙传样片，来到了赵顺的办公室。


    赵顺和往常一样，坐在那张昂贵的办公桌后面，见黄金进来来也不起身，只是懒洋洋的伸手示意进门的黄金随意。


    “片子剪出来了？怎么想着来找我了？”


    黄金：“剪好了，想着带回来让你先看看。”


    他进了赵顺的办公室就跟鹅看到了小孩一样，脖子伸着老长，到处看。


    赵顺无语：“你在看什么呢？”


    黄金理直气壮道：“我记得你办公室里之前有投影仪的啊，我今天怎么没看到？”


    赵顺想了一下，平静的告诉黄金：“被秘书收起来了吧，我给秘书打个电话让她送进来。”


    黄金奇怪的问赵顺：“投影仪之前不是一直放在柜子里么，怎么突然收起来了？”


    那赵顺能告诉黄金，还不是因为黄金每次来找自己投资，都喜欢打开投影仪，强制赵顺看他做的稀烂的ppt么？


    赵顺被黄金搞的烦了，但是黄金这人脸皮厚的要死，他说他也不管用。


    于是赵顺就让秘书把办公室里的投影仪收起来了，不是自己打电话让送，谁也不给的那种收起来。


    赵顺按响内部电话，让秘书拿投影仪，拒绝回答黄金的问题。


    黄金也没一直追着问，他今天来的目的里，不包括询问投影仪为什么收起来这事。


    布置好投影仪，屋内的窗帘拉上。


    昏暗的室内，窸窸窣窣的响起，白龙传开场第一幕的声音。


    长月当空。


    静谧的密林里，只有细微的昆虫爬过落叶的声音。


    这窸窸窣窣的声音，引来了掠食者的视线。


    安静的林中飞来一只猫头鹰。


    它叼走了离群的昆虫，吞进肚中，站在树枝上肆意的伸展身体，就在猫头鹰享受餐后美好时光的时候。


    平静密林深处，突兀的响起一声水声。


    林中的飞鸟察觉到了危险，纷纷展翅高飞，在一串扑簌簌的鸟类起飞声中。


    镜头一路穿过这片密林，高高的悬在半空，居高临下的记录着面前的一切。


    密林深处，有一口深潭。


    潭水深幽，深绿似黑的水中，似有若无的浮起一片白。


    很显然，那声惊起林中飞鸟的水声，正是来自于此。


    镜头还在拍。


    那片白越来越清楚，镜头拉近，似乎想要拍清楚这抹白的庐山真面目。


    可惜的是，那朦胧的白，因为镜头的靠近，深深的沉了下去。


    镜头不相信一般，左右扫视了一圈，确定那抹白确实消失了，才缓缓的升高。


    随着镜头越来越高，整个深潭都暴露在镜头内。


    那抹白似水中丝带，等镜头拉远以后，又开始在水中飘荡。


    镜头再次拉近。


    随着镜头拉近一起的，还有办公室里突然响起的，一声刺耳的物品掉落声。


    赵顺看着脚下狼藉一片的地面，骂了句脏话，让黄金去开灯。


    黄金按下暂停，老老实实去把灯打开，见赵顺缓过神来，才继续播放样片。


    镜头拉近了，深邃的潭水中，被一抹又一抹白色环绕的正中心。


    一张苍白的几乎透明的侧脸，出现在屏幕中央。


    这张美丽的雌雄莫辨的侧脸上，狭长的眼角处，滴溜溜的，竖着的，野兽一般的瞳孔，好奇的在屏幕中跳动。


    它在看你。


    在你寻找他的存在时，它一直都在静静的打量你。


    赵顺对上屏幕上它的视线。


    赵顺：......


    又一声刺耳的物品落地声响起后，被赵顺吊了一顿的黄金，垂头丧气的拉开窗帘，让明媚的阳光照进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