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遵循着女孩前进的轨迹，亦步亦趋。


    她学习精神抚慰课，他就坐在离女孩不远处，埋头做笔记。


    她被欺负会用技巧躲避，他就有样学样，几次从嘲弄自己的人手中逃脱。


    时间长了，就连每餐吃什么，他都观察得仔细，生怕有一丝疏漏。


    不用别人指指点点，他自己都认为目前的行为过于破格。


    于是，他试图打破现状，他知道自己期待的不是眼下这种不良的关系。


    他只是想和女孩做朋友。


    无数次，他经过她身边，无数次从尝试到放弃，无一例外，不是小春没有注意到他，就是他忙于躲避那群欺负自己的人，导致两人硬生生错过。


    几次下来，他开始怀疑，是不是他想要和别人建立联系这件事，本身太过于奢望。


    所以，不成功是必然。


    结果正当他打算彻底放弃的时候，转机来了。


    他在街头，再次遇见了小春。


    尽管女孩的目光仍然落在了他处。


    啊，是那个哨兵。


    他僵立在远处，目光晦涩。


    以他的实力，根本打不过那个哨兵，就算上去帮忙，估计也只有挨打的份。


    可是，这次是最佳的时机。


    没有碍手碍脚的人打搅，也没有其余的事情让他分神。


    上还是不上？


    眼见哨兵的拳头即将落到女孩脸上，时间一瞬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他心里那些纷繁错杂的想法被揉成一团，丢到了脑外。


    脚步坚定地跑向女孩所在的地方。


    第一次心甘情愿将自己伤痕累累的脸颊凑了上去。


    “斯坦同学，你没事吧？”


    “斯坦同学，你在听吗？”


    与那时相同的声音将男生从冗长的记忆中唤醒，他破开水面重新回到现实。


    斯坦点头回应，“我没事。”


    “那你方便回答一下温斯特的问题吗？”小春问。


    “方便。”不同于男人紧逼的语气，斯坦如实相告：“我的名单是从那群人手中得到的，你们不用担心，这份情报是他们花钱从白塔那边买来的。”


    斯坦继续说：“他们这么做，是为了提前确认自己在考试中匹配的哨兵是否如自己所期盼的，是一个可靠强大的人，能担保他们在考试中顺利通过。”


    温斯特作为一个经历过考试的人，他自然清楚这番话的真实性，再加上之前对那群向导的了解，斯坦的话不无可信。


    但是，他需要跟白塔那边的线人再确认一下，确保万无一失。


    “总之，这份名单我们先收下了。不过，如果我们中的人出了任何意外，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也不会逃得了。”温斯特笑着对斯坦说。


    斯坦：“我知道，我不会逃的，同时，我能提一个条件吗？”


    “你说。”小春把名单通过手环分享给自己的两位同伴后，才抬头看向他，“不用紧张，他们和你认识的那群向导不一样，你有想说的都可以说。”


    德鲁：“……他偷听我们说话还带谈条件的？”


    “德鲁，别打岔。”温斯特拍拍好朋友的肩膀，缓声道，“毕竟他给我们提供了情报，听听也不影响我们接下来的计划。”


    德鲁：“行吧，你是老大，我没意见了。”


    斯坦等他们商量好，才开口：“你们放心，我的条件很简单，让我加入你们的队伍就可以了，其他没别的。”


