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没有停下，反而脚步加快，走进会议室。


    表面淡定，心里却直骂娘。


    他真怕一时忍不住，把林海儿这个闷骚货按在没人的拐角，扒光了狂草。


    大会议室里座无虚席，LED显示屏上滚动着“爱心企业表彰大会”几个大字。


    所有人都在翘首以待。


    孟娇递上一份讲话稿。


    江阳与几位县委常委简单寒暄后，走上讲台，开始讲话。


    “尊敬的各位企业家、同志们、朋友们！”


    “大家好！”


    “今天，我们齐聚一堂，隆重召开全县爱心企业表彰大会……”


    被点到名字的企业老板们一个个兴奋不已，上台领取证书时，拿起话筒滔滔不绝。这看似是一场“振奋家乡，爱心募资”的表彰会，实则是一场展示实力、拉拢关系的表演秀。


    每个人都恨不得把自己背后的靠山也搬出来，只为在接下来的评选中占据优势。


    台下的金大富脸色阴沉。


    “妈的！”


    “江阳这小子真他妈的贪！”


    他原以为只有自己和雷武鹏送了钱，没想到送钱的竟有七八个，而且江阳全都收了。总捐赠金额高达七百万。


    七百万啊！这哪是搭建开发办，简直是要买武器攻打县政府了！金大富心里愈发不安。


    会议一结束，他急匆匆赶到石舟的办公室。


    “石书记，现在该怎么办？”


    “江阳那小子比马天成还贪，跟我一个人要钱也就罢了，竟然还收了这么多人的钱。搞不好，我送出去的钱就得打水漂。”


    他感觉自己像个冤大头，满腹委屈。


    石舟弹了弹烟灰，不以为然：“送出去就送出去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眼光放长远点。”


    求人办事，送礼在前，说事在后。这是石舟为官多年的经验。很多时候，不管事办没办成，礼必须先送出去，哪怕是肉包子打狗。屎到屁眼了才找纸，就晚了。


    当初，周洋断断续续送了一年多的礼，差不多五百万，才缓缓提出低价收购化工厂的请求。


    用周洋的话说，即便目的没达成，这五百万就当交个朋友。


    也正是如此，石舟才毫不犹豫地把化工厂贱卖了出去。


    金大富苦笑道：“道理我懂，就是心里不得劲，感觉像被当猴耍了。”


    石舟看着金大富这副模样，心里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早提醒过你，江阳这小子很贼，精于算计。他不可能为了你那一百万，就放弃整个乌县企业这棵大树。现在看来，他完全是在利用你的捐款，刺激其他企业掏钱。他坐着不动，这些企业就会主动送钱上门。”


    金大富恍然大悟。


    “我说呢，他怎么不私下收我的钱，还坚持要办个表彰大会。我还以为他是要给我造势拉票呢。”


    “妈的！”


    “这人怎么能坏成这样？跟条狗似的。”


    一句“坏得跟狗一样”，刺痛了石舟的心。


    “赶紧闭嘴！”


    “就当买个教训吧。”


    石舟心里清楚，自己干的这些事，没一件是干净的。


    金大富哭丧着脸：“石书记，那现在咋办？”


    这时，金高艺敲门进来：“石书记，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


    石舟脸上露出喜色，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行了，去走个过场吧。”


    金大富顿时喜上眉梢，噌地站起身：“多谢石书记！”


    虽然没有明说给谁打了招呼，但他心里清楚，肯定是评标委员会的人。


    石舟却一脸疑惑：“谢我干什么？我有做什么吗？”


    “您不是……”金大富看到石舟那充满威胁的眼神，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赶忙改口：“您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只是让我按规矩进行评标。”


    石舟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打发走金大富后，金高艺抱怨道：“要是能知道江阳要选谁，我就在评标前把他看中的人选剔除掉。”


    这也是石舟的想法。可江阳来者不拒，收了这么多人的钱，至今也没看出他到底要选谁。


    “但可以肯定，最终中标人肯定在捐款的这几个人里。”


    “招标会议结束后，你就向市委和市纪委举报，说江阳以权谋私，利用招标私自募集巨额资金。”


    金高艺一脸为难：“可这是捐赠啊。”


    石舟露出一抹阴笑：“是捐赠，还是变相敛财？这不是江阳说了算的。只要他收了钱，性质就变了。”


    “对啊！”金高艺如梦初醒，“他现在的身份敏感，只要跟钱沾边，就能无中生有，给他编个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