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暗戳戳的心软

作品:《死遁后二皇子疯魔了

    “那你可要答应我,”许霍说,“不许反悔。”


    她满是歉意和保证。


    “我答应你,不反悔。”


    这顿饭最后,两人没再说话。


    是不知道说什么,又是觉得奇怪。


    不清楚许霍,反正何秋纪是这么感觉到的。


    好像哪里不对,后知后觉,她一直在跟着许霍走。


    许霍步步撩拨,靠近,她心慌意乱。


    许霍哭哭啼啼可怜模样,她便顺着他的意耐心地哄人。


    明明是不想和他扯上太多,也不想耗费太多时间的,怎么反而掉进了漩涡。


    最后还定下了个看似不可靠,却在心中烙下印子的约定。


    夜空明亮时。


    两人一同乘坐马车回到了府里。


    许霍与她温柔道“晚安”后,两人各自回到房间中。


    夜里。


    何秋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脑子里乱哄哄的。


    想流民,想户部的亏空,想许霍。


    他表现出来明目张胆的喜欢,和今晚发生在两人之间的事情,让她对许霍的心里发生了一些微妙的转变。


    这应该不是喜欢。


    只因为他帅到过分的模样和一些暧昧的举动,使她的心跳走向了不可控制的频率。


    翻案迫在眉睫。


    还有父亲临走之前交代的事情,和凉国此刻的内忧外患,一切的一切都压在了她一个人身上,沉甸甸的,喘不过气,也无法松懈。


    她实在无暇考虑爱与不爱这样虚无缥缈的事情。


    这一晚,她很晚很晚才睡着。


    还有一人也是。


    夜很静,心却很乱。


    此刻的两人都浑然不知,以后即将要面对的一切。


    -


    九月初。


    凉国和楚国的大战金鼓连天,剑拔弩张。


    世人都以为凉国不比楚国强悍,定然节节败退。


    但事实截然相反,大战开始不过月余,楚国接连失去两座城池。


    凉国大军气势高涨,与此同时,境内却流民成堆,暴动不断。


    临近京城的瞿临城,暴动极其严重,已经使官府人员受到伤害。


    消息一出,许多官员想让对“万恶”的流民痛下杀手,纷纷上书陛下。


    于是今日早朝结束,皇帝召中郎将入宫。


    皇帝宽厚,特派遣中郎将带队前往瞿临城,制止流民,安抚躁动。


    圣旨刚出皇宫。


    何家的眼线就将事情调查清楚,摆在房间的书案上。


    何秋纪心沉到谷底。


    她记得昨天看到的贪污一事中有瞿临城的记录。


    流民暴动,应该是和户部的救灾款被吞有关。


    百姓生计是大事,不从根本解决,就算派官员去安抚,只是扬汤止沸而已。


    如果她没记错,若是从京都运送军备物资,第一个就要经过瞿临城。


    而且......她总觉得这些被吞掉的钱款,背后和陷害父亲的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凉国朝政,如今一团迷雾。


    宰相下位,战事不断,流民百姓不安。


    她一定要去瞿临城,看看贪污的钱都去哪里了。


    这时,外面传来许霍回来的声音。


    从打开的窗户看。


    院子中,行走的许霍一身军装,盔甲反射片片银光,神色冷峻,身形略显雄壮,身后跟着官兵着装的两人,正在向东厢房走去。


    片刻后,许霍又从房间走出来,往主屋来了。


    何秋纪连忙将有消息的纸藏再说身后,装作在看书的模样。


    “你在看书啊。”许霍走进来。


    何秋纪放下书:“你有什么事吗。”


    许霍随意坐在凳子上:“陛下旨意,让我带兵去瞿临城安抚民心,这一去估计会有几天,来和你说一声。”


    何秋纪心中打着算盘,问。


    “这次你带多少人去?”


    “没多少,二十左右好像。”


    “今天就走吗,前段时间下雨,路上都是泥,不好走吧。”


    许霍说:“马上就走,我们走官道,路也不是很远,想来不会有大问题。”


    何秋纪点点头:“那你注意安全。”


    得到想要的回答,许霍笑了笑:“我会注意的。”


    他起身,摆摆手:“走了。”


    人前脚刚走,后脚何秋纪就将符绿叫了进来。


    “何事小姐?”


