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渔盘腿坐在竹林中央，闭眼默念心诀，引动高山上的灵气。


    灵气缓缓而来，覆盖在竹林之上。


    一株，两株，三株……


    一株株竹笋在灵力的浇灌下，纷纷冒头而出。


    这是灵力催生出来的竹笋，本应是仙界才有的灵植，现在生长在凡间，定能卖个好价钱！


    “咯吱～啪……”


    姜渔开始掰竹笋。


    一株又一株，很快就掰满了一筐。


    她背着这框竹笋，坐上了姜长青去镇上的顺风车，去镇上试试水。


    竹笋，生长飞快，又很压秤，催生竹笋耗费的灵力也不多，这是个好买卖。


    到了集市，她摆起了小摊。


    水灵灵的竹笋就这么堆在水泥地上，没有试吃，没有标价。


    许久，来了一个大爷问价。


    “丫头，这竹笋怎么卖？”


    “三十一斤！”


    大爷听了，摇摇头走了。


    又过了半日，来了一个小姐姐。


    “竹笋多少钱一斤？”


    小姐姐甜甜的声音让姜渔来了精神。


    “美女，竹笋二十五一斤！这竹笋，很漂亮的！跟你一样！”


    小姐姐犹豫了一下，左顾右盼，说：“我先去看看别的，一会再回来……”


    “好的好的！”


    姜渔自信满满，静静坐着等小姐姐回来。


    半个小时后，小姐姐提着一袋竹笋从她眼前经过了，看袋子，那是前面那家超市卖的笋。


    姜渔有点失落，但酒香不怕巷子深，这么鲜的笋，不愁卖不出去。


    问价的人一连来了好几个，每流失一个客户，她就降一次价。


    直到降到五块钱一斤都没人要。


    好久，来了个中年大叔，这大叔拿起竹笋嗅了嗅，问：“多少钱一斤？”


    “五块。”姜渔漫不经心答道。


    “两块卖不卖？我全要了！”


    “不卖！”


    这可是灵植！灵植啊！两块钱一斤我宁愿自己天天吃竹笋都不卖！姜渔差点没忍住大喊。


    但也没办法，这偌大的集市，居然没一个识货的，摆了一天摊，一根笋都卖不出去，她只好背着竹笋回家了。


    姜长青见她背着竹笋又回来了，也是颇感意外：“咋又把竹笋背回来了？”


    “爸，我想吃竹笋！今天吃竹笋炒腊肉，明天竹笋炒酸菜，还要做酸笋！”


    姜长青应下来，晚饭做了三道竹笋炒菜。


    姜渔一边吃一边感叹，这么好这么鲜的笋怎么会没人要呢？


    姜宝边吃也表示认同，那竹子风铃都卖得出去，这笋吃了让人流连忘返，居然没人多看一眼？一定是打开方式不对！


    姜渔夹了一大筷子竹笋进嘴里，边吃边思考：或许还是得想想法子做做宣传……群里也卖一下试试……


    第二日，群里卖的结果也不理想，只卖出去几根笋，这样销售太慢了，竹笋长得飞快，没几天就老了，卖得慢，会造成巨大的浪费。


    这笋，怕是得放弃卖它的念头，就让它们随便长长自己吃吃得了……


    姜渔又上了山，今日得去桃花谷看看，那葡萄要尽快打理好，希望今年能好好结一茬果。


    近日有灵植的滋养，她精神充沛，脚力也快了许多，十几分钟就走了一半路程。


    半路上，林子里传来痛苦的呼救声。


    “哎呦哟……救命……”


    姜渔闻声赶去，只见林子里有一顶帐篷，帐篷旁边躺倒着一个男人。


    那人脸色发青，额头冒汗，闭着眼睛喊救命。


    “你……没事吧？”姜渔问。


    那人像见到救星，激动地想坐起来，尝试了两次，又软趴趴地躺了下去。


    “有事……我好像吃蘑菇中毒了……肚子疼得很，麻烦你送我去医院吧……”


    姜渔这才注意到帐篷前面有一口小锅，锅里煮着几样菌类，闻着倒是香得很。


    “你这是吃见手青了？！”


    姜渔认出锅里的一种菌，这种菌毒性很强，烹饪的时候要十分注意，煮的时间不够长，吃了会中毒，轻则致幻，重则致命！


    她二话不说，扶起那人就往山下走。


    那人迷迷糊糊被半扶半拖带到姜渔家，姜渔家人正在吃午饭，桌上几个菜都是竹笋。


    姜长青放下筷子，和姜渔一起把那人扶上面包车，送去镇上的医院。


    问诊、验血、输液，一通流程下来，那人脸上的表情总算轻松了些。


    他对姜渔父女谢了又谢，姜长青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山上的菌子，鲜得很！但不能乱吃，每年都有吃菌丢了性命的！年轻人你还算走运，吃得不多，也幸好我们这的医院有经验！你才捡了一条命，看样子你是外地人吧？”


    “我叫蔡金水，沿海省的，平常就爱钻研美食，有朋友是你们这的，听闻你们山上菌子鲜美，想着到山上露营，好好吃几顿，没想到……咳咳，还是得谢谢你们！”


    蔡金水很是健谈，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姜长青也十分热情地介绍着自己家乡的风土人情。


    他们陪蔡金水输完液，在医院门口要分别时，蔡金水要走的脚步又停了下来，最后才忍不住问：“对了，你们家吃的那竹笋也是这山上长的吗？”


    “那竹笋，我们自家林子里掰的，你想要的话尽管去掰几个！”


