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 52 章
作品:《拐走那个清冷王爷》 言冉抬起双臂缠绕上来,搂住男子后背。
衣衫之下,满布着三年前战场上魏军留下的伤痕……
又一滴眼泪滑过眼角。
她微微睁开眼,看见动情深吻的齐暮川正闭眼,睫毛微颤。
对不起王爷……
她用力一咬——
齐暮川吃痛睁眼,眼神迷离看着自己身下的女子,她嘴唇上染着他的血,正挂着复杂笑意。
她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很轻:
“王爷,对不起……”
话音刚抵达耳畔,齐暮川只觉脖颈后一阵刺痛,瞬间没了知觉,
言冉收了袖中针,缓缓从男子身下挪出,目光落在他右臂时停了一瞬,伸手抚摸,略有些肿胀,大抵是脱臼后又自己接了回去……
她拆了脚上的绑带,自如卸下男子衣衫,又取了些消肿止痛的药膏轻轻涂上。
这是第几次帮他上药了?
想起在釜州时,她第一次脱他的衣衫,第一次去碰——
想到这里她微微笑了笑,目光落在男子胸前,再次伸出一指,轻轻戳了戳,手感还是刚刚好。
“……王爷,对不起我又骗你了。我是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所以不得不去弄出清楚这些事……但我会回来的,我会很小心很小心护住自己这条小命。”
替齐暮川穿好衣裳,又盖上薄被,言冉四下看了看,还是又取出纸笔。
她若就这么不告而别,齐暮川必然担心,可要留言她又能写什么呢?
……笔尖滴落的墨迹晕染成一大团黑色。
屋内的烛火也暗了下去。
她又回头看了看安静躺在床榻上的男子,提笔只落下十个字【至此一别万望珍重勿寻】。
--
浓重夜色下,正快马疾驰的言冉被压成一个小黑点。
出北门,寻着方才的记忆找到掩埋丘龙的树林。
血腥气混在夜风中四下逃窜,枯树叶下只留下了一摊血迹,却全无丘龙踪迹。
他重伤成那般模样,定然不是自己逃走的。
有人挪走了他……
言冉蹙着眉,她的鞋还落在远处……会是谁挪走了丘龙?会是王爷么?还是魏国刺客?
可眼下无论是谁挪走了丘龙她都无能为力了,她既不是神捕也不是大侠,若是旁人挪走,没有踪迹难以寻得,若是王爷挪走,她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从梁京大牢救人……
眼下时间紧急,恐齐暮川醒了如上次那般追来,不能此耽搁太久。她快速翻身上马,急速向周礼将军军营而行。
有一件事,她必须确认清楚。
--
营地众人早已歇下,只留了两队巡查兵,待明白言冉来意后,即刻报给了祝医师。
不多时,就见祝医师领着荷花走了出来,急切问道:“阿冉姑娘,你深夜前来,可是有什么急事?是否需要把将军叫起?”
“不必。”言冉摇头,“祝姐姐,深夜叨扰,我有事同荷花讲,还请祝姐姐在此稍后。”
言毕,她抓过荷花手腕行到一旁。
确认四下无人,开口问道:“荷花,你曾叫云霓对不对?”
荷花一怔,瞳孔猛地放大。
言冉心中焦急:“你同我说实话,你与那魏国大将军府,还有丘龙究竟是什么关系?”
“姑娘,我……”
荷花欲言又止。
“荷花,我信你是个好姑娘,但眼下的事情有点复杂。”
言冉见荷花还是有些犹豫,干脆一狠心,将事情直说了出来:“我遇见丘龙了,他快死了,说我让我带你回魏国。荷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荷花嘴唇翕动:“姑娘,我,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我之前其实做过魏国大将军的妾室,但那将军府不是人待的地方,我,我逃出来了……”
“……”
言冉惊得说不话来。
“姑娘,他们定是来抓我回去的……我,我不想回去……”
荷花死死咬住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言冉握住她发抖的手,一时有点混乱。
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还有呢?你与魏国可还有其他关联?”言冉又问。
荷花后退一步,骤然跪下。
“姑娘,我自幼无父无母,被主人收养,名唤十七。我们一起二十多个孩子,被主人养在一处,自幼便是把药当饭吃,那药很苦,可若是不吃便会挨打……吃了十年,身边好多孩子都死了,只有我和另外两个女子活了下来……”
她声音哽咽,“之后,主人就把我们送去了魏国给大将军做妾室,他让我们好好服侍大将军,等他后续的命令,可那将军府太可怕,我,我还没等到主人的命令就逃了出来,姑娘,我没有任何隐瞒,我知道的都说了……”
言冉扶起荷花:“你是何时逃出来的?”
