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四个月，九转玄山的青铜巨门在晨曦中缓缓闭合，所有人横七竖八躺在飞舟甲板上。


    菱霏花把刻满剑痕的玄铁枕垫在宋扬脑后，顺手往他脸上画了第三只乌龟。


    “大家看！"聆真突然举起玄龟壳，透过星纹能看到里面冻着朵冰花，“这是禾野哥哥的剑气凝成的！"


    被点名的某剑修立刻翻身装睡，却露出腰间流浮缝的草药香囊——绣着歪歪扭扭的雪狼图案。


    陆卿封的鎏金唢呐忽然吹响《贺新晴》，陆碎月甩出十二道药符在空中炸成烟花。


    晏无声的蛇尾卷着偷渡上来的玄山蜜酿，给每人碗里斟满琥珀色酒液：“庆功宴要喝青梅酒，这是蛇族的……”


    他突然卡住，因为闻不迟正用枪尖轻点他的杯沿。


    “蜕皮季喝参汤，庆功宴饮梅酒。"闻不迟眼尾含笑，“我说得可对？"


    晏无声碧色瞳孔猛地收缩，尾巴尖上的鳞片泛起霞光，讷讷点头。


    流浮生平第一次躺的这么放松，她也很享受。


    ——


    擢英会的初赛众人通过的轻轻松松。


    转眼到了复赛，


    青玉台上残符纷飞，菱霏花旋身避开藤蔓突刺，连理枝双剑在掌心转出两轮青月。


    对手祭出定风符阵，十二道黄符结成八卦困龙阵，气流顿时凝滞如胶。


    “三师兄说过巽位符纹最薄呢。"


    她忽然倒转剑锋刺向地面，风灵力顺着剑柄灌入石缝。


    青石板轰然炸裂，碎岩裹着气流冲天而起，在符阵底部撕开缺口。


    双剑交击发出凤鸣清音，少女踏着碎石腾空，剑风迸发青光。


    风眼在她足下成形，青色龙卷接天而起，将符阵残余卷入高空。


    对手慌忙结印加固阵法，却见菱霏花突然出现在风眼中心。


    “看好了！"她将左剑掷向巽位缺口，右剑划出玄奥轨迹。


    双剑竟借风势自行起舞，剑影交织成青鸾展翅之形。


    当对手被剑影晃花眼时，真正的杀招却是她藏在飓风中的回风踢——足尖轻点对方后腰要穴，风灵力透体而入震散真元。


    飘落的碎符被她用剑风卷成纸鹤，轻轻落在宋扬案头。


    昨夜他们研究符阵到子时，朱砂笔在黄符上勾画的痕迹还依稀可辨。


    ———


    禾野抱剑立于冰晶结界中央，剑鞘上凝结的冰棱折射出七彩寒光。


    他的对手是毒修，九节蝎尾鞭甩出时带着紫黑毒雾。


    “冰葬。"剑锋轻点地面，蛛网般的冰纹瞬间铺满全场。


    毒雾触及冰面立刻凝成紫色冰渣，禾野踏着冰渣疾冲，每一步都绽开冰莲。


    蝎尾鞭绞碎冰莲袭向面门时，他突然旋身散成漫天飞雪——竟是冰镜折射的虚影。


    真正的杀招从头顶袭来，佩剑带着冰川轰鸣声劈落。


    毒修袖中窜出百只毒蚁，却在触及剑气时冻成冰珠。


    禾野剑势忽变，挑飞冰珠组成北斗阵型，折射的阳光灼得毒修睁不开眼。


    “华而不实。"他冷嗤一声，剑尖刺入冰阵生门。


    所有冰珠同时炸裂，飞溅的冰刃割断蝎尾鞭节。


    当毒修掐诀唤出本命毒蟾时，佩剑突然插入冰面，磅礴寒气将毒蟾冻成冰雕。


    剑柄蓝穗扫过冰雕时，内藏的暖玉粉悄然化解了毒气。


    “你输了。"剑锋悬在毒修眉心三寸，冰晶顺着他的鼻梁蔓延。


    禾野收剑时甩出水雾，睫羽微颤，拿出的帕子是宋扬昨天随手塞的，他抹了把脸，潇洒下台。


    ———


    晏无声的身影在八个方位同时闪现。


    对手的流星锤砸碎残影，锁链却突然被空间裂隙咬住。


    他笑着用九幽冥骨鞭轻打台柱，比武台西南角顿时塌陷三寸。


    “小心头顶哦。"温声提醒时，真正的杀招却从地面裂隙探出。


    蛇尾虚影扫过对手足踝，空间折叠产生的压强差令其踉跄跪地。


    当对方暴起反击时，鞭子早已点在膻中穴三寸。


    ———


    药修的复赛是俩人制，


    鎏金唢呐迸出《破阵乐》第一个音符时，陆卿封的青玉耳坠就泛起金芒。


    音波具象化为金甲兵将，却在触及对手护体罡气时突然雾化。


    陆碎月腕间千丝机同时启动，土灵力凝结的晶丝穿透音雾，瞬间编织成经脉图谱。


    “离位三寸！"陆卿封突然变奏，唢呐震出穿云裂石之音。


    金灵力顺着晶丝标注的穴位贯入，对手顿时真气滞涩。


    陆碎月趁机甩出百草囊，药粉在晶丝上燃起碧火，却巧妙避开致命穴位。


    当对手吞下解毒丹时，姐妹俩相视一笑。


    陆卿封吹奏《清心普善咒》，音波裹着药香重塑对方受损经脉；


    陆碎月的千机丝则探入丹炉，将方才战斗余温炼成补气丸。


    ———


    炽凰符灵笔在空中划出流火轨迹，宋扬踩着燃烧的符纸腾空而起。


    对手是佛宗金刚体修，古铜色肌肤泛起罗汉金光。


    十八道罗汉拳影轰来瞬间，他笑着撕开衣襟露出满身符纹。


    “火树银花——开！"


