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无奈声

作品:《三春雁

    夜晚风轻,丝丝温和。


    雁翎和景南归有说有笑吃饭,突而门口小厮来禀。


    “大周赵公子和赵小姐求见。”


    这么快就找上门了,看来也是急性子。


    雁翎琢磨着,二人过来是打着商议赵府管事身死一事,说些旁的,仔细想想,大周的商客如此聪明利己,为何非要择北殇公主,极其怕死的女子为妻。


    绝非单纯好拿捏,这般简单,再怎么怕死的人,长在皇宫里,耳濡目染,也绝非简单的,也只剩下一点,一见钟情。


    说难听点,就是身之所驱。


    不好办,也非难办。


    任凭赵氏公子如何折腾,打的也是大周朝的脸面,可大周朝却视而不见,看来这赵氏和大周大皇子之间的确关系匪浅,能让赵氏二人如此肆无忌惮。


    不过,赵氏二人借刀杀人这招,恐跟赵氏野心相干,赵氏不见得对大皇子死心塌地,狼子野心啊。


    雁翎和景南归四目相视,一倾,雁翎闭眼轻叹,尽量让自己的那双眼睛看起来一如昨日清澈不浊。


    颇有些难度,北殇的公主就是她,她是雁清唯,前世的她可没什么清澈的眼神,这才没几日,她便将清澈二字忘干净了。


    何况大周朝的商客要是吃素的,就不会是个难缠的人了,可见她眼神还需真的清澈。


    宋流深吩咐人将石桌上的菜食撤走不久,周骞和周宿被下人领着过来,眼前院落干净典雅,唯独那一枝越过墙头的树枝,别有一番风致。


    周宿一眼扫过去,眼底就看到北殇公主,坐在石凳上,手中笔杆尾部戳了戳脑袋,石桌上置着的宣纸上字迹工整,而公主正绞尽脑汁想下一句,此情此景倒让她想起之前八岁时,自己也是这么书写夫子布下的课业。


    她脑海里忽而蹦出一个词,“大器晚成”,她怎么看,都觉得北殇公主不如传闻中那般无所事事。


    怕死是不该出现在一国君主身上,但也没那么不堪重用的,说不准几载后,北殇公主会有一番成就。


    然周骞一进院中,目光直勾勾盯过去瞧着景世子,这人一手持书,一手中拿着一枝从枝头掉落的树枝,就站在公主身前,来回踱步,时不时用树枝指出宣纸上的错别字。


    长身玉立,温润清朗,是个难得的郎君。


    此前公主突然定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是在防他贼心不死,北殇对外只说公主到了年纪,已有钟意之人,定亲宴一切从简,无人知晓那人是谁,就连名字也打探不到。


    这就奇怪了,堂堂一国公主,定亲宴随意也就罢了,居然连那人名讳都是秘密,想来怕是另有乾坤。


    周骞怀疑过那人就是景世子,因景世子乃公主夫子,所授之学想必其一,便是让百姓对公主的看法改观,若宣布与公主定亲的另一人是景世子,只会适得其反,让百姓对公主的憎恶加深。


    可他过来怎么看,都觉得景世子眼中毫无对公主的情意,只有对北殇未来的鞠躬尽瘁,那还有谁会让明丞相也同意呢。


    周骞想不出来。


    甚至景世子坐下时,都没刻意避嫌,就挨着公主坐,若二人当真有何事,尤其是当着他这个情敌的面作秀的话,势必会分开坐。


    周骞对北殇皇室毫无敬重,虽然北殇文人多娇,但他可不觉得北殇的人多聪颖,大周屹立多年不倒,沿袭的思想自然是高于成国不久的小国的。


    实事也是如此。


    赵管事乃他哥哥的眼线,一开始他便知晓,这人还是他从哥哥那里求来的引子,从来没想赵管事能好好活着回大周。


    养兵几时,用人一时,寻求机会,好好利用一番,嫁祸被北殇,自然而然的大周与北殇的矛盾凸显,谁知半路杀出来个北殇公主。


    此人实在得他心,哪怕这位公主真就一事无成,他也愿一辈子只她一人,父皇告诉他,北殇公主已招婿,他不以为然,成婚的人还能和离呢,再不济夫婿也可以意外死去,法子多得是,他只要北殇公主。


    石桌上的茶水和糕点摆满,雁翎不紧不慢道:“赵二小姐也来了。”