“……三年前。”
三年前……
是大夏镇北将军言威将军遇刺那年。
那一年的莜州边境确实很乱,她的师父师兄也是在那时被魏军抓走……
将军府内妾室出逃,有失颜面,丘龙替大将军追回逃走的妾室倒也说得通,只是,只是总觉得有几分奇怪,三年了,他来抓荷花却又如此小心不伤到她……
但眼下也难寻丘龙追根究底了。
至于荷花,她既不愿回魏国也不好勉强她。
“我明白了。”
她搂住荷花,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荷花你放心,我不会带你去魏国,你好生跟着祝医师,这里是军营,不会有人敢在此处伤你。”
“姑娘,那你……”
“我还有我要办的事。”
言冉送荷花回到营地,立刻翻身上马。
“阿冉姑娘!”
祝医师唤了一声,快步走到言冉身边,自怀中拿出一个药瓶。
“这里面有一颗极为珍贵的药丸,关键时刻应能保姑娘一命。”
“……多谢。”
言冉也不推辞,接过药瓶,驾马离去。
祝医师站在原地,目送言冉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祝医师,我们要告诉周礼将军吗?”荷花说道,“或许将军可以去告诉景王殿下……”
“不了,”祝医师摇摇头,“这是言姑娘的选择。”
……她的选择?
荷花眸光微动,再度看向身影消失的方向。
-
次日天明,阳光穿过窗棂洒进屋内,齐暮川猛地睁眼。
冷冷清清的眸子里寒意森森。
他动了动右手,发现掌心被塞了张纸条,摊开一看——上面只写了十个字,短短十个字,一笔一划都像在他心上划了一道又一道口子。
她还是走了……
她终究没有选择相信他,她不信他会护住她……
纸条被死死攥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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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
许久后,忽听屋外传来华麽麽的声音。
齐暮川将纸条胡乱塞进怀中,牵动右臂伤处,这才发现自己的右臂居然被仔仔细细包扎好了,伸手抚了抚,眼底浮现一丝茫然。
东侧卧房门前,华麽麽听见声响,回身瞧去,着实吃了一惊——这一大清早的,自家王爷居然从那个言冉姑娘的卧房里走了出来。
看来两人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难怪王爷催得如此急。
“王爷。”
华麽麽迎上前,作揖行礼:“问王爷安。”
说完就拿出一份文书,捧在掌心举至景王面前:“王爷让老奴准备的物件大抵都已备齐了,只待问那言冉姑娘的生辰八字是何时日,才好定下日子。”
说完,华麽麽等了许久。
但面前的王爷既不接话,也不接文书。
……这,是何意?
她抬起头,只见王爷面无表情,只默默看着文书,整个人似是失了魂一般。
“王爷?”她又试探着唤了一声。
齐暮川这才略微回神。
抬手拿起文书: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古籍字画……但是他能想到的,能给得起的,都让华麽麽写进去了……
只是如今……
他苦涩地笑笑,淡淡开口:“麽麽,你先收好,生辰八字待我问到了再告知你。”
说完就把文书交还到麽麽手中。
待华麽麽退下,他方才转身抬头,看向木芙蓉树上唯一绽开的一朵花。
摘下一片叶子,轻轻吹响哨声。
暗卫应声而至。
“言姑娘在何处?”他头也不回地问道。
半晌没有回应,他这才转过身来,定睛看去——身前跪着的四名暗卫中,有两人正是他派去保护言冉。
那两人也正看着景王,看那神色,分明不知道言冉已不在房中。
齐暮川眸中寒意更甚,他沉声问道:“你二人昨夜在何处?”
“回王爷,我们昨夜不知为何同时昏睡了过去……”其中一人耿直道。
另一人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抱拳请罪:““……是属下失职!还请王爷责罚。”
……
……人都不在了,罚你们有何用。
齐暮川抿唇不语。
看来阿冉是铁了心要走,连暗卫都迷晕了。
但此去莜州,千里迢迢,她连荷花都托祝医师照看了,一人上路若是遇上什么事,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
“你们,”他点了点那二人,“即刻备马,沿官道一路往北找到言姑娘。”
“是!”
二人起身就要走,又被齐暮川叫住:“等等!若是寻到,不得打扰,立刻送信于我,私下保护即可。”
“是!”
二人领命离开。
齐暮川摩挲着指尖。
在阿冉的计划中,大夏皇帝命悬一线,膝下皇子尚幼,他这个景王需得留在梁京,明面上主理一切大小事宜,佯装培植势力、蓄谋夺权,用以迷惑人心,实际上是继续暗查大魏刺客之事。
阿冉虽已走了,但他不能乱,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查清事情始末。
“昨日抓回的人在何处?”
“按王爷的吩咐,没送去梁京大牢,就关在别院,只是伤的过重,恐怕……”
齐暮川眉目紧缩,沉声道:“去,找齐恒,请祝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