    姜长青大方地应道。


    蔡金水掩饰不住脸上的高兴，马上答应：“那我现在就跟你们去！”


    三人又乘坐面包车到了姜渔家。


    孟锦云正在院子里的大灶边上，哐哐地切竹笋，切了一堆就往柴火大锅里倒，灶里的火燃得旺旺的。


    蔡金水凑过去，吸了一鼻子竹笋的清香，一脸陶醉。


    “姐，煮竹笋呢？这笋，真鲜！”


    孟锦云抬头，看见是先前吃菌中毒的人，有点惊讶：“这么快上医院看好了？没什么大碍吧？”


    “输了液，感觉好多了，这不，馋你们家笋呢，姜伯父说带我来掰几根笋回去吃！你这一锅煮那么多？一顿吃得完吗？”


    孟锦云手里的活没停，仍在哐哐切笋。


    “这竹笋呐，煮来喂猪的！”


    “喂猪？你们家猪吃那么好！暴殄天物啊！”


    蔡金水一脸震惊，同时又很惋惜，但竹笋是别人家的，不管是喂猪还是扔了，自是别人家说了算，就是不知道他们家还缺不缺猪，不挑吃那种……


    “小蔡！不嫌弃的话，先在我们家一块吃晚饭！吃完再带你上山掰竹笋！”


    姜长青招呼蔡金水去洗手吃饭。


    蔡金水也毫不客气地上了桌。


    姜渔家晚饭吃得早，每天下午四点，大伙就停了手中的活儿准备做晚饭，吃完饭再干一会活，直到太阳下山。


    这天的晚饭菜式看着很多，但仔细一瞧，又是竹笋炒腊肉、竹笋焖五花肉、竹笋炒酸菜、竹笋炒韭菜、竹笋炒一切……只有两道不一样的——艾草鸡蛋汤和青团。


    可桌上大伙没有半点怨言，反而精神气满满，拿着碗筷热火朝天，准备大吃一番。


    “你们天天吃竹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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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蔡金水忍不住问。


    姜宝夹了一大筷子竹笋塞进嘴里，“叔，别说话，快尝尝！这竹笋好吃到飞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愿意吃三百六十六天！”


    蔡金水看着大伙大口吃菜，他们不看手机也不看电视，吃得那叫一个认真美味。


    他开连锁餐饮十余年，还从未见过如此沉浸式吃饭的食客，脸上洋溢的都是幸福满足的神情。


    姜渔也开始了沉浸式干饭，就着竹笋呼啦啦干了半碗米饭。


    蔡金水观察了半天，这才开始夹了一片竹笋送进嘴里。


    清脆爽口的竹笋让他神经一震，美味！竟是如此的美味！他从未吃过这么鲜的竹笋，鲜得让他神清气爽，简直鲜掉了眉毛！


    他寻觅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找到这么好的食材，不用多加修饰，简单清炒，就能美味得要上天。


    他的连锁餐饮店目前到了瓶颈期，他一直在外云游，哪里有好吃的就去哪里，目的就是寻找一种让他打出满分的食材，只有满分食材，才能让他的餐饮店更上一层楼。


    “好笋！”


    他激动得站起来，声音洪亮，大伙被吓了一跳，都停下来手中的筷子。


    话音一落，他便埋头干饭，疯狂炫笋，再也没抬头多说一个字。


    直到大伙都放下碗筷，他才意犹未尽地吃干净碗里的最后一粒米，就着腊肉炒竹笋的汤汁，连米饭都变得香气四溢。


    吃过晚饭，姜渔和姜长青领着蔡金水上后山。


    蔡金水看着竹林里长势喜人的竹笋，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姜伯父，这竹笋你们卖吗？”


    “这得问我女儿，现在这些农作物都是我女儿姜渔在管！”


    姜渔弯腰利落地掰下一根竹笋，递给蔡金水。


    “你要的话尽管掰几根回去，不收你钱！”


    “我是说……我需要大量的，这片竹林所有的，你们怎么卖？”


    蔡金水观摩了一圈这片竹林，心想若是拿下这么好的食材，餐厅今年的业绩就稳了。


    “要那么多？小伙你也吃不完呐，你掰几根回去，吃完再来掰一点好了！”


    姜长青忍不住接话。


    “是这样的，我做餐饮的，我的餐厅现在急需一些新鲜又美味的食材来吸引顾客，这竹笋不但惊为天人，还产量如此之高，再适合不过了！”


    姜渔听了，立马明白过来，这是救了个收购商啊，救得好！救得妙！


    这是要谈大生意的节奏呐！她默默伸出了四个手指头，示意价格。


    “四十一斤？姜渔，你们太黑了吧，你们这是坐地起价啊，我给你整片竹林的笋都包了，价格给我算便宜点，以后我还是回头客！”


    姜渔原本想说四块钱一斤，让他自己找人来掰笋，把这笋赶紧卖完不浪费就行，卖了这一季也就不折腾了，但这蔡老板以为她说四十元一斤，不但没有转身走人，还要谈价格？


    这下给她整不会了。


    “那你说多少合适？我给你便宜点！”


    蔡金水一整个心花怒放，顿时觉得已拿捏。


    “我只能接受——三十八一斤！再贵我就不要了！”


    “你说多少？”


    姜长青瞪大了双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三十八一斤！多一块都不行！”


    蔡金水又重复了一遍，生怕眼前这两个土著继续加价。


    “那……行吧，就按你说的……”


    姜渔也无可奈何，他说三十八就三十八吧，虽然良心有点过意不去，但竹笋没浪费就是大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