    虽然队伍多一人是没什么……


    可也要看加入的是谁。


    这事儿德鲁可拿不定主意，他在桌下悄悄戳了戳小春的手背，满眼写着“你怎么看”的为难样子，明晃晃地被柏德温尽收眼底。


    【这小孩儿挺好玩的哈！】威尔舔舔爪子。


    可不是，他见过的人里，很少有这种喜形于色的傻孩子了。


    【威尔，你觉得他怎么样？】


    他问自己的精神体。


    【谁？对面那俩还是旁边这个？】


    【旁边这个。】


    【嗯……要我说实话吗？】


    【说实话。】


    【他闻起来不太好吃。】


    柏德温一时无语。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啊，那我误会了，重来一次。】


    【你觉得旁边那个人看起来怎么样？】


    【有一种让人讨厌的腐臭味，不像是什么好人。】


    腐臭味？


    柏德温余光扫过男生裸露在外的皮肤，又垂向他脚边的背包，鼻尖轻嗅。


    应该不是他的错觉，有尸体的味道。


    他随身携带了尸体？


    根据味道判断，这具尸体还挺新鲜，预估不超过3—6个小时。


    这小子，他在船上杀人了？


    威尔与男人共感，【温，你发现了什么？】


    【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你在打什么哑谜？】


    【别问，时候到了你就知道了。】


    柏德温收回视线，和自己的精神体打哈哈：【对了，忘记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威尔左爪搭在右爪上，打了个哈欠，【说得这么正式。】


    【我们这次不是和小丫头搭档。】柏德温说着，点开手中那份名单，滑动。


    威尔金色的眼珠跟随着他的手指往下搜寻，直到男人指尖停留在某一行细小的文字后，它眯起了眼睛，鬃毛之间的耳朵甩了甩。


    【怎么是个臭男人？！】


    “他有名字，认识一下，温斯特。”柏德温状似无意，实则非常故意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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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考中的温斯特听见有人叫他，目光投射了过来。


    小春和德鲁也被这一声打断了思路，纷纷瞧向声音的发源地。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柏德温摆摆手，和他们道歉，“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让我的精神体认识一下它这几天新的伙伴。”


    小春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你的搭档是温斯特？”


    “对啊，名单上写得很明白，这次可能要委屈温斯特少爷和我一组了。”


    【啊～我讨厌臭男人。】


    【温，不能换一下吗？】


    【每次和臭男人组队，我感觉我都不干净了。】


    【他们的精神体全是些海洋生物，我们不能找一些带毛的，奶香奶香的哺乳动物吗？】


    一连串的抱怨接连不断在男人脑中响起。


    柏德温被它吵得脑子都痛了，眉头紧皱，又不能说重话，浑身上下肉眼可见地变得暴躁。


    小春和他经常一起执行任务，太熟悉男人任务中的状态。


    看他的样子，明显是他那头狮子又在发牢骚了。


    既然看见了，她不能放任不管。


    干脆伸出手覆在男人的手背上，输出自己的精神力帮他疏导。


    暖暖的热流顺着柏德温轻颤的指尖向上攀附，涌至他的全身，最后汇聚到他的脑部。


    一只毛茸茸的黑白色幼崽“呱唧”一声掉到了橙黄色大猫的脑袋上。


    嗅到熟悉的味道，威尔的唠叨戛然而止。


    它垂下脑袋，任凭熊猫小小的身体从头顶滑至鼻尖，两只细小的爪子抱住自己的鼻梁。


    在自己的眼前，跟它眼对眼瞧。


    【嘤～】滚滚跟他打招呼说你好。


    威尔的回应则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狮吼，以此来表达此刻的喜悦。


    这一声的效果非常显著，柏德温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躁动，重现心头。


    那头不稳重的……狮子。


    舒服就舒服，老是乱叫什么！！！


    柏德温反手攥住女孩的手腕，将她完全拢在自己的掌心之中，苦苦忍耐不同于痛苦，反而异常兴奋的躁动心跳。


    因为二人的安抚十分安静，等温斯特他们意识到小春的情况时，女孩的手上已经布满了红印。


    她的脸色也异常红润，齿间间或溢出细微喘息声，似乎有些痛苦。


    “小春？”


    “快放手！”


    温斯特和德鲁分别抓住两人的手，准备一起使劲分开他们。


    谁知，柏德温的手劲不是一般的大。


    他们试了几次，最后逼不得已，温斯特一咬牙，让自己的精神体只身闯入了男人的精神图景，冒险了一回。


    里面的情况不比外面两人好多少。


    温斯特透过自己的精神体，看见了荒谬的一幕。