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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扶她上位》 《扶她上位》by十有九溺
2025.04.04首发/独家发表于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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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浅死死的看着他,重复着问了一遍,“陈千野呢?”
李叔垂下了眼,“先吃饭吧。”
“我不吃!”宁浅心慌难耐,“除非你告诉我,不然我宁愿饿死!”
她无声和李叔对峙着。
半晌,李叔妥协了,他叹息,“宁小姐,你吃吧,一会儿我就告诉你。”
一听这话,宁浅飞快的吃完了饭,然后就看着他。
李叔收拾碗筷出门,很快又回来了,他把一个盒子递给宁浅,低声道:“这是少爷吩咐给你的。”
为什么是盒子?
宁浅本能的不妙,她不肯接,“陈千野呢?我要他,不要这个盒子。”
李叔硬是塞到她手里,“宁小姐,该来的总会来,面对现实吧。”
面对现实?
宁浅瘫软在床上,她知道了,她已经知道了。
恍惚中,她觉得头晕目眩,居然有点分不太清自己是不是做了场噩梦。
陈千野他死了?
他怎么会死呢?
他那么厉害,那么聪明,总是胜券在握,把一切都牢牢地算清攥在手心,他怎么会死?
一想到最后一面,陈千野露出来的那个纯粹的笑,宁浅心痛的快要疯掉了。
谁来告诉她,谁来告诉她其实这是一场噩梦?
“宁小姐,节哀。”
李叔轻飘飘的落下一句话,就离开了病房。
等人走了后,宁浅抖着手打开了盒子,最上面是一张遗嘱清单,写明了所有的资产全部留给她;再往下翻,是俩人为数不多的合照,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她在睡着时,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拍的;翻到最后,是一个狭长的小盒子,里面放着一只录音笔。
滴——
录音笔启动了。
可是并没有声音,在经过漫长的沉默后,录音笔终于发出了声音——
“姐姐,你自由了。”
是陈千野的声音。
低沉,沙哑,带着万般的不舍和眷恋。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句号,为他们之间的九年画上了一个告别的结局。
所有的爱恨情仇、哀怨憎恨、纠缠瓜葛、好的坏的,都随着这句话抹除干净。
宁浅喉咙生疼,心脏疼的快要爆炸了,眼泪更是稀里哗啦的往下掉,一滴一滴,连绵不绝,顷刻打湿了录音笔。
陈千野!
宁浅疯了似的,一把扔了盒子,因为激动,她整个人也连带着从床上摔倒在地,这一摔输液针硬生生的从手背上拔出,血液顿时汹涌而出。
可宁浅一点都感觉不到疼,她抱着头,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名字。
陈千野,陈千野……陈千野,陈千野!
那些刻意压抑、封尘的感情如同泄洪汹涌而出,势不可挡。
哪怕和陈千野之间夹杂着不纯粹和不堪回首,哪怕被伤得体无完肤无法磨灭,哪怕她拼了命的厌弃遗忘这段感情,可到头来,无论是两年,还是六年,还是重逢的一年半,那些好的坏的感情早就融合在一起了。
或许从十八岁成人礼见到陈千野的第一眼,一根名为“喜欢”的线就已经细细密密的缠绕在了她的心脏上,尽管她不承认,尽管她极力否认,可在时光的消磨下,早已深入骨髓,无法剥离,永远都不会消失。
可是,可是她已经没有机会亲口对陈千野说一句喜欢。
命运真是捉弄人,人真是奇怪,等到彻底失去后,才会追悔莫及。
录音笔仿佛被摔坏了,反反复复、却又异常清晰的重复着那句话。
“姐姐,你自由了。”
“姐姐,你自由了。”
“姐姐,你自由了。”
一字一顿,如诉如泣,像一把刀子一样,把人的心脏绞的稀巴烂。
病房的门被人猛的打开了,医护人员冲过来按住宁浅。
宁浅已经没了理智,拼了命的挣扎着,拼了命的往外冲,仿佛这样就能抓住点什么。
“快给病号注射镇定剂!”
