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

作品:《失忆后错撩高岭之花

    熙元二十三年冬日,阴雨绵延的扬州府难得放晴。


    傅闻璟赶了两天两夜,总算赶在这个大晴天前来到扬州府。


    可惜,他来晚了一步。


    两淮巡盐御史洛政的宅邸被一场大火烧得只剩下一片废墟。


    傅闻璟眉头紧拧,一双鹰眸紧盯着断壁残垣。


    “王爷,”方才派出去查探的人回来了,“属下在洛府里找了三遍,洛大人府上无一人生还,全、全部葬身火海……”


    傅闻璟沉着脸,“你去找个仵作,让人把尸首给殓了,寻个好地方安葬。”


    三日前,在淮南府的傅闻璟收到匿名消息。


    说是一日后,在扬州府的巡盐御史洛政会遭遇不测。


    一开始傅闻璟还以为是恶作剧,毕竟扬州府和淮南府相隔数百里。


    加之巡盐御史洛政,是大熙三年陛下钦点的状元,出任巡盐御史前,曾是兰台寺大夫,为官两袖清风,刚正不阿,深得陛下信任。在此之前,扬州盐税贪腐一案,陛下刚清理了一波朝堂蠹虫,正是人人自危之际,怎会有人不长眼,这个节骨眼来闹事。


    但过了半日,他又收到了两次消息。


    最后一条消息甚至指出洛政会因何而死。


    傅闻璟这才连忙清点人马,从淮南出发。


    但是一路上风雪铺天盖地,脚程比往日慢了许多。


    “王爷节哀。”


    洛府这一场大火,整个扬州城的官员全数无动于衷,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一个人。


    傅闻璟弯腰查看尸体的死状,皆是射杀后遭遇放火焚烧。


    傅闻璟阴沉着脸,亲手给焦黑的尸首盖上白布。


    直起身时,傅闻璟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环顾四周,并未看到其他人。


    *


    就在离洛府不远处的草垛子里,洛瑶抖着身子,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洛瑶用力握着一只灰白的手,手的主人已经死了两天了,尸体早已僵硬。


    两日前晚上,洛府众人正其乐融融用饭,洛瑶还在洛夫人怀里撒娇。


    一道破风声响起,紧闭的门窗被箭矢洞穿。


    洛政把妻儿往密道推,洛夫人还没来得及走就被一支飞来的箭穿透胸腔,鲜血溅了洛瑶一脸。


    “娘——”


    洛夫人临断气前把洛瑶往奶娘怀里塞,奶娘拉着洛瑶跑进密道,离开洛府,外边天寒地冻,洛瑶身子弱,跑不了多远便受不住。


    奶娘和洛瑶藏在一旁的草垛里,把她按在怀里,捂住她的嘴。


    被捂着双眼的洛瑶,听着洛府里面的哭声、嘶喊声,从痛苦,到麻木。


    “小姐不要出声,千万不要!一定!一定要活下去!”这是奶娘临死前,叮嘱洛瑶最后一句话。


    那晚深夜,奶娘跑出去打探情况,却被黑衣人发现,一支箭矢贯穿胸膛。


    似乎黑衣人害怕她没有死透,又补上一刀。


    血腥味再一次侵袭洛瑶的呼吸,洛瑶躲在草垛后,强忍着恶心,死死咬紧牙关。


    等黑衣人都走了,洛瑶把奶娘的尸首搬回草垛后,守着奶娘的尸首,躲在草垛里不吃不喝过了两天。


    两天,洛府这场大火总算是烧完了,洛瑶的眼泪也流光了。


    两天,她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女。


    等洛瑶收拾好心情准备给家里人收殓时,傅闻璟到了。


    洛瑶精神绷到极致,记不起也看不清,无法分辨是不是同一拨人。


    她死死咬着唇,紧绷神经,看着黑衣人进了洛府,把家人的尸首搬出来,放在外面,又有一个人从高头大马上下来。


    焦黑的尸首搬出来的一瞬间,洛瑶的眼泪夺眶而出。


    洛瑶瘫坐在地上,脑袋埋进膝盖之间,用力咬嘴唇,鲜血从嘴角湮出也没有松开,极力隐忍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她没有家,没有亲人了。


    在这之前的两天,洛瑶还时不时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她觉得爹娘兄长一定会藏起来,躲过这场劫难。


    当三十六具尸首搬出来时,洛瑶赖以坚持的信念轰然倒塌。


    绝望、窒息。


    府门前盖着白布的三十六具尸首告诉她,想象终究是想象。


    “王爷,洛府三十六口清点完毕。”


    士兵的声音不大,但重重砸在洛瑶耳中。


    三十六口。


    府上一共三十八人。


    洛瑶眼泪掉的更厉害了。


    *


    傅闻璟刚到不过半个时辰,扬州知州李赟便到了。


    “王爷大驾,下官有失远迎。”


    李赟是朝中著名的墙头草,洛政这事他本不打算冷处理,没想到一早上就听到晋王过来,连忙套了件衣服就赶过来。


    傅闻璟比李赟高出半个头,微咪双眼盯着李赟,“李大人这几日休息得可好?”