    周身符纹离体飞舞，赤焰符结成火网兜住拳风。


    爆裂符在金刚掌印上炸出缺口，他却趁机将清心符贴在对方肘关节。


    体修怒吼震碎火网时，宋扬早已用神行符绕到场边桃树下折了枝桃花。


    “接着！"他将桃枝抛向高空，三十六张雷符结成花苞形状。


    当体修跃起追击时，桃枝突然绽放，雷霆伴着桃花雨倾泻而下。


    金刚体修被雷光笼罩的刹那，宋扬突然出现在正下方，炽凰符灵笔点向其足底涌泉穴


    ——昨夜大师姐提过这位体修下盘不稳。


    金光溃散的瞬间，漫天桃花突然聚在一处接住体修。


    宋扬抹去鼻血大笑：“我这新创的落英缤纷阵如何？"


    他背后隐约浮现冰晶消融的痕迹——那是二师兄昨夜陪他试验符阵时留下的。


    ———


    聆真赤着脚坐在比武台边缘，雪貂小白正在他膝头打滚。


    对手是驱尸门修士，三具铜甲尸散发着腐臭味。


    当尸爪即将触及他发顶时，雨燕突然叼着铜铃掠过，清脆铃声让僵尸动作骤停。


    “小白说左边那位叔叔腰间有伤呢。"他天真地指向控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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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貂尾巴炸开的莹蓝粉末已渗入对方旧伤。


    控尸人掐诀时突然经脉刺痛，本该扑杀的铜甲尸竟然开始跳起古怪舞步。


    灵兽袋里钻出穿山甲，小爪轻拍地面，土灵力震起碎石组成八卦阵。


    雨燕穿梭在铜甲尸关节处，叼走连接尸气的铜钉。


    当控尸人暴怒召出本命尸王时，聆真忽然吹响骨笛。


    沉睡在台下的碧磷蛇破土而出，蛇瞳映出控尸人惊恐的脸。


    就在尸王利齿即将咬中他脖颈时，所有灵兽突然停止攻击。


    正太将解毒丹塞进控尸人颤抖的手中：“你被尸气反噬三个月了吧？"


    比试结束钟声响起时，铜甲尸正在帮小师妹修补被风刃刮坏的石砖——而聆真用驭兽术暂时净化了它们的凶性。


    ———


    星辰玉铺就的擂台突然泛起月华，流浮的剑穗无风自动。


    她凝视着三丈外斜提长枪的女子，轩辕剑在鞘中发出清越龙吟——这柄通灵古剑在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时才会如此震颤。


    “闻前辈，还请您赐教。"


    剑出如银河倒卷，青色剑气在玉台上犁出七道冰痕。


    闻不迟后撤半步，枪尖点地画弧，锈迹斑驳的玄铁枪杆竟将剑气尽数吸入地脉。


    玉屑悬浮在空中，折射出万千星光，恍惚间似有北斗七星的轨迹在她足下流转。


    流浮瞳孔微缩，这是星辰之力。


    她剑势陡变，轩辕剑幻化出九道虚影，正是《太虚剑典》第十重的“浮光掠影"。


    “剑意纯粹，可惜……”闻不迟忽然旋身刺向左侧空处，枪缨擦过剑脊火星四溅。


    真正的轩辕剑竟被她逼出虚影，剑身震颤着显形。


    青色剑光暴涨，流浮人剑合一化作流光。


    这是她闭关悟出的“漫千山"，剑气所过之处皆凝出冰棱剑冢。


    观众席传来惊呼，却见闻不迟不退反进，长枪如笔走龙蛇，在冰棱间写就狂草——枪尖每点破一处剑冢核心，冰晶便化作春雨簌簌而落。


    “看好了。"长枪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


    流浮本能地横剑格挡，却见那枪似游龙摆尾，枪杆重重拍在剑身三寸处——正是昨夜她指导小师妹剑招时指出的破绽所在。


    剑鸣声裂石穿云，轩辕剑脱手的刹那，流浮突然清明了脑海中一直握不住的弦。


    “天地为鞘。"


    俩人的声音混着龙吟传来，长枪不知何时已回到闻不迟手中。


    流浮接住弹回的轩辕剑，忽然福至心灵。


    剑锋划过半圆时，漫天冰晶不再凌厉逼人，反倒化作滋养草木的晨露。


    枪影破空而至的瞬间，她终于看清那道始终隔在剑道巅峰前的薄雾——原来自己把剑当作了牢笼。


    最后一击，轩辕剑携着初学者的赤诚刺出。


    枪尖轻点剑尖，龙形金光顺着剑纹游走，竟替她打通了滞涩许多年的手少阳经。


    玉冠坠地时，发间残留的枪风温暖如春，恍惚间与幼时师父握着她的手调整剑姿的温度别无二致。


    “多谢前辈……”流浮握住飞回的轩辕剑。


    闻不迟挽了个枪花，锈迹下龙影忽然金光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