宁浅被人按着胳膊,惨白的皮肤上一阵刺痛,她嘶吼着,“我不要睡!我要陈千野!放开我!放开……”
药劲儿上来的很快,宁浅的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
宁浅分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恍惚中,她觉得已经被世界抛弃了,不,不对,是她把自己封闭了起来,不愿意面对残酷的世界。
她没有力气吃饭,没有力气下床,没有力气说话,甚至连闭上眼睛都觉得困难。
时间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又好像被按了加速键,她看着太阳升起又落下,月亮明亮又黯淡,窗外的落叶绿了又黄,飘飘荡荡的落下来。
可是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
没有陈千野,这个世界就是万籁俱寂。
慢慢的,她的面前多了很多熟悉的人,小杨,黎宛,周谨言,她们或难过,或哭泣,或担忧,可她却想,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表情?
于他们而言,陈千野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她不想听,也不想看,只想沉沉的睡上一觉,闭上眼睛,陈千野就还在,他对她笑,亲昵的叫她姐姐。
天气渐渐的冷了,黎宛带着孩子过来了,她红着眼圈,坐在床边,慢慢的说着话。
宁浅木然的盯着病房的一处,仿佛把黎宛的话听进去了,又仿佛没有听进去。
“妈妈,宁姨姨这是怎么了。”
“乖,别说话。”
“可是宁姨姨看上去很不好。”
姐妹俩看着宁浅,眼里全是疑惑和担忧。
黎宛吸着鼻子,“小孩子懂什么,乖一点,别说话了。”
“噢……”
周谨言很快过来把孩子接走了,黎宛也跟着下了楼。
宁浅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似的,慢慢的下床去了窗户旁边。
一窗之隔,周谨言正跟黎宛说着什么,最后依依不舍的亲了亲黎宛,姐妹俩也跟着亲了亲黎宛。
孩子……
孩子!
一瞬间,宁浅仿佛醒过来了似的,周围的一切都有了实质,所有的喧哗声全部都回来了。
对,那份报告她还没有拿,或许还有希望,或许她还能留下一丁点陈千野存在的痕迹。
宁浅又哭又笑,急切的往门口走。
一开门她就跟一个护士撞了个正着,那护士很着急,“宁小姐,您怎么下床了,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宁浅摇摇头,艰涩的说:“我要报告,我要那份报告。”
“什么报告,您说清楚一点。”
“我要报告,我要那份报告!”
宁浅情绪起伏的强烈,她只是重复着要那份报告,疯癫的样子吓得护士一句话都不敢乱说。
正僵持着,黎宛出了电梯,她一看见情绪激愤的宁浅,急的赶紧过来了,“浅浅,你要什么报告,你说明白,你别着急,别着急好不好,我现在就让人去取报告,我现在就让人去办。”
宁浅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死死的抓住黎宛的手,“就是那个报告……”
黎宛弄明白了之后,赶紧让人去取。
等着报告送过来的时候,宁浅的精神气仿佛也都回来了似的,急切的要去收拾自己。
这当然是好事,可黎宛怎么想都觉得不放心,不肯她自己一个人在卫生间。
宁浅露出来一个惨淡的笑,“宛宛,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
即便这话说得真情意切,但黎宛还是守在了门口。
洗了把脸后,宁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僵住了。
镜子里的人,是她吗?
颓废没有血色的面孔,死寂浓重的黑眼圈,干裂惨白的嘴唇,憔悴黯然的神情,连长卷发都乱糟糟的,什么时候,她变成这样了?