    “呃……下官、下——”


    “大人不必紧张,扬州是你所辖之处,本王不过是身居淮安的一个外姓王,断不敢插手,此事你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本王自然会跟陛下如实禀报。”


    李赟苦笑。


    您虽是异姓王,可您的母亲是当朝长公主,虽已去世,但陛下十分疼爱您,就算是墙头草也懂审时度势。


    李赟心中暗叹,这官算是做到头咯,又听到傅闻璟说道:“洛大人与本王父亲交情颇深,这殓尸安葬一事,就不劳烦李大人了。”


    “是是是,王爷说得对。”


    李赟跟在傅闻璟身后,不敢随意走动,傅闻璟说什么他就应和什么,活脱脱的马屁精。


    另一边的洛瑶哭得险些晕厥过去,脚无意识一蹬,踢到一块碎瓦片,发出清脆的声音。


    “谁!”


    傅闻璟身边的副将赵隋大喝一声,手中握着大刀小心翼翼走近草垛。


    刀尖划过地面声音,仿佛刀子在身上一下一下凌迟。


    洛瑶身子紧绷,脑海的弦绷紧,甚至都忘了呼吸。


    她握紧手边的碎石块,石头尖锐,刺穿她的掌心,鲜血流淌濡湿身上的衣裙,血腥味以洛瑶为中心散开。


    “到底是谁!识相地赶紧出来,要是让你爷爷找到,可就小命不保了。”赵隋闻到血腥味后更加兴奋。


    洛瑶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心脏如擂鼓,身子颤抖幅度加大,眼前一阵阵发黑,胸口压不住反胃,但掌心的痛意又让她清醒。


    “留活口。”傅闻璟冷声吩咐。


    赵隋听到这句话,手中的刀调整为防御姿势,举起大刀劈开垒起的草垛。


    大刀从洛瑶的鼻尖划过,洛瑶瞪大双眼,看到一脸凶神恶煞的赵隋,“咚”地一声,洛瑶手中的石块滑落,软软瘫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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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


    赵隋放下刀,挠了挠脑袋,转头一脸尴尬看着傅闻璟,“王爷,那个,晕了。”


    傅闻璟疑惑,走上前,看见草垛后的两人,不,应该是一人一尸体。


    “属下刚刚只是想吓吓里面的人,没想到她这么不禁吓。”


    傅闻璟看了赵隋一眼,不说话。


    赵隋摸摸鼻子,“属下办事不力,请王爷责罚。”


    一旁的李赟眯着小眼睛看了许久,犹犹豫豫开口,“王爷,这位,好像是洛政洛大人的千金。”


    “确定?”


    李赟上前一步,探着脑袋看了好一会,“下官确定,洛大人有一位年仅十四岁的千金,前些天家中小女办了个赏梅宴,还请了洛姑娘参加,下官有幸见过洛姑娘一面。”


    “旁边看着像是洛府的吓人。”


    刚松一口气的赵隋腿又软了。


    完了。


    “还愣着作甚?”


    傅闻璟说完,身边的士兵和李赟,你看我我看你,他们也不好上手。


    “王爷,下官去寻一位女眷过来。”


    李赟还没来得及去找人,就看到傅闻璟解开披风披在洛瑶身上,把人打横抱起。


    “去叫大夫。”


    赵隋将功赎罪,连忙套了辆马车,“王爷,咱们去哪?”


    “驿馆。”


    傅闻璟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尖瘦苍白的小脸上面满是灰尘,嘴唇咬破,唇角还有血迹,手心里也是伤痕,泥土和鲜血凝固在一起。


    马车一阵颠簸,傅闻璟紧了紧怀里人,拧着的眉头几乎没有松开。


    李赟不是说她十四岁了么,看起来小小一个,抱起来怎么都还没有猫儿重。


    马车很快到驿站,李赟也跟着赶过来。


    虽说他是墙头草,但是在朝廷命官在扬州灭门,他再怎么墙头草也要掂量掂量。


    傅闻璟在一旁看着大夫给洛瑶清理了手心的伤痕,又把脉开药。


    大夫交代几句话后离开,傅闻璟给洛瑶掖了掖被子,又唤驿馆的女婢给洛瑶清理一番。


    傅闻璟出来时,李赟揣着手和赵隋站在门口两边,像极了两个门神。


    见傅闻璟出来,李赟连忙跟上,“王爷,下官有个疑问,不知王爷能否解答?”


    傅闻璟语气冷淡应了一声。


    李赟搓搓手,拱手道,“这洛大人和洛夫人均已去世,不知王爷打算怎么安置她?”


    傅闻璟乜了一眼李赟,“不知李大人有何指教?”


    “下官是这样想,”李赟揣着手,脸上尽是讨好的笑容,“扬州毕竟不是安全的地方,洛姑娘留在扬州,下官恐怕难以确保她的安全,下官的意思,不如把人送往苏州?”


    “苏州?”


    “正是苏州,洛夫人的父亲是当年的三朝宰相林青晦林公,不知王爷觉得如何?”


    傅闻璟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建议,带回王府,一个姑娘家和自己同住一个屋檐下并非好事。


    “此时等她醒后再定夺。”


    “自然、自然。”


    李赟这棵墙头草没待多久,就借口离开。


    当晚,傅闻璟刚躺下,就听到了一阵喧闹声。


    “何事?”


    “禀贵人,小姐发热了,丫鬟贪睡,现在才发现,刚请了大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