    一个怕死公主,明知对坐男子是想求娶她的商贾,自然不会给脸色的,也不会客气大度,因北殇明丞相的帖子早已送去大周,过了明处,先礼后兵,是为人之道。


    已然过了礼数周全之日,剩下的也无需维持体面。


    不会一会儿,周骞将北殇公主解读了个遍,三皇妹在边关冲撞过她,话中不带温度,也正常。


    周宿知道她过来干什么,带了从大周专程带过来的一颗夜明珠,是南岸国每年单独进贡给大周的夜明珠。


    南岸国,在坐的都是知道的,多湖,湖底珍宝无数,这夜明珠便是其一,在南岸国,夜明珠并不稀奇,但悉数上缴,便成了尊贵之物。


    除大周外剩余的北南西三国,和其他数不尽的小国,见都没见过。


    但雁翎不稀罕,这颗珠子在大周不珍贵,被大周皇室送给大周第一商客也不足为奇,珠子是给赵二小姐的嫂嫂的,她不当这个嫂嫂,自不会收这般贵重的礼。


    她满脸纯粹清白,毫无一丝一毫喜欢和不喜欢,抿唇摇头,“赵二小姐客气了,若是送些乌花巷中的糕点吃食,倒是比这颗夜明珠让我心生欢喜。”


    雁翎是君,赵氏二人是臣,甚至她都自称“我”,显然不因她的地位,而是她对谁都是“我”,简言乙亥,就是不压势。


    景南归就着一盏茶喝在肚子里,唇畔隐隐伴笑,旁人还没顾得上看见,就烟消云散了。


    “是啊,赵二小姐,我这学生最爱的是乌花巷的糕点,劳请赵二小姐下次打探打探再送。”景南归一说话,周骞便开口,化解尴尬。


    “公主殿下和景世子所言极是,待在下下次登门,必打听清楚公主殿下和景世子喜欢什么?”


    这话前半句再正常不过,最后几个字不正常,像是刻意旁敲侧击,想知道景南归究竟是不是她的未婚夫婿,雁翎没接话,景南归也没接,二人安然自若坐着品茶。


    反观周骞和周宿,兄妹二人倒也身心平静,却比对面二人多了桩心事,不过周骞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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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算是放下了。


    北殇公主的未婚夫不是景世子,以景世子聪慧绝顶的才能,不可能没听到刚他那话的隐意,还能怡然自乐,想来不是他。


    那会是谁呢。


    北殇此地跟旁国不同,旁国有官或商经不起诱惑,甚至西春国的国主都经不起诱惑,唯独北殇是块较为难啃的骨头。


    从上到下,从官到商到民,无一不对外来的商客警惕,不会透漏分毫有关北殇事宜,也是奇怪,即便北殇有位怕死的君王,也难以撬开官商民的缺口。


    周骞又无比庆幸,北殇未来君主是个怕死的,若真有一番作为,或许还真能成为大周劲敌。


    不过即便眼下景世子受命教之,也无济于事了,北殇于大周,是给大周后人交代的野心,是必须要在短短一载内拿下的之地。


    不然是会被后人嗤笑的,嗤笑大周这些年只有杰人出,没有杰出才事。


    吞并诸多小国,杀掉其庇护的百姓,让大周的纯正血脉得以延续,才是身为大周君主应该做的。


    耽误这么久了,竟说些废话,景南归静和一言,赶客之意,“倘若二位没旁事,请早些离去吧,都城夜街玩物甚多,二位可要一览无余才好。”


    周骞和周宿各坐各的,没打招呼,也没起身,周骞缓和一笑,“在下有正事。”


    雁翎坐得直了些,景南归泠泠道:“赵公子有言请讲。”


    “关于我府上管事身死一案,那管事是在下和小妹正式成为商客时,大皇子赠的管事,如今死在北殇繁花都城里,怕是在下也不好交代。”


    周宿提盏轻抿,余光瞥了眼北殇公主,公主殿下静静坐着吃糕点,没听出话外之意,要她说,她这皇兄还真是锲而不舍,偏要强求。


    世上事哪能强求来结果呢,何况父皇和皇兄一直想的是直接灭掉旁国,求娶灭国公主,岂不就是灭国公主嫁给敌人为妻。


    试问天下哪位女子能接受得了此情,给敌人当妻子,还不如死在故土上,若依她说,皇兄当真得逞,北殇公主虽为怕死之躯,却不见得会独活。


    到底北殇公主的双亲是北殇开拓者,公主骨子里的血液也不止红色,还有骨气。


    只是周宿说的,皇兄一概不听,偏要执着强求,她管不了,想要制止,只能她将皇兄压下去,登基上位,才能保住小国,和小国百姓不必为所谓的宏伟壮业,白白牺牲。


    别以为雁翎嚼不出来赵公子意图,就是人死在北殇都城里,怎得也跟北殇脱不得干系,若处理不好,还有退路,便是公主下嫁,不然赵氏有大周大皇子撑腰,会在大周皇室参北殇一本。


    眼下的和平来之不易,北殇绝非大周对手,要她下嫁,简直白日做梦,雁翎心中忿语,别说她喜欢之人就在身边,如若没喜欢之人,今生之中,她也不会嫁给大周商客的


    往往自己心中所思才是最重要的,她这生只愿与北殇百姓同在,不赴大周远嫁,不愧欢声笑语。


    苦于这些只能在雁翎心中所思,面上还得明净些,便只能靠景南归给她解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