宁浅终于明白为什么黎宛总是用一种忧心忡忡的眼神看她,镜子里的人,连她自己都认出来了。
宁浅仿佛被一棍子打醒了似的,不顾黎宛的诧异,一把关上卫生间的门,开了淋浴。
温热的水和眼泪混合在一起,如同决堤的闸,汹涌而出,那些积攒的很久的怨怼和痛苦,淅淅沥沥,连绵不绝,肆无忌惮的往下掉。
宁浅哭了很久很久,一直哭到嗓子干哑,浑身脱力,才把压抑的情绪释放出来。
或许是经历了眼泪和热水的洗礼,镜子里的人清晰了很多,清明了很多,那些灰蒙蒙、遮盖着眼睛心灵的薄雾也如同被大雨洗刷般的褪去了。
宁浅撑着身体收拾好自己,然后开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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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宛一直守在门口,一脸担忧,“浅浅,你还好吧?那份报告拿过来了。”
宁浅露出来一个难看的笑容,“对不起,这阵子让你担心了。”
她看着桌子上的那份报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毫不迟疑的拿过来拆开了。
报告单的首页写着很清楚——无妊娠反应。
真是残忍,给了希望却又剥夺。
宁浅无力的捂住了眼睛,只觉得灵魂好像被抽走了,现在只剩下了一副躯壳。
黎宛心痛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直以来,宁浅聪明勇敢,果断坚强,可她也有脆弱的时候。
她抓住宁浅的手,试图把身上的温暖传递给宁浅。
宁浅压抑的哽咽再也忍不住,她抱着黎宛痛哭出声,整个人看上去是那么的脆弱易碎、毫无防备。
这个世界果然是残忍的,她还是失去了陈千野,独自面对这个没有陈千野的世界。
……
一直靠着挂营养液维持生命的宁浅,开始自主进食流食,黎宛和护工轮流在医院陪护,但宁浅知道,自己不应该再这样下去了。
即便没有陈千野的世界很寂静,可她必须要振作起来。
她要守住陈千野留下的东西,要遵从陈千野的遗言,活得开心。
而且,而且陈千野的后事还没有操办。
她必须要振作起来,等待她的事情还有很多。
在医院住了小半个月,宁浅可以恢复正常饮食后,就办理出院回家了。
再次回到这个和陈千野生活了快两年的别墅,宁浅居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看着熟悉的一幕幕,她有种想要掉眼泪的冲动。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陈千野在她的生活中无处不在,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地方,全部都是他的身影,他的气息,明明一切跟之前一样,甚至冰箱上还贴着他准备好的食谱,可宁浅却很明白,她再也触碰不到陈千野了。
这个人,彻头彻尾从她生活中消失了。
黎宛很不放心宁浅自己一个人住,坚持要留下来陪着她。
宁浅视线有点模糊,她用力抱了抱黎宛,“有你在我身边真的很好,可人应该往前看,我们都应该往前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或许只是过了三五天,黎宛看着宁浅的状态好了很多,这才放心的离开。
黎宛一走,李叔就带着律师过来了。
他的状态看上去也不是很好,一脸疲倦和黯淡,一进门就盯着宁浅看,然后叹了口气。
“宁小姐,您好点了吗?”
宁浅摇摇头,又点点头。
李叔抹了把脸,低声道:“您振作起来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办。”
宁浅没说话。
李叔示意律师把文件放在宁浅面前,“您把这些都签了吧,少爷都留给您了,他希望你能好好的生活……”
“好好生活?”这话触动了宁浅的神经,她露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扪心自问,陈千野有希望我好好生活吗?从第一次见面,他就把我算计的清清楚楚,他做的每一件事情,有尊重过我的意愿吗,有想让我好好生活吗?就连死,也是他单方面自私自利的决定!你以为把钱留给我,我就能原谅他了?就能开开心心的生活了?他就是见不得我好过!让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忘记他!这辈子都要挂念着他!”说到最后,宁浅几乎是悲愤的喊出声。
“不是的……”李叔满脸哀伤,“少爷,他……”
“你想说他没有这个意思,没有这样想对吗?”宁浅喘着气,把那些情绪强行压下去了,她失神的盯着文件,低喃道:“陈千野他从来都没有打算放过我,即便死了,也要让我记他一辈子……我相信他对我的真心,相信他对我的爱,或许就像他说的,一年不行,那就三年,三年不行,那就五年,十年,二十年,我总会感动,总会对他敞开心扉,他赢了。”
宁浅低低的重复了一遍,“他赢了。”
她以为在这场感情中,她始终牢牢地占据在高峰,就算冷言冷语,就算恶语相向,可她始终赢了他,可时至今日,她突然明白了,感情中从来没有输赢胜负,即便有,她也从来没有赢过。
陈千野才是那个猎人,才是那个牢牢占据感情高峰的那个人,他所求的,所要的,全部都得到了,而她什么都没有得到,输的一塌糊涂,输的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