    何秋纪立刻吩咐:“收拾一下,带点人,我们避开官道,绕远路去瞿临城。”


    符绿没多问,得到命令就下去了。


    一炷香后,许霍的车队离开。


    小半个时辰后,何秋纪带着人也悄然离开府邸,等府里的下人发现时,天色已然黄昏。


    何秋纪带着五六个人穿梭在树林中,这些个个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在林间穿梭十分自由。


    他们脚程极快,没一会,就看见了车队驶过的痕迹。


    何秋纪停下查看了一番:“这里是崭新的,看来距离他们没多远了,我们再绕开一点,免得被发现。”


    “好。”众人答应。


    几人正要接着赶路,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阵人声,声势浩荡。


    何秋纪心中疑惑,缓缓又小心地向声音处靠去。


    只见不远处,一群骨瘦如柴,衣衫褴褛的流民拿着趁手的农作物正向车队逐步靠近。


    “这种马车一看就是那些狗官用的!”


    “弟兄们!给我砸!!!!”


    随着领头的一声大喝,流民们立刻开始大肆进攻。


    官兵握着剑与他们对上,试图言语制止,气势唬人,可他们不敢真的杀人,面对这种暴徒,杀人只会得到往油锅里加水的效果。


    何秋纪正想着是否要前去帮忙,却看见许霍出现在马车上,接着纵身一跃,闯入混战的人群中,三两下就将刚才吆喝的头领拿下,一手钳制住了他。


    何秋纪心中有数。


    看来,这便是瞿临城暴动的流民了。


    估计是听到圣旨后故意来这里堵人的。


    仇恨真大。


    刹那间,官兵趁机将流民团团围住,严丝合缝。


    许霍对人群吼道:“看见官府的车就冲上来,你们可知本将是中郎将,冲撞官府的车,你们想过后果吗?!”


    “如此大规模的暴动,知不知道你们性命堪忧!!!”


    被钳制住的头领断章取义。


    “听到没!?我们的命如同蝼蚁!说不要就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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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许霍一个提膝顶在了那人的胃上,话戛然而止。


    可调动起来的情绪高昂疯长。


    “就是!”


    “你们凭什么能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就要被活活饿死!!!”


    “就因为我们是你们口中的贱民,就要等着被活活饿死吗?!”


    “闭嘴!”


    许霍大喊一声。


    “把人统统带走,有一个算一个!”


    任凭流民如何反抗,还是敌不过训练有素的官兵,没一会便被死死押解。


    何秋纪心里叹了口气。


    若非真的吃不到粮食,流民怎么会又这么大的愤怒,出此下策呢。


    “走吧。”


    话落,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夫人,我们大人叫您过去。”


    声音很清冷,很陌生,宁静安详的树林中,何秋纪险些吓出一身冷汗。


    周围的人立刻护在她身边,何秋纪缓缓转过头,看见了一个男人,是早上跟在许霍身边的护卫。


    “我露马脚了吗。”她问。


    “是府里的人发现的,夫人武功高强,只是方才靠近的时候不小心被属下发觉了而已,”无未道,“夫人请。”


    何秋纪叹了口气,认命般跟着无未来到了马车前。


    许霍坐在前面的板上,一条腿曲起,另一条垂下晃悠着。


    “你可以和我说的,我带着你就是了。”


    何秋纪笑笑:“你有圣旨在身,我哪敢麻烦你。”


    “不如分道扬镳?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


    许霍轻笑一下。


    “做梦。”


    “上车。”


    何秋纪撇撇嘴,跟在许霍身后进入马车。


    马车开始缓缓移动。


    无言的车厢只能听见车轮压在石子路上的声音。


    狭小的空间中,微末细小的情绪无处遁形。


    “来做什么?”


    何秋纪想着,不能说实话,脑子一转,随口道。


    “我放心不下流民,想来看看能不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没用的。”


    许霍垂下眼眸轻轻道:“他们必死无疑。”


    她万分意外:“为何?!”


    “冲撞官兵的罪真的至死吗?”


    许霍摇头:“非也。”


    “陛下秘旨,能平则平,平不了,则全部杀之。”


    “瞿临城的暴民数以万计,全部安抚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们的结局只有死亡。”


    “你想安抚他们,我又何尝不想。”


    “但你所带来的希望,会让这一切迎来不可掌控的变数,或许他们会更痛苦。”


    “毕竟我们无法反抗圣旨。”


    何秋纪怔怔地听完,没回答他,忧心忡忡地撩开帷裳看着身后被五花大绑的流民。


    她望向那些流民,夕阳落下,印在皮薄骨细的身上,节像是宏伟生命最后的回光,他们的身影显尽人间寒酸疾苦。


    许霍则微微歪头靠在车壁上看着她。


    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她的侧脸,蹙着眉,淡淡地愁容。


    然后,许霍听见何秋纪说。


    “或许试试呢。”


    她转回来,重复